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熄滅手機屏幕後，孫皓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一旁的張楚嵐也同樣無奈。
「看樣子只能陪他們繼續玩兒下去了。」
張楚嵐小聲逼逼。
另外兩人也沉默的點頭。
道理他們是都懂，但跟他們有半毛錢關系嗎？就算抓住陳朵之後這事兒沒完，那和他們也沒有任何關系了，畢竟他們的確是本本分分的按照公司給的任務好好執行了。
不過無奈的是其余的人似乎不這麼想。
這群臨時工果然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早就都察覺到公司這次聚集眾人很顯然目的不純了，因此當然是考慮得長遠，畢竟任務如果還有後續，這樣做是最效率的方法。
‧‧‧‧‧‧
很快，孫皓然等人回到了之前的廢棄工廠和老孟等人匯合。
眾人圍坐在升起的篝火前，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嘿嘿，你們這算是違規了吧？」
王震球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調侃著，「華北居然是三個人唉！而且呀，你們三兒在之前的羅天大醮上表現都很活躍呢！所以……你們究竟誰才是臨時工？」
「這不擺明了嗎？我肯定不是啊！」張楚嵐一臉無所謂的指著身邊的兩人，「這兩位才是，女的你們叫她‘寶兒’就行，男的我喊大哥你們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孫皓然’，總之他們兩才是干活的，我不過就是個助理而已。」
「額？哦。」
馮寶寶微微愣了愣，因為這好像和說好的不一樣，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還是揮著手和其余幾個地區的臨時工打著招呼。
猶豫了。
王震球捕捉到了馮寶寶細微的反應。
說這個女人是臨時工的時候，她猶豫了。而反觀另個一個……
嗯，孫皓然表現得很自然，一臉不爽的揮著手，似乎還在為剛才的群里的爭執耿耿于懷，這很符合莽夫的‘人設’。
「哈哈，碧蓮你可真會開玩笑，誰不知道公司每個地區只有一個臨時工呢？」王震球呵呵笑著攬住張楚嵐的肩膀，繼續試探著，「所以他們倆究竟誰才是啊？偷偷告訴我唄？」
「都說了，兩個都是啊……」
張楚嵐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這年頭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說真話都沒人信了……
不過，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這不是謊言，謊言太容易被人戳穿，而且太麻煩，要圓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說的東西越多就越容易被人戳破，所以不如就這樣索性直接告訴他們，利用的就是他們所掌握的信息存在偏差，然後造成這些人猜忌。
讓這些人自己去煩惱可比他不斷的撒謊輕松多了。
「好吧，既然你們不願意說，我們也懶得問了，反正也不怎麼感興趣。」
見張楚嵐這副模樣，王震球攤攤手坐回自己的位置，「反正華中的老哥還有東北的妹子也沒有露面。」
說著，他若無其事的看著手機屏幕。
華中的黑管也在工廠附近，能夠看見這幾人甚至能夠听見幾人的談話，因此見王震球開始朝著自己這邊轉移火力，他立刻回擊︰「嘖，先不說這些，華北的，你們先把你們剛才的遭遇告訴大家。」
「嘖。」
張楚嵐也微微咂嘴，踢皮球誰不會啊，這算什麼本事兒？接下才算本事！
他雖然很想繼續把球踢開，但這似乎正合他意，于是他聲情並茂的向諸位不在場的人描述剛才的畫面，意在突出自己這位‘大哥’是多麼神武。
「總之……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嘖，我們馬上就要的手了，要不是華中這貨喊停，現在陳朵已經被我大哥綁到你們面前來了。」
「原來如此，難怪這位臉色從剛才開始就不怎麼好看啊？」王震球呵呵笑著看著坐在一旁板著臉的孫皓然，「華中的老哥雖然確實做得不怎麼厚道，但這也情有可原嘛~」
「什麼情有可原！」老孟听了張楚嵐的話後有些激動，「明明……明明就差一點啊！有什麼為什麼不能先抓住陳朵再說呢？」
「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老孟，都說了，關心則亂。」王震球豎起手指搖著，「別急，听我給你解釋。」
「是啊，我也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華中的老哥應該不會故意這麼玩兒我們吧？所以你們應該是發現了什麼？」張楚嵐煞有其事的模著下巴思考著，似乎還真像狗頭軍師那麼回事兒，「唉……雖然總覺得哪里別扭，可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大概是怎麼回事……」王震球呵呵笑著，「我們大概是被人耍了。」
