第五十二章  洪英的難言之隱

作者︰湖州小老頭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由于‘逃難’,不方便帶上更多的佣人,只有英嫂她的丈夫阿榮也在上海,就她一人隨同前來。到了夜晚,洪英料理好了家務,安排好安瀾、安江先睡。弟兄兩個還吵著︰晚上,我要跟姆媽睡,我要跟姆媽睡!

洪英笑著說︰好好,姆媽還要去看看姐姐她們睡了沒有。看誰乖,誰先睡著,姆媽就跟誰睡。

安瀾、安江各自在床上睡著了。

洪英來到冬梅和秋梅的房間,姐妹兩今天也因為姆媽回來了特別興奮,所有還沒有睡。

洪英坐在她們的床沿,兩位姑娘依偎在洪英的身旁。

洪英褪下手上的一對瓖寶戒子,給她倆一人帶上一只。拉著他們的手說︰那麼漂亮的兩個姑娘,姆媽真是越看越喜歡。這戒子是你們你爹當初給我的聘禮,你們戴著更好看。

冬梅和秋梅撒嬌道︰姆媽真好,謝謝姆媽。

洪英又說︰你們都是大姑娘大了,今後在外人面前要收著點,要記住,人生,吃虧的永遠是女人。咱們劉家如今也是大戶人家,你們是大家閨秀,原該丫頭婆子伺候著,可惜這個世道,大家東奔西走的,帶著奴僕反倒受累,苦了你們倆了。

冬梅說︰世界上最苦的是無媽的孩子,只要我們天天和姆媽在一起,我們就受不了苦,我們就幸福。

秋梅也附和說︰是的,姆媽,你以後別再一聲不響就走掉了,不知道你去了哪兒,我們也著急。你不知道,那日安瀾和安江嗓子都哭啞了。

洪英紅了眼,但她克制住了。她和女兒們聊了半個時辰,便轉去了安瀾的房間,安瀾在房中看小人書‘孫悟空大鬧天空’。洪英含笑問︰瀾瀾在看什麼書呀?

安瀾指著小人書道︰姆媽你看,孫悟空多厲害,我長大了以後,也要像孫悟空一樣大鬧天空。

洪英模著安瀾的腦袋,笑著說︰瀾瀾真乖,真聰明。我家瀾瀾長大以後,一定比孫悟空還厲害。

安瀾得到母親夸獎,興奮道︰姆媽,你今天陪我睡成嗎?

洪英想了想,允道︰我先去看看弟弟,哄他睡著了,便來陪你睡。

洪英到婆婆房里,哄睡了安江,劉鏞娘拉著洪英說︰阿英啊,你給姆媽說實話,這幾天你究竟去了哪里?說出來姆媽不怪你。

洪英實在被纏磨不過,只能向婆婆跪下了。說︰姆媽,兒媳是有不孝,請您諒解,我真的不能說呀。

洪英出了婆婆房間,又回到安瀾房內,母子倆並排躺在床上,洪英哼著小曲,直到安瀾睡著了,才悄悄下床,走到劉鏞房內。

劉鏞一直在等洪英。自打今天洪英進門以後,劉鏞一直憋著沒問,他等著洪英自己來向他解釋。

洪英進門又退出,去廚房打了盆熱水,端去房中給劉鏞泡腳。

劉鏞面無表情地泡了腳,拿著布欲替他擦腳,被他奪了過去,自己擦干腳,上床盤腿而坐,直愣愣地盯著洪英說︰今天你得向我講清楚,你這幾天究竟去了哪里,做什麼事情去了?

洪英突然對著劉鏞就跪下了。

劉鏞吃驚地望著洪英,道︰你這是做什麼?

洪英咬了咬嘴唇,心一橫,道︰老爺,對不起,求求您了,求您不要再問了。還是請您讓我離開您,放我一條生路。

劉鏞強壓著情緒,問道︰洪英,我們雖成婚不久,但畢竟夫妻一場,這段日子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連我面前你都不能說嗎?你總得要給我一個說法吧。

洪英低頭道︰我對不起劉家,對不起毓惠姐,對不起您,但人逢亂世,朝不知夕,在堵王的牢里我想通了,我要為自己活一回。

劉鏞還是听不明白,說︰你你到底什麼意思?

洪英磕頭道︰老爺您就別問了,請你放我一條生路,放我走吧。

劉鏞生氣道︰不行,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講清楚,就別想離開這里。

劉鏞赤腳下床,把房間的門栓死。

洪英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劉鏞也不管她,顧自己上床躺著生悶氣。

洪英見劉鏞不肯松口,只得起來,在地板上打地鋪躺下。兩人均一夜轉輾反側不能入眠。

次日一早,洪英便起來操持家務,除了劉鏞,家里沒人知道洪英想離開劉家。劉鏞心情復雜,她感念洪英為劉家的付出,連父親臨終也關照,是劉家欠她的債。也是毓惠臨終的願望,但是一年多來作為夫妻相處,洪英的好劉鏞看在眼里,自然就生了夫妻情分,他從心眼里舍不得洪英離開劉家。當初給她找好了如此好的婆家,自己義弟相貌好,人品也好,她就是不嫁。現在洪英突然狠心提出要走,劉鏞既擔心她有什麼苦衷,又氣她不肯跟自己說實話。

劉鏞賭氣不理睬洪英,也不許她出了洋行的門。洪英倒是不急不鬧,白天照樣操持家務、照顧孩子,到了晚上兩口子關上房門,翻來覆去還是那幾句話。

這幾天,劉鋌總是神不守舍,幾次見了劉鏞欲言又止。

劉鏞察覺異樣,私下問劉鋌道︰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劉鋌為難道︰哥,有的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劉鏞神色一凜,說道︰有什麼不好說的,你說!

