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唯一夜魔王

作者︰夏天單車和貓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齋藤家主雙目放出白光,順著血脈感應望去,一刀四人躺在地上,他們的雙生神也萎靡不振。

就算尚未完全的雙生神也是神,而且這麼短時間,這家伙到底……

猩紅的甲胃披在路明非身上,那紅色斑駁殘缺,好似凝固的血塊,以他為中心,濃郁的血煞氣向著四面八方侵襲,制造出一片暗紅色的天地,竟與齋藤家主的雙生神所立神域分庭抗禮。

那甲胃是……

某種式神麼?分明沒有抵達神明的層次,竟然能與雙生神平分秋色。

齋藤家主皺眉,他一震太刀,散在四周攻擊靈能者的齋藤武士紛紛退後,幾個瞬身便出現于家主身後,一尊尊雙生神威勢絕倫,彷佛要將這片空間納為神國。

強敵退去,劫後余生的靈能者們松了口氣,有的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大口呼吸,有的疲倦的抱住友人的尸體,垂類痛哭。

顯出巨大本體的狐狸搖了搖耳朵,他的皮毛焦黑,尾巴缺了一塊,此刻戰斗稍歇,他化回嬰兒大小躍入安倍秀懷中。

「辛苦你了,銀月丸。」

二十余雙生神突襲,若非有安倍秀等三脈精英,怕是在第一時間這些靈能者便會全軍覆沒。

饒是如此,如今也有數人永遠的失去生命。

女圭女圭臉巫女也很狼狽,她喘息稍緩,心有余季的看了眼齋藤家方向。

「很抱歉,我們失察了,之後會向諸位奉上賠禮。」

年輕僧人誦了聲佛號,安倍秀溫柔撫著狐狸的毛。

「賠禮的話,希望您不要忘記路君。」

巫女面有愧色,點頭。

「我必將親自登門謝罪。」

在靈能者的世界,力量就是最大的利益,當掌握雙生神技術的齋藤家找上巫女,她們立刻被其所吸引,巨大的利益蒙蔽雙眼,一念之差,險些釀成大錯。

如今想來,這幾日因齋藤家而處處為難路明非,生死關頭卻是因他撿回一命,真是令人慚愧。

只是,那副甲胃……

看場中局勢,齋藤家似乎很是忌憚,靈能者們試圖分辨其來歷,但甲胃太過殘破,並無可供辨認的徽記。

安倍秀沉吟,他也沒能認出這甲胃是什麼,某種強大的式神麼?路家不愧是路家,底蘊驚人到可怕,真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強大的式神。

年輕僧人微皺的眉頭忽的一揚。

「這是……」

安倍秀看來。

「大師有何發現?」

年輕僧人沉吟片刻,似是在做最後的確認,半晌,方才肅然開口。

「佛敵。」

與此同時,齋藤家主也艱難的吐出那兩個字。

「佛敵。」

所謂佛敵,便是生來就帶有滅佛使命的存在,有的是魔王降世,有的是墮落天人,在這個國家的歷史上有兩個佛敵的傳說,一是紅葉狩,一是織田信長,也稱,第六天魔王。

鮮血凝成披風。

頭盔長出彎曲的角。

面甲的雙眼放出紅芒。

路明非的式神,正是歷史上那個第六天魔王死後遺留甲胃所化妖怪,因此前浸染織田信長氣息,使得其擁有一定的佛敵威能,哪怕真實力量不及神佛,也能在「佛敵」加持下破開神佛防御,造成巨大傷害,甚至屠神滅佛。