「被耍？被誰耍了！？」張楚嵐有些疑惑。
「上面……」王震球伸手指了指屋頂。
聞言張楚嵐如臨大敵一般 然間起身，朝著屋頂義憤填膺的咆孝一聲，「什麼人！
滾出來！老子們已經發現你了！」
「……」
王震球無語的看著這個不要臉的家伙，這演技也太特麼浮夸了吧？
「我不是說屋頂上面，是說公司上面……董事會……」
「董事會？」張楚嵐又問道，「只是大區負責人的那些上級嗎？耍我們？我們這些小蝦米有什麼值得他們這些大人物耍的？」
「不是針對我們，雖然倒霉的的確是我們啦，不過那些大人物真正針對的應該是我們六大區的負責人。」王震球攤了攤手，無奈的回答著。
「為啥？再說了，他們怎麼就耍人了？」張楚嵐依舊像個好奇寶寶一樣不停追問。
「孫皓然，你覺得你放走的那個白毛怎麼樣？」王震球沒有回答張楚嵐的問題，而是轉移目標望向一旁板著臉的孫皓然。
「垃圾。」孫皓然澹澹的吐出這兩個字。
「額……」
這讓王震球有些啞口無言。
能夠自如改變的形態，如果是自身的功力那要相當的水準才行，那件法器能夠做到這一點，說明很顯然不是一般貨色。
但是根據張楚嵐之前的描述……好像一拳就被這個家伙給破了。
垃圾兩個字從這個男人口中吐出他的確沒法反駁。
如果光從實力上來判斷的話，這個孫皓然或許真的更有可能是華北地區的臨時工。
但真的是這樣嗎？
王震球沒急著確定，「我不是想問你他強不強啦……我的意思是他手中的法器，根據張楚嵐的描述，應該比之前那些不入流的貨色強上不少吧？」
「還不是垃圾？」
「額……行行行知道了，你別說了……」
王震球捂臉，這個男的果然和之前在羅天大醮上一樣囂張，難怪敢一巴掌拍死十老王家的王並。
md，這麼一想似乎嫌疑更大了？
唉算了，不管了。
華北的誰是臨時工跟我有半毛錢關系？頭疼的事情還是讓上面的人去想吧。
「總之，我想說的是……從接二連三出現的帶著法器的家伙來看，這件事兒肯定是不簡單的，畢竟煉器師本身就少，能煉出東西來送人的就更少了……你們看看我們從進山到現在遇到了多少？什麼阿貓阿狗都特麼有法器傍身，所以……陳朵背後肯定有煉器師，而且很可能不止一個。」
「那又如何？」
這回是孫皓然在問，「我難道還怕他們報復不成！？先讓我抓了陳朵，然後他們敢來救人我就一個個打垮，這不就完事兒了？」
「是是是，大哥我知道了，您歇會兒……」
王震球有些同情的望著張楚嵐，心說我終于明白你為什麼要叫這貨大哥了，這種莽撞的家伙最討厭了，虧你和他合得來啊，真是辛苦你了。
「額呵呵……」
對此，張楚嵐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在身後默默的朝著孫皓然豎起拇指。
大哥，演得不錯，很投入啊！
「唉……總之煉器師不止一個問題可就大了，你們可能不了解煉器師這行，所以沒想到這點很正常。」王震球解釋著，「總之，這些煉器師因為把精力都放在了煉制各種奇異法器上面所以大多數自身都不怎麼給力，因此他們歷來更願意掛靠在某個組織或是勢力之下……當然，這些組織也會很樂意接受他們，畢竟有機會得到好玩意兒嘛~你們也看到了，就算不入流的貨色，如果只靠蠻力破除依舊得費點力氣。
根據目前公司掌握的情況……煉器師大概唐門有一個……天下會有一個……全真，有，數量不明，是誰也不清楚……
武侯派……數量不明，身份不明，而且他們的情況有些特殊……」
「原來如此。」張楚嵐微微點頭，「這下我有頭緒了。天下會，唐門這應該都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了吧？這種勢力也只有一個煉器師，那麼……」
「那麼現在這伙人背後居然就有著數量不明的煉器師撐腰，而且法器像是不要錢似的出現……我想象不出我們面對的是怎麼樣的煉器師。」王震球神色有些凝重的接話道，「但是我敢肯定，這些人肯定不是什麼小打小鬧的團伙就是了，這一定是個具備相當規模的組織……」
「所以這和公司耍我們有什麼關系？」孫皓然冷冷的問著，似乎漸入佳境。
「大哥……陳朵背後有這麼一個組織，公司在任務簡報中有提到過一句麼？」王震球語氣中有些無奈。
如果這個男人現在的狀態不是裝出來的，那麼這大概是他最不擅長應對的類型。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最關鍵的是……力量強大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這種類型的家伙要應付可是最麻煩不過的了，因為道理根本講不通。
別提什麼用智慧之類的餿主意，這世上最強大的力量就是凌駕于一切的極致暴力，當雙方實力差距達到某種程度，如果對方只想著要給你一拳，你就說有什麼辦法吧？
更何況，這家伙還有兩個人看著，雖然模不清楚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作用，但張楚嵐存在的意義估計就是控制這個頗具威力的‘武器’，如果他猜想的不錯，那麼只要這個小子一聲令下，那麼這件‘武器’就會只以殺戮為目的開始行動，到時候估計什麼計謀都不會好使。
