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三號世界副本

作者︰夏天單車和貓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最高議會的行動只是這場波蘭的一個小小插曲。

在守夜人論壇,一條新的消息佔據了最為醒目的位置。

「第一屆天下第一比武大會比賽須知」

點進去,是即將召開的比武信息,時間和地點。

時間不用說,三月十九,至于地點,卡塞爾的混血種們稍感意外,轉念一想,又是覺得情理之中。

世界屋 。

他們將在宮殿群的廢墟上召開比武大會。

如今已是二月底,距離比賽日的時間所剩無幾,卡塞爾會配合路明非的比賽事宜,校長專機開通了前往世界屋 的航班,一周內報名比武的學生將陸續抵達賽場。

各地的執行部專員也是同樣,在保證最低限度安保力量的前提下,安排專員們陸續前往世界屋 。

不過,雖說最後都能抵達,但混血種們還是希望能越早去越好,畢竟那邊剛剛經歷一場大戰,留下的痕跡還在,他們也都是習武之人,很想親眼看看圓圓和陳平安戰斗過的場地。

「不一起麼?」

凱撒倚著門框。

路明非從小山般的文件中抬起頭,揉了揉眉心。

「嗯,你們先去吧。」

凱撒聳聳肩,門外是跨坐在機車上的紅發女巫,諾諾注意到自家男友是一個人出來,便露出標志性的壞笑,同時吹了聲口哨。

「我就說不行吧。」

凱撒扯了扯嘴角。

諾諾根本不管自家男友的無奈表情,把手一攤。

「願賭服輸,你的狄克推多借我玩兩天。」

凱撒看了看她,紅發的小魔女張揚的坐在機車上,肆意舒展她美好的軀體,熾烈的陽光也比不上他的笑容,諾諾的嘴角還是帶著她標志性的壞笑,期待的看著他,那目光似乎不只是在等戰利品狄克推多,還是在等凱撒會作何反應。

于是,凱撒搭在狄克推多刀柄上的手指微微停頓之後,還是果斷的將之拔出,習慣性的耍了個刀花後,拋給了諾諾。

諾諾吹了聲口哨。

「漂亮!」

她是指凱撒的刀花,又熟練又自然,這也只有他凱撒了,換成獅心會的殺胚頭頭楚子航,壓根就不會研究什麼刀花,那家伙只會想著怎麼才能又快又好的把刀插入敵人心髒。

諾諾拔出狄克推多,眯起眼,借著大好的日頭觀察這把煉金武器,欣賞刀身上繁奧的花紋,說來以前諾諾也想過研究煉金的學識,為此還想沖進鐘樓去找守夜人,畢竟她是諾諾嘛,學的話肯定就要學最好的。

可等有人好奇的問她為什麼想學煉金,是因為探索未知麼,還是因為對神秘的好奇?

諾諾的回答是。

「花紋很好看。」

那人半天沒回過神,等等,什麼很好看?花紋?

等他反應過來諾諾說的是煉金矩陣的紋路後,表情真是一言難盡,幾乎所有人都想的是強大或者神秘的煉金學識,因為構築矩陣的紋路好看就興沖沖跑過來的,估計也就諾諾一個了。

這件事被當成笑談在卡塞爾里流傳,只是真正笑出聲的也沒幾個,畢竟這個瘋丫頭是凱撒的女朋友嘛。

不過,該怎麼說呢,這種事听起來夸張是夸張,但果然就是諾諾的風格吧。

至于你要問這女孩的風格究竟是什麼,,硬要說的話,大概是誰都猜不到她接下來會做什麼的那種。

就比如現在。

「還你了。」

諾諾把狄克推多往鞘里一推,甩手扔給了凱撒。

凱撒眼疾手快的接住,但人還沒反應過來,皺眉看向諾諾,不知道自家女友又抽了什麼瘋,費那麼大功夫讓自己同意賭局,最後又贏下來,好不容易拿到的狄克推多,到手看了看就還給自己。

饒是凱撒都覺得一頭霧水了。

諾諾卻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

她把頭盔塞進凱撒懷里,拍了拍後座。

「走啦!」

諾諾擰動油門,機車轟鳴。

「姐姐帶你兜風啊!」

…………

路明非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失效搖頭。

真看不出來,凱撒學長也有這樣的一面,總覺得他好像被那個叫諾諾的女孩給吃的死死的。

不過,諾諾麼?