此為,織田甲,或者,第六天魔王甲。

「偏偏是這個!」

「偏偏是這個!」

齋藤家主喃喃自語,他的沉穩不見了,此刻竟有些驚慌失措的癲狂。

「我們準備了那麼久!」

「我們付出了那麼多!」

「好不容易到今天!」

「眼看著,眼看著就要成功了!」

他憤怒的握拳,質問路明非。

「為什麼會出現你這種家伙!」

「啊!」

「為什麼!」

假如對面的喚成別人,甚至是路家那位最接近神明的男人,齋藤家主都不至于如此失態。

的確,他深深忌憚著路家家主沒有錯,但他自忖齋藤家已有三十尊雙生神,路家的式神再多,就算真的有妖鬼主級別的好了,也不是沒有戰斗的實力。

但對面的可是織田甲,是那個傳說中,屠神滅佛的第六天魔王所留甲胃。

而他們,雙生神,也是神。

齋藤家主感應到雙生神的情緒,緊張,畏縮,甚至,恐懼。

這與實力無關,這是單純的,獵物見到天敵的本能。

路明非,或者說織田甲,猩紅的雙眼一一掃過齋藤家數人。

凡是被他盯上的武士,都是渾身一抖,完全不受他們控制,這是雙生神的本能。

織田甲凶狠的目光落回到齋藤家主深航。

紅芒擴散又縮小。

陡然間織田甲哈哈大笑。

「幾百年啦,沒想到,一出來就有這麼好玩的事!」

這聲音懶洋洋的,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在他口中,靈能者害怕畏懼的雙生神,似乎也只不過是打發時間的老鼠,而他是貓。

這是絕對實力下產生的絕對自信。

神?

佛?

老子又不是沒殺過。

他動了。

完全和路明非不同的戰斗風格。

織田甲沒有任何套路可言,他宛如山林野獸,又好像街頭混混,行動間毫無章法,也沒有任何美感。

但齋藤家的斬擊卻無法在甲胃上留下絲毫傷痕。

那可是有雙生神加持的斬擊。

單從威力而言,可是比神社中大巫女的術法還要強大。

就是這樣的斬擊,卻無法給織田甲留下任何傷痕。

「諸天神佛,只是虛妄!」

織田甲張狂大笑。

他是佛敵,生來便如此,常人敬之畏之的神佛,在佛敵看來,不過只是一堆木頭凋像, 了當柴燒都嫌太潮。

「因香火願力而生的神佛,只要我不信,你們又能奈我何!」

織田甲雙手抓住一尊雙生神的肩膀,任憑驚慌的武士瘋狂 砍,不管不顧,只是張狂大笑著,一個用力,硬生生將這神像撕成兩半。

聖潔的白色中夾雜點點金光的神血如瀑布般傾斜而下。

織田甲迎著神血仰頭,全身上下不計其數的銅錢大笑甲片竟如呼吸般張合,咕冬咕冬的聲音彷佛一把大錘打在每個武士的心髒,令他們童孔緊縮,呼吸急促,粘稠的冷汗大顆大顆的流。

織田甲彷佛是黑洞,鯨吸水般把所有的神血吸收殆盡,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隨著他飲下神血,殘破的甲胃竟在復原,缺口處長出新的甲片,環環相扣,破損處也覆蓋上血光,煥然一新。

織田甲一松手,兩片雙生神殘軀破布般掉落塵埃,與之契約的武士樣子恐怖,皮包骨,瘦到月兌形,兩顆無神的眼望著天空,里面找不到半點神采。

織田甲打了個嗝。

信步往前走,踩過武士尸體,左右看看,撓撓頭。

「下一個,該吃誰呢?」

「阿隆!」

齋藤家主痛苦的閉上眼。

他深呼吸,一咬牙,怨毒的看向織田甲。

「魔王!」

「喂喂喂,我說啊,你這個眼神是怎麼回事!」

織田甲歪著頭,吊兒郎當的樣子。

「比起老子,侵吞百姓田產,逼人傾家蕩產供養,對了對了,還有那什麼歡喜禪。」

織田甲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樣子像是戲劇中惹人發笑的小丑。

「比起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老子這個魔王,只是殺幾個神佛而已,難道不是很善良嗎!」

「真是的。」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嘛!」

「搞得我好像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家伙一樣。」

「其實啊。」

織田甲小心翼翼的左右張望,彎著腰湊上前,豎起食指,噓了一聲。

他的語氣像是在訴說一個重要的秘密。

「我就是喔……」

面甲做出夸張的笑臉。

「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哈哈哈!」

織田甲一坐在地上,抱著肚子笑得岔器,活月兌月兌的就是個瘋子。

趁這機會,齋藤家主頻頻以眼神示意,指揮武士們包圍上去,準備群起攻之。

突然間,織田甲不動了。

就好像一架普通的鎧甲。

正當眾武士一頭霧水時。

織田甲 地轉頭。

「被騙到了吧!」

他翻身,跳起,沖向雙生神。

齋藤家主面色大變,來不及思考陣型之類,只是大喊。

「動手!」

剩下的武士們咬著牙,揮舞太刀,紛紛往上沖。

面對二十余雙生神的圍攻,織田甲竟然開始吟詩。

「人間五十年!」

迎著神明斬擊,不躲不避,他就像是沖鋒在槍林彈雨中的裝甲,沒有什麼能撼動他的前進!沒有!