「沒……沒提到過……」孫皓然撓了撓頭，似乎還是有些不能理解，望向一旁的張楚嵐尋求幫助。
「我想我明白了。」
張楚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連我們這些一點情報來源都沒有的人都能發現的問題，那些領導不可能一點都沒察覺到。」
「是啊，不用那麼委婉，我從不高看這幫坐辦公室的，但你要跟我說他們廢物到對自己要處置的目標背後的關系一點都不知情我打死都不信。」王震球呵呵笑著，語氣中充滿不屑，「老孟啊，當出現危險的民間團體的時候，你覺得公司正常情況應該如何處理？」
「當地大區的負責人會派人了解情況，更多時候這些人選的候選人就是臨時工……」老孟下意識的回答著，「確認之後能談就談，談不攏或者危險級別過高就會調集大批人力去清剿……當年的藥仙會甚至連談都沒談……」
「沒錯，這才是正常的處理流程。」王震球笑著點頭，「而實際這次董事會卻以事件牽扯到臨時工為理由，要求六區合作……而且事先並沒有對各區負責人頭顱更多的細節，這叫……霸王硬上弓！因為透露了陳朵背後的這個勢力，各個負責人即使當時答應也會有時間準備自己的對策，而現在我們被稀里湖涂的派來這里，我們的負責人連暗中給予我們支援的準備時間都沒有。現在你清楚了麼？老孟，事情真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換句話說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麼緊張陳朵……因為或許這次公司的目的……陳朵很可能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甚至微不足道……」
「唉……如果是這樣的話……暫時放了就放了吧，只要東北的妹子別跟丟就行……」冷靜下來理清楚情況的老孟有些無奈。
東北︰「放心吧老孟！我很棒的！相信我！(?°?°?)??」
「嗯……反正我就是個打工的，上面要怎麼搞，我也只能服從……」老孟無奈的嘆息。
「不知道這次會有多少可以讓我盡情出手的機會……」一旁的肖自在靠在牆邊上喃喃的問著。
嘖嘖，這幫家伙果然都是心知肚明的嘛？張楚嵐心中一陣無語，事情和他想的一模一樣，這幫家伙都很清楚公司上面的意圖，所以要是他們剛才真抓了陳朵和那個白毛或許才是麻煩。
「還有一件事兒我想我需要提醒提醒你們，」王震球呵呵笑著望著張楚嵐，「這大概也是你現在最擔心的事情。」
「什麼？」看著這個家伙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張楚嵐額頭冒出冷汗。
他早就知道這球兒才是各大地區臨時工當中最難纏的一個，從之前針對他們的各種提問就能看出這貨絕對不僅手段雜，而且心思也不像其余幾個人那麼單純。
「你知道前段時間各地區負責人被統一郊區總部開會的事情嗎？」王震球笑著問道。
「听說了……但不知道具體情況……」張楚嵐小心翼翼的回答。
「在會上，董事會提出臨時工指揮權統一交給總部的意見……當然，這肯定招致了負責人們一致反對，這件事兒也暫時擱置了……之後總部又建議為了更有效的解決嚴重事件，有必要嘗試各區臨時工的合作任務，這是個負責人們不願意卻無法拒絕的提議。」
王震球嘿嘿笑著，「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臨時工’可是個好東西啊，有了他做許多事情都會很方便，比若說華北吧……你……你……」
說著，王震球伸出手指在孫皓然和馮寶寶之間來回晃動，目光微眯著似乎在觀察著兩人的反應。
不過遺憾的是馮寶寶的反應依舊和剛才一樣，似乎有些呆愣愣的，而另一個人依舊是板著臉一副不爽的樣子。
「總之，不管你們誰才是華北地區的臨時工，只要還在負責人手中，那就相當于負責人的私人武裝！」
王震球無奈的收回手又指了指自己，「當然，我也是如此。所以明白了嗎？董事會不再第一線，沒有理由和資源招新兵，因此看上了負責人手里現有的資源，也就是我們……而一旦我們這次任務失敗，估計就是董事會再次向各大地區負責人發難的時候了，‘看吧，都是因為各區各自為政才導致無法合作任務失敗的，這些家伙還是收歸總部統一指揮比較好’！」
「對不對？這是不是你最關心的事情？」王震球饒有興趣的望著張楚嵐。
「呵呵，是吧？要不我怎麼會制止大哥繼續抓捕陳朵呢？」張楚嵐尷尬的笑了笑，「所以……各位，你們對這事兒是怎麼看的？」
說著張楚嵐環顧四周，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他眼底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因為根據接下來這些人的反應，他將決定之後該采取什麼樣的方式來對待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