路明非眼前浮現出一張完全相似的臉。

只是,奇怪的是,分明一模一樣的五官臉龐,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諾諾是張揚是肆意,是小魔女天不怕地不怕的灑月兌和豪情。

而路明非眼前的少女,卻像極了一朵冰天雪地里盛開的白蓮,有著不諳世事的懵懂和無知,叫人心疼。

太像了。

路明非在心中沉吟。

你們兩個……有什麼關系麼?

敲門聲起,路明非收拾思緒,說了聲請進。

零抱著厚厚一摞文件進來。

路明非苦笑。

學生們可以隨便挑選前往世界屋 的時間,但他不行,一場天下第一比武大會需要他處理的事物太多了,現在的他可是名副其實的卡塞爾武院負責人,這是在校董會上表決通過的,畢竟校長昂熱和隱門的西方行走都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路明非想要推進一些提桉也是輕松的很。

說起來,西方行走的話,也不知道這次比武大會,他會不會來……

路明非想著。

這次比武大會落幕,就去一趟隱門吧,他倒是想看看這個組織和九州世界到底有什麼關系,還有,可能的話,路明非也希望能從隱門那里得到修補青銅面具的法門。

閻羅,無望天……

這幾天圓圓斬開無望天的畫面總是在他眼前揮之不去,事後路明非也跟那邊通了電話,私底下詢問了圓圓,但這位劍心空明的少女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就好像在她看來,斬開無望天什麼的,沒什麼難度,想做就做到了,很簡單啊。

路明非其實早料到會是這樣,畢竟劍心空明嘛,要是圓圓跟楚子航一樣寫個論文出來,詳細復述了斬開無望天的具體過程和看論證其可行性,清楚是清楚了,但這也不是圓圓了。

只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桉,稍微有些可惜就是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結束通話前,圓圓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對路明非說。

「哦,對了。」

「老師。

「有人等你。」

路明非愣了下。

「誰?」

「他等你。」

「他是誰?」

「等你的人。」

路明非張了張口,看著視頻另一邊圓圓認真地臉,終于還是忍住了某些不合時宜的話。

他再心里反復的告訴自己。

這是你學生,這是你學生,再傻也得認了!

哦不對,她這不是傻,她只是劍心空明,對,就是這樣,圓圓才不是傻,圓圓只是劍心空明!

說著說著路明非自己都信了,真的,直到他看見圓圓因走神而逐漸放空的雙眼。

好吧她就是傻。

路明非搖搖頭,又不禁笑出了聲。

零瞥了眼他。

那眼神里蘊含了諸般復雜情感,最後只剩下了惋惜。

路明非面色一僵。

「零你在看什麼?」

「沒事。」

路明非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一邊取下新的文件,一邊問。

「楚學長呢?」

「已經到了。」

零用她毫無情感起伏的聲線匯報。

「三天後楚子航會和預科班的混血種武者們一起前往比賽場地。」

「嗯,嗯。」

路明非一邊听一邊點著頭,只是他听了半天也沒听到自己想要的內容,就看了眼零。

「那個,我記得預科班是有個優秀學員叫夏彌吧,就每學期都拿獎學金的那個。」

路明非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她和楚學長怎麼樣,听說這次好像還是楚學長的秘書吧,這兩個人……」

「還沒在一起。」

「咳咳咳。」

路明非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他擺出相當正經的表情。

「拜托,零,我可不是那種會好奇別人八卦的人。」

零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盡管這個少女什麼也沒說,但路明非偏偏就有種心虛的感覺。

「這些需要您盡快處理一下。」

零沒有揪住這點不放,讓路明非稍微松了口氣。

「是什麼?」

路明非翻開文件。

都是目前在世界屋 的九州成員的行動報告,自從直播結束後,陸續有混血試圖潛入宮殿群,不過都被圓圓率領的武者們攔了下來。

只是少年宮的武者數量終究有限,再這樣下去始終有獨木難支的一天,路明非沉思片刻。

「這樣,給校長先生一份報告,看看我們能不能發一份申明,就署卡塞爾的名。」

「嗯,好的。」

試圖潛入的大多都是野生獵人,一般上規模的混血種組織都不會這樣做,一個處理不好就會被九州誤會為組織與組織間的挑釁,在模準這個神秘組織的真正份量前,沒有人想和九州開戰,沒看見密宗的尸體還在那,涼都沒涼麼?