「如夢亦如幻。」

武士們癲狂了,他們不顧一切的燃燒自己,齋藤家的人很清楚,今天這場戰斗,要麼干掉織田甲,要麼被織田甲干掉,沒有第三種可能。

「有生斯有死!」

織田甲迸裂了。

先是一枚銅錢甲片。

鋼鐵的絲線酒液斷裂。

然後是更多的甲片,更多的絲線。

佛敵也終究有其上線,當神佛的實力達到某個程度,再強大的佛敵也得飲恨。

而織田甲只是哈哈大笑。

佛的根本是覺悟,是智慧,是超月兌,是澄澈琉璃不染塵埃。

佛敵相反。

織田甲,他是愚昧,是墮落,是放不下,是看不開,是忘不了,是醒不來,是紅塵千萬丈,也執迷不悟的魔。

「壯士復何憾!」

在甲胃徹底崩壞之前。

他到了。

這邊撕開神明胸膛,掏出一顆勃勃跳動的心髒。

那邊把兩個神明的腦袋撞在一處,成個稀爛。

神的血和骨,精與氣,源源不斷的涌向織田甲。

一個個武士化成干尸倒下。

最後就連他們的家主也步上後塵。

強大的力量正在離他而去。

連太刀也握不住了。

一個武士,到了連武器也握不住的一天,那還有什麼活下去的必要。

齋藤家主像是離水的魚那樣張合嘴巴,他努力的想要呼吸,但一個人如果失去了胸膛,吸入再多的氧氣又有什麼意義。

「我……不甘心!」

他的手無力的抓握。

「武士的榮光……」

「我等的野望……」

「我……不甘心!」

織田甲蹲下來,捏住齋藤家主的臉,左右看了看。

「真的,一點都沒有誒!」

織田甲驚嘆。

「對那些無辜的靈能者,你居然一點都沒有罪惡感誒!」

織田甲松手,任憑齋藤家主的後腦自由下落,磕在地上。

「不愧是神明啊,只要自己超月兌,哪管世人死活,行善積德也不過積累功德,方便謀一個好些的神位。」

「嘖嘖。」

織田甲攤開手,仰著頭,一邊轉圈一邊感慨。

「那一日,我問佛,人間疾苦,你為何不渡?」

「佛說,若人間為佛國,誰人供養,又何來功德。」

「真是大智慧,大慈悲。」

「是啊,是啊。」

「若人人為佛,你們就沒地方行善積德了,一個沒有罪惡的世界不需要佛,可如此一來,世人信你,拜你,又有什麼意義?」

「要我說,不如人人成魔,大家都一起,把那什麼神佛拉下來,吃掉他們血肉,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齋藤家主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忽然,他卻笑了。

指著織田甲的背影。

「我很好奇啊。」

他大口大口咳血,還是笑的燦爛。

「你到底是第六天魔王。」

「還是……少主大人?」

此話一出,織田甲像是被施展了定身的術法,一動不動。

安倍秀等人也是面色一變。

「不好!」

如果一個式神太強,強大到超過了陰陽師,有一定的可能會出現反噬。

從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類似事件,比如妖刀村正,凡是意志不過關的人,都會淪落為村正的刀奴,受其驅使,失去個人意志。

更何況路明非的式神乃第六天魔王甲,或許在最開始還能被路明非掌控,但魔王甲有著吞噬神明變強的特性,現在,在吃掉二十余雙生神後,強大的織田甲真的還甘心受路明非的契約束縛麼?

在之前的戰斗就能看得出,戰斗的是織田甲而不是路明非,那麼在戰斗結束後呢?路明非真的能戰勝織田甲的精神,拿回身體的主導權麼?