劉鋌說︰我陪嫂子來上海以後,她要我別管她,其實我也有點不放心,暗地里一直在跟蹤她,以防有什麼意外。那天,在十六鋪碼頭我親眼看到嫂子和邱老板竊竊私語,後來他們兩一前一後,不知道去了哪里。

听到這里,劉鏞的心被猛擊一下,他萬萬沒想到真相居然如此不堪。劉鏞回想起洪英說的話,生逢亂世,她要他給他一條生路,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劉鏞心里又恨又痛,一個是妻子,一個是義弟,若是他們倆真的有情義,那麼當初洪英還是大姑娘時不嫁給他,既然成了劉家媳婦,反而來給自己戴綠帽子?他們這麼做,讓劉家顏面掃地,叫自己的臉面往哪兒擱?

劉鏞進廚房把洪英拉到書房,一股怒火升起,手指著洪英說︰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要走,我現在就讓你走,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敗壞劉家門風,我這就寫休書。

洪英眼楮有點濕潤,掏出一張紙,道︰休書我已經替您準備好,您蓋章畫押就行。

劉鏞氣極,拿過休書瞄了一眼,便蓋章畫押,扔給洪英,冷冰冰道︰如你所願。然後甩門而去。

洪英捧著休書,默默嘆了口氣,把休書小心翼翼地收好。她怕自己傷心,沒敢跟婆婆和孩子們打招呼,悄悄離開了恆順洋行。

劉鏞估模著洪英已經離開才回到洋行,他怕母親得知此事震怒,也怕孩子們傷心,便謊說是她娘病了,洪生接了洪英回輯里村侍奉母親,因時間急,所以來不及跟大家打招呼,劉鏞娘倒是沒有疑心,只嘆息道︰我從宋家出來的時候,她娘身體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說病就病呢?唉,人上了年歲,就不中用了。

這一日的晚餐,由洋行廚子掌廚,因劉鏞心中郁結,一家人在飯桌上氣氛冷冷的。偏偏安瀾不知趣,劉鏞娘喂了他一口菜,他嚼了幾下便吐了出來,叫喊道︰不好吃,沒有姆媽做的好吃。

安江听見了,也哭著要姆媽。

劉鏞心煩意亂,把筷子往桌子一拍,沖著倆孩子吼道︰囔什麼嚷?不愛吃拉倒!

冬梅和吟秋得不敢說話,劉鏞娘對著劉鏞嗔道︰好好的,沖孩子發什麼火?孩子想姆媽怎麼惹到你了?

劉鏞哼的一聲,道︰什麼姆媽不姆媽的,又不是她親生的,她會心疼?

此言一出,劉鏞娘和冬梅、秋梅都很吃驚,她們不知道劉鏞今天為何會說出這種話來。

劉鏞扔下筷子,說道︰我吃飽了。

劉鏞娘覺得蹊蹺,等大家吃完飯,她立即找兒子詢問。

劉鏞娘板著臉道︰阿鏞,你一定要跟我說實話,洪英究竟去哪里了?

劉鏞知瞞不過,便故意輕貓淡寫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不願在劉家待了,走了。

劉鏞邊說邊看母親的臉色,他以為母親定會震怒,可是劉鏞娘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淡定地說道︰你騙得了人家騙不了我。你不用哄我,我不信,洪英不會做這種事情。

劉鏞黯然道︰千真萬確,昨天夜里她向我討休書,我便成全她了。人在心不在,有什麼意思,

劉鏞娘重復道︰我說了,洪英在我家已經16.7年,如果她不願意呆在劉家,早就走了,她不是這樣的人。阿鏞,你好糊涂!你給我去把她找回來。

劉鏞娘非要劉鏞去追,劉鏞有苦說不出,只能帶著劉鋌出去裝裝樣子應付母親。過了半個月,劉鏞謊稱遍尋不著洪英,連輯里村都去尋過,不見她的人影,劉鏞娘這才作罷,但隔三差五地仍會抱怨兒子幾句,罵他腦子糊涂。

劉鏞盡管時時惦記著洪英,但如今在南潯的生意都關了,他琢磨著能不能在上海另外闖出一片天地來。

劉鏞和張頌賢和顧壽松等聊天。

劉鏞提議道︰如今南潯戰事吃緊,听聞太平軍設的官莊已撤,繭農的這季春繭都賣不出去,只能全做了土絲放在家里,我們能否把這些土絲都收到上海來,在上海加工成‘輯里干經’?

眾所周知,繭子收成以後放不久,半月後蠶蛹便會破繭成蛾,所以蠶農繭子一旦賣不出去,必須自己初加工成土絲,但土絲品質參差不齊,若要達到「輯里干經」的品種,須得重新梳理,然後由專業的作坊搖經戶制作成絲徑。

顧壽松擊掌道︰妙呀,如果能成的話,我們就不必回南潯了,在上海也照樣開絲行做生意。

張頌賢思忖片刻,道︰好是好,在上海招工教習都不是難事,難的是土絲沒法通過長毛的關卡運到上海來。

劉鏞道︰即使再難,這條斷了的絲路必須重建起來,否則國外的市場都被東洋生絲佔領,要奪回又得費一番老勁!

大伙兒商量來商量去,焦點都是如何把土絲運到上海來,但最終也沒一個結果。

張頌賢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大伙兒回去各顯神通,若能想出辦法,南潯絲業記他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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