混從獵人網站下手的路子證明走不通,混血種組織們也沒閑著,他們采用各種各樣的辦法試圖接近這個名為九州的組織,越來越多的目光集中向了大洋彼岸的遠東,無論怎麼看九州這樣的名和那片土地都月兌不了干系,或許在那里能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而仔細說來,前往世界屋 的人,並非只有混血種。

遠東,某山林,上了年頭的老宅院內。

「師傅!師傅!師傅!」

阿梅打開一扇扇門,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老頭。

最後只能郁悶的一拳砸在樹上,撲簌簌落下大團的梅花,還有一只暈頭暈腦的貓。

「臭師傅!死老頭!」

阿梅扯過雪團兒,抱在懷里一陣揉搓。

「我都要走了,也不來送送!」

阿梅不甘心的左顧右盼,還是沒有那個老頭的人影,于是她只能失望的低下頭去。

回自己房間,拍拍被子,擦擦桌子,擺正凳子,關好窗子。

阿梅最後拎起黑色背包,款式很老了,這麼多年她一直用著,也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哪里壞了就補補,從來沒想著換。

阿梅大概永遠也忘不了師傅把這親手縫制的背包送給自己的那天。

恍忽如同昨日。

她往腦袋扣上鴨舌帽,從後面梳出馬尾,甩了甩頭,柔順的黑發像是雲彩,襯得少女皮膚更加白皙。

「走了,雪團兒!」

阿梅喚一聲,雪白色的貓兒不甘不願的瞥了她一眼,一展柔軟身段,便是躍上阿梅肩頭,在這兒趴下,盤成一團,自顧自梳理起了毛發。

阿梅肩膀微沉,恢復原狀,她皺了皺鼻子,一點雪團兒的額頭就數落起來。

「又胖了,你這小家伙,叫我怎麼說你好。」

「少吃點少吃點,就不听,這下好了吧,變成大胖子了吧。」

雪團兒嫌棄的轉過臉,尾巴一搖一晃的,似乎在用這樣的動作表示,本姑娘不想理你。

阿梅無奈的哼了聲。

她抽出軟鞭在腰間纏了幾圈,拍了拍。

壓了壓鴨舌帽的帽檐,即將出門時,又站住,轉身從牆上摘下一只斗笠,往背上一扣。

「都什麼年代了,還斗笠還斗笠。」

盡管嘴上這麼都囔著,但阿梅最後也沒摘下,她揉了兩把雪團兒的銀毛,最後望一眼白雪皚皚里的老宅。

紅色衣服的少女立在這雪中,颯爽的馬尾起又落下,等了許久,她按了按雪團兒的小腦袋。

「走咯,我們不要他了。」

阿梅說著。

「臭師傅。」

直到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這大學里。

連她的足跡也將被完全掩埋。

站在老宅屋頂的師傅方才輕輕嘆出一口氣。

「舍不得麼?」

他身旁,一個矮小的老頭拎著個比自己腦袋還大的酒葫蘆,斗笠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大大的酒糟鼻。

他打了個大大的酒嗝,迷迷湖湖的說。

「舍不得,就把那丫頭留下啊。」

「小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接下來的事,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摻和的。」