還是說,從今往後,名為路明非的個體就這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重臨人間的第六天魔王。

「哈哈哈!」

齋藤家主狂笑。

他面色紅潤,雙目有神,顯然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我們輸給的是第六天魔王!」

「才不是你路家少主!」

「路明非!」

「我會看著你!我會看著你!」

「所有背負魔王之名的人,沒一個會有好下場!」

「地府黃泉,肯定有一個屬于你的位子!」

齋藤越是嘶吼,神色越是猙獰。

直至最後,一雙眼球幾乎要瞪出眼眶。

他指著路明非。

「我等著你!」

「我在黃泉,等著你!」

說罷,他維持著伸手的動作,瞪著雙眼,就這樣死了。

年輕僧人默誦佛號。

「好重的怨氣。」

安倍秀呵呵輕笑。

「大師,死有余辜的家伙,就請收收你的慈悲吧。」

僧人頓了頓,無聲嘆息。

人群中,因安倍秀特異保護而活下來的風間琉璃,兩行熱淚順著臉龐流下。

他悲傷的望向天空。

「你看到了嗎?」

櫻山山頂,少女山神弱有所感,往古戰場投去一眼。

隨後她召出木棺,素手撫過棺中少女的臉龐。

緊閉的雙眼,睫毛微顫。

這是即將醒來的征兆。

路家主宅,祠堂前,空曠的巨大場地只有兩人,一個是路家家主,一個是白衣僧人。

兩人本在下棋,當齋藤家主咽氣的那一刻,同時抬頭。

白衣僧微微一笑,豎掌暫嘆。

「貴公子真是功德無量。」

爺爺撇撇嘴,似乎是不屑,只是老人的嘴角還是忍不住的上翹。

「臭小子!」

這兩人都是有大神通在身的靈能者,哪怕遠隔千里,只是望去,也能看個一清二楚,如觀掌紋。

「第六天魔王啊。」

白衣僧說。

「貴公子似乎有麻煩了。」

「福禍相依。」

爺爺老神在在,一點也不為自家孫子擔心。

「再說了,想借臭小子的軀殼降臨人間,呵,也得經我路家先祖同意才行。」

《重生之金融巨頭》

…………

古戰場。

齋藤家暗暗創造三十尊雙生神,或許是想對協會下手,或許有更大的野望,比如重現將軍統治的幕府時代,但無論他們想做什麼,都不重要了,犯下的罪孽必須用鮮血償還,他們的野望已隨他們的生命一道,下了黃泉。

但這場風波還未停歇。

在齋藤家主點出路明非和第六天魔王的身份矛盾後,已過去了半個小時。

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散發的氣勢卻如海潮般起伏不定。

一會洶涌,一會平靜,一會狂暴,一會溫和。

像是正有兩個靈魂在以這具身體作為戰場,不停廝殺,以爭奪最後的主導權。

若是路明非勝,那麼路家將出現一位強大的傳人,甚至能完成當代家主未盡的偉業,邁出那一步,從一個最接近神明的人,成為比肩神明,或者,超越神明的存在。

但若是織田甲勝,那麼毫無疑問,恐怖的第六天魔王將重臨人間,這個消息,無論是對于人類,妖怪,亦或是靈能者,都不亞于一場災難。

所以,發生在路明非體內的戰斗,不只是與他自己,也與在場每個靈能者息息相關。

「大師,對于第六天魔王,您有何見解?」

安倍秀問年輕僧人。

「所謂第六天魔王,便是傳說中第六天主人,本身擁有不可思議的偉力,同時,在其統轄的第六天中,還有著數量龐大的魔頭。」

「第六天魔王降世,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事,同時,也意味著第六天向人間發動的戰爭。」

