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踐行恭送

作者︰賊眉鼠眼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有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就是,長安城的權貴圈子真的是權與勢交織起來的一張網。

每個人都是這張網上的一根線,所有的線交織起來,這張網便形成了密不透風的一塊利益鏈。

在這其中,各家權貴的子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外地的權貴來到長安城,不太容易融入進這個圈子,而這個圈子里的紈褲子弟們若想干出什麼成就比較困難,畢竟是養尊處優長大的一代人。

但這群人如果要攪黃某件事,找某個人的麻煩,出手就能徹底拿捏了。

他們是京城所有烏煙瘴氣的源頭,是京城治安問題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說的就是這群人。

薛訥和高歧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倆貨至今沒混到一官半職,高歧認識李欽載以後,也算是洗心革面在家讀書,薛訥則成了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可他們的能量卻比以往大了許多。

于家最大的不幸就是,在沒打听清楚滕王閨女的底細前,貿然讓于隱來長安城提親。

長安城當然是李治的,但長安城的另一個圈子里,李欽載絕對有資格佔據半壁江山。

…………

長安西市的一座酒樓里,于隱獨自坐在靠窗的一方矮桌前自斟自飲。

窗外樓下,便是來往不絕的大街,街的對面是延壽坊。

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都里,這片市場人潮洶涌,各自為自己的前程奔波著。

于隱在喝悶酒,李治今日傳來的旨意令他此刻都有些心神不寧。

韓遂猜測天子不願見到于家和滕王府結親,不過猜測歸猜測,于隱此刻仍懷著僥幸的心思。

萬一韓遂猜錯了呢?

于隱不願放棄這樁婚事,哪怕金鄉縣主跟李欽載的緋聞傳得滿城皆知,他也不願放棄。

家族聯姻的利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于隱親眼見過金鄉縣主的畫像。

畫像是滕王交給于家的,畫像上的女子絕色傾城,溫婉柔美,五官都恰好長在于隱的審美點上。

本來聯姻提親于隱是不必親自來長安的,嚴格說來于禮不合。

但于隱自從見過金鄉縣主的畫像後,便輾轉難寐,相思成疾。

沒有一見鐘情那麼浪漫純情,男人見到任何一個絕色傾城的女人,不管這女人什麼性格,什麼品行,他都會動心,都會犯相思。

說白了,于隱對金鄉縣主就是見色起意。

眼看要到手的絕色美人,如今卻驟然多了一堆不確定因素,偏偏還是來自天子的壓力,于隱很不甘心。

悶酒喝了一盞又一盞,于隱的雙目已有些泛紅,神情卻愈發寥落。

正在悶頭飲酒的他,卻不曾注意到,酒樓的酒客們不知何時悄悄被店伙計勸走,樓上僅只剩于隱一人獨飲。

樓梯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群衣著光鮮的年輕人走了上來,隨意一瞥便看到了于隱。….

這群年輕人大約十余人,為首的正是高歧和薛訥。

認出于隱後,薛訥當先走過去,大馬金刀坐在于隱面前,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于隱。

于隱已有了幾分醉意,但神智還是很清醒的,見這群人衣著華貴,氣質不凡,于隱心中一沉,想起了韓遂的叮囑,于是客氣地拱手︰「不知諸位是……」

薛訥朝他笑了笑︰「我叫薛訥,河東縣男薛仁貴是我的父親。」

旁邊的高歧也笑道︰「我叫高歧,申國公高士廉是我祖父。」

後面還有人自我介紹。

「我叫蘇慶節,邢國公蘇定方是我爹。」

「我叫

程伯獻,盧國公程知節之孫。」

「我叫屈突仲翔,蔣國公之孫。」

「劉奇,渝國公之孫。」

「…………」

听著這群人一個個自我介紹,于隱眼皮直跳,心跳也加快了許多。

長安城最頂層的那群紈褲子弟,今日都來齊了,他們莫名其妙找到自己,是要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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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隱開啟回憶模式,玩命地在記憶中搜尋,試圖反省自己在長安的這些日子有沒有招惹過他們。

薛訥見于隱臉色不對,于是笑道︰「不必想了,你沒招惹我們,如果招惹了,現在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于隱拱手陪笑︰「在下……曾經的太子舍人于素之子,不知各位有何貴干?」

薛訥笑道︰「我知道你是于素的兒子,今日就是沖你來的。」

于隱愈發謹慎地道︰「不知薛兄有何見教?」

薛訥眨眨眼︰「你來長安幾日了?」

于隱想了想,道︰「大約半月余了。」

薛訥嘆了口氣,自顧從矮桌上取過一只干淨的酒盞,斟滿後端杯朝于隱一敬︰「來得匆忙,走也走得匆忙,可惜未能長留,恨未識荊,可惜可惜,于兄,來,飲勝。」

于隱稀里湖涂跟薛訥對飲了一盞,酒剛入月復,于隱這才反應過來。

「呃,薛兄說我走得匆忙是啥意思?在下還沒打算走呀。」

薛訥笑了︰「不,你想走。」

「今日我等便是來為于兄踐行的,長安城有頭有臉的兄弟好友皆在,于兄離開長安也算風風光光了,若于兄覺得場面還不夠宏大,我可以再叫些人來,保證于兄走得既有排面又安詳。」

于隱驚愕半晌,道︰「你們這是……要逼我離開長安?」

「‘逼,這個字眼不好听,我等是‘恭送,于兄離開長安,于兄有何未了之事,盡可托付我等,我們幫你利索辦了,誰叫于兄走得匆忙呢。」

于隱臉色有些難看了︰「諸位是打算仗勢欺人麼?」

一旁的高歧搖頭道︰「于兄此言差矣,從我等上樓見面到此刻,對于兄都是以禮相待,以禮恭送,何來‘仗勢,之說?」

于隱沉下臉道︰「我若不走呢?」

薛訥又笑了︰「你當然可以不走,長安鬧市之中,我們打不得你,更殺不得你,你若不走,我們能拿你怎樣?」

高歧冷著臉道︰「但于兄還請考慮一下後果,河洛于氏偌大的家業得來不易,莫因一樁小事而家業盡毀。」

于隱身軀一顫,忍著憤怒沉聲道︰「諸位,逼我離開總要有個原因吧?我自問與諸位素不相識,從未與諸位結過仇怨,何故咄咄逼人?」

薛訥站起身,嘆了口氣,道︰「于兄,世上的仇怨很多都是莫名其妙的,識時務者為俊杰,我勸于兄還是盡早離開吧。」

「于兄,我等先告辭了,兩個時辰後,長安安化門外折柳亭,我等恭送于兄離開。」.

賊眉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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