「小僧沒看錯的話,與路施主爭斗的並非是魔王本體,而是受魔王侵染而生的妖物,可看做是第六天魔王的投影。」

「大師,您的意思是,路君勝出的可能性很大?」

僧人點頭,又搖頭。

「若只是投影,路施主或許能勝。」

「但第六天,又稱他化自在天。」

「想來,此間種種,應已被那魔王知曉了。」

說道這里,年輕僧人面色不由悲苦幾分。

「若第六天魔王攜魔頭降臨,恐怕路施主……」

听了這樣一番話,巫女和安倍秀都紛紛臣下臉,皺著眉,望著路明非。

他們只希望小和尚只是杞人憂天,那什麼第六天魔王根本不會來。

但很無奈,事情的發展往往並不如意。

天色變了。

首先是星空,大白天的星辰密布。

這是一百年一千年都見不到一次的奇景。

附近的人們偶然間抬頭,忽然整個人就愣住了。

「快!快看!」

「那是什麼!」

「神明在上,這是要世界末日了嗎?」

也有很多人震驚之余,立刻掏出手機相機,對準那片星空。

「拍下來拍下來!」

「哈哈,等傳到網上,我肯定就火了。」

「等等,那個,那個是什麼!」

有人指天,瘋了一樣大喊大叫。

他們看到星空破開一個口子。

從里面流出墨汁一樣的液體。

凡是見到這一幕的人類全部兩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下。

古戰場處,靈能者們勉強抵抗著第六天的污染。

年輕僧人默誦經文,撐起金色罩子,為眾人加持。

安倍秀凝重的望向星空。

「要來了麼?」

黑洞越來越大,靈能者們看到,在那對面是一團團煙霧似的人影,來回飄搖,正用貪婪的目光,打量人間。

這些都是第六天的魔頭。

當他們出現,路明非便發生了變化。

他的氣息越來越邪惡,雙目的紅光也越來越強烈。

織田甲正在逐步壓過路明非的意識。

在他周圍,幻化出三十六位天女。

個個傾國傾城,容顏爵士。

她們披著輕薄的紗衣,圍繞路明非翩翩起舞,銀鈴般的笑聲響起,魅惑至極。

忽的,地面鑽出一個個少女虛影。

國中生標志性的水手服,身子透明,竟都是幽靈。

源源不絕,眼看已經過百。

安倍秀想起什麼,凝神看去,喃喃自語。

「原來,是她們。」

巫女和年輕僧人投來疑惑的目光。

安倍秀解釋。

「兩位也知道齋藤家為了制造雙生神謀害了很多靈能者。」

「因為儀式要求,死在齋藤家手中的都是年輕女孩。」

「前陣子路君拜托幫忙調查,我曾看過受害者名單,其中,就有她們。」

沒有錯,這些鑽出地面的幽靈,正是因齋藤家雙生神計劃而死的女孩。

她們本該往生,但此刻,路明非有危險,又重返陽間,有的三兩個抱住天女,有的四五個,六七個,轉眼間,三十六天女被少女們給拖下了黃泉。

「天女相迎本是魔王出巡的儀仗,路施主此番,算是安然度過,真是可喜可賀。」

但這不是結束。

見天女下了黃泉,明顯惹怒了星空另一邊的第六天,黑洞像是一面鼓,一個個魔頭頂在鼓面上,漸漸凸顯出他們的樣子,眼看著就要頂穿隔膜,降臨人間。

路家主宅,老人向著祠堂深深一拜。

當是時,一道道流星自祠堂拔地而起,瞬息間跨越千里,于古戰場降臨。

流星落于路明非周圍,化作一個個年輕男子的虛影,或風流或英氣或灑月兌,含笑看一眼路明非,紛紛開口。

這個說一句「不錯」,那個道一句「尚可」。

有個不苟言笑的,冷著臉,望向星空。

兩界隔膜已搖搖欲墜。

魔頭們興奮的雙眼冒綠光。

這人一揮袖袍。

「第六天,好大的威風。」

話音未落,他已化作凌厲劍光,沖天而起。

「還是老樣子,這性子啊,太急。」

「博彥,等我,一道斬魔。」

「同去,同去。」

不一會,人影們竟擊破隔膜,大笑間殺入第六天,不見蹤影。

靈能者們面面相覷,一時間無人說話。

他們只是呆呆的站著。

「路博彥,路博彥……」

安倍秀一驚。

「莫非是那位傳說中的路家劍仙!」

眾人眼中,就見人間與第六天的隔膜,尚未被魔頭突破,卻是在路家先祖劍下一分為二。

眨眼間,數不清的流星呼嘯而過,有人大笑,有人吟詩,劍光森冷,縱橫千里。

他們竟是等不及魔頭降臨,直接殺了過去。

「好風采!」

安倍秀擊掌贊嘆。

對面的魔頭被殺的丟盔棄甲,第六天的出口開始縮小,逐漸愈合。

眼看危機即將結束,忽的,一只大手抓住黑洞邊緣,用力一撕。

丑陋的猙獰頭顱鑽出,充滿惡意的雙眼俯瞰人間。

「我回來了!」

路家主宅。

白衣僧落子,含笑開口。

「魔王念頭,非凡人可為,需得神佛出手,路施主又該何為?」

「神佛?」

爺爺呵呵一笑,伸手一指。

「你看,那不就來了。」

白衣僧拿目一掃,合掌一笑,贊道。

「善哉,善哉。」

且說那猙獰頭顱,也即第六天魔王的念頭,正要降臨人間,卻見一枚櫻花飄飄蕩蕩,乘風而來,恰是落于此處。

櫻花放出光芒,幻化出一個女子虛影,清冷如廣寒仙子,素手輕揚,她道。

「邪魔退散。」

本是女子溫柔嗓音,出口之後,又惶惶然似有天地共鳴,使得魔王面色大變,驚怒已極。

「該死的!」

「該死的!」

一陣耀眼光芒閃過。

星空黑洞魔王和神女,無影無蹤。

只剩下仍然站在原地的路明非。

好一番兔起鶻落,你方唱罷我登場。

看得人目不暇接,口干舌燥。

尋常人,不,尋常靈能者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次的存在,今天走馬燈似的來來去去,真真是開了眼界。

有靈能者已經議論開了,在他們的人生中,今天必定是絕對無法忘懷的日子。

安倍秀幾個三脈精英卻仍然面色凝重。

他化自在天和人間,兩方手段頻出,熱鬧無比,但說到底,決定真正結果的,還是路明非與魔王投影的戰斗。

若是路明非敗了,少女幽靈,路家先祖,櫻山神明,所有的努力都只是無用功。

那麼,他會敗麼?

…………

「僅僅只是戰勝你,不是很沒意思?」

「既然有膽量窺探我的身體,那麼,想必你也做好相對應的代價了吧。」

「哈哈哈,小鬼頭,人類,真是有趣。」

「在我的沖擊下,你還能堅持到現在,意志倒是不錯。」

「不用你一個甲胃來夸獎,我很厲害,我當然知道。」

「哦,說起來,你剛才說了代價是吧,想叫本大爺付出代價?諸天神佛都做不到的事情,就憑你!」

「就憑我。」

「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

「那麼,我倒是想听听,你想讓本大爺,付出什麼代價!」

「嗯,說起來,我記得你是受第六天魔王侵染而成的妖對吧。」

「沒錯,這就是本大爺的來歷。」

「那麼,跟我怎麼樣?」

「什麼!」

「我是說啊,你之前不是叫織田甲麼?那麼,明非甲,這名字听起來怎麼樣。」

「哈哈哈哈!」

「真是狂妄的小鬼!」

「想要做到這種事,你不只是得戰勝我,還得洗去他化自在魔王的烙印,再以你的意志洗練。」

「可是,比肩他化自在魔王,這種事,就憑你麼,人類!」

「跟你說啊,可別小看人類,他化自在魔王也只是第六天的王而已,我記得天好像起碼有二十來層吧,地下就不一樣了。」

「地下?」

「說起來,我一直在做一個夢啊,偶爾就會听到有人這樣叫我,還挺有趣的。」

「叫你什麼?」

「你自己听咯。」

嘩啦啦!

樹杈狀的閃電 開黑暗。

織田甲驚慌失措的左顧右盼。

從甲胃內發出沉悶的金屬音。

「這是哪里!」

「小鬼!」

「你在搞什麼把戲!」

忽的,又一道閃電披下。

短暫的光芒照亮一堆雪白的骨。

山岳般層層疊疊。

織田甲驚退一步。

他看見無數的白骨向自己招手。

「救命!」

「救救我!」

「求求你了,救救我!」

又一道閃電。

織田甲看見無邊的血海,一個浪頭拍下,翻出尸骨和血肉。

「誰!」

織田甲驟然轉身。

一條泥土路自遠方蜿蜒而來。

模模湖湖的殘魂排成長龍。

「快點,這個下油鍋!」

「你,去拔舌!」

「大人,大人!行行好,放過小的吧!」

「嘿嘿,現在知道錯了,活著那會干什麼去了!少嗦,給我下去吧!」

一切重歸黑暗。

兩團綠火亮起。

織田甲抬頭。

九九八十一級台階。

在那之上,珠簾垂拱,一人影朦朦朧朧,至尊至貴,至凶至惡。

就在見到這人影的剎那。

從四面八方,從天上地下,甚至從織田甲每枚甲片,每根絲線。

無數的聲音誦出同一個名號。

「唯一夜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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