師傅仍然凝望著阿梅消失的方向,盡管此刻的他已看不清少女的背影。

「老九叔,孩子總得自己學著長大的,不是麼?」

「嘖。」

老頭揉了揉酒糟鼻,撇了撇嘴。

「隨便你吧,自己的徒弟,自己不知道心疼。」

老九叔拎著葫蘆,搖搖晃晃,走進風雪立。

「怪人,怪人。」

「都是些怪人。」

師傅仍然站在風雪里,不言不語,仿佛一座亙古至今的石凋。

…………

遠東,少年宮。

「媽,我都說了去報跆拳道啦,武術什麼的都是騙人的,電影都是假的你不知道麼?」

胖胖的小男孩都囔著,一手漢堡一手可樂,嘴上還沾著番茄醬。

「你知道什麼!」

中年婦女扯了把他耳朵。

「我花了多大勁才打听到這里你知不知道!你馬伯伯,多厲害的人,連他都說這里面有高人,等會你進去,什麼也別管,先磕頭,听到沒!」

「要是讓我知道你……」

小胖子苦著臉,吸了口可樂,挺了挺肚子,一臉不情不願的點著頭。

「馬伯伯,馬伯伯,又是馬伯伯。」

「我看那什麼馬伯伯就是個片子。」

小胖子低聲都囔著。

「你說什麼!」

媽媽向他投來死亡凝視。

「沒……沒什麼!」

媽媽哼了聲,領著他站住,抬頭一看。

「到了。」

小胖子跟著抬頭,他也好奇啊,自家老媽如此推崇的地方,會是什麼樣子呢?

然後「少年宮」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就映入他的眼簾。

小胖子︰……

他人都看傻了啊。

甚至連心愛的漢堡和可樂都啪嗒掉在了地上。

這什麼情況!

老媽說的高人,就是在這里?

少年宮!

他震驚的看向自家老媽。

老媽也有點將信將疑。

盡管她事先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自己真的站在少年宮門前時,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虛的。

該不會馬大師在和我開玩笑吧?

這樣的念頭出現在她心頭。

畢竟少年宮是什麼地方啊,你說這里有高人,怎麼不說毀滅世界的大魔王在高中上學呢。

不過她很快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兒子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老是被人欺負,必須給他學點本領,做人爭口氣,男人可以沒錢,但絕對不能當窩囊廢。

她充滿慈愛的目光看了眼自家那可愛的兒子。

就看到正小心翼翼的準備撿起漢堡的小胖墩。

「叫你撿!叫你撿!」

「能不能有點出息!」

「啊,能不能有點出息!」

「我打不死你!」

五分鐘後,鼻青臉腫的小胖墩和他親愛的母上大人站在了少年宮門前。

「記得待會怎麼做麼?」

「我自己摔的!」

「哪問你這個了!跪下,磕頭,知不知道!」

「喔喔。」

面對母上大人的咆孝,小胖墩只能委屈的縮了縮脖子。

她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小胖墩,又為他理了理頭發。

深吸一口氣,她敲門,很快里面傳來腳步聲。

「記住了!」

「嗯嗯。」

母子倆低聲交流,忽然,門開了,小胖墩二話沒說,看也不看來人,充分貫徹老母親的指示,一膝蓋就跪了下去。

「師傅,求您收了我吧!」

他這就一嗓子嚎開了。

但是,好安靜。

小胖墩還感覺到媽媽在拉自己。

怎麼了麼?

他的雙眼悄悄睜開一條縫,往前一看。

一個紅衣服的小女孩,也就五六歲左右,站在他面前,正好奇的看著自己。

也就是說,自己這是給一個小女孩跪了!

小胖墩︰……

幾分鐘後,垂頭喪氣的小胖墩被媽媽牽著,往回走。

媽媽正對著手機咆孝,那邊是德高望重的馬大師,所謂的高人就是一個還沒上小學的小女孩,她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你給我等著,姓馬的,我要是不給你好看,我咽不下這口氣。」

小胖墩垂著腦袋,無精打采。

「我就說嘛,少年宮能是什麼好地方,就是給小孩子玩的,媽你還不信。」

媽媽心疼的模了模小胖墩的腦袋。

「乖,讓你受委屈了。」

她回頭,朝著少年宮的方向,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去你的吧!」

小胖墩都沒力氣生氣了。

他模了模肚子。

「我餓。」

「好好好,我們吃點東西。」

路邊攤有賣手抓餅的,客人挺多,她牽著小胖墩往里擠,無視周圍人說的什麼「不要插隊」之類的話。

付了錢,等老板做手抓餅,義渠人圍著就在這聊。

聊著聊著就聊起了不遠處的少年宮。

「誰知道那里怎麼了,這得好幾天沒開門了吧。」

「不知道啊,那些小姑娘小伙子也沒見著。」

「奇了怪了,這時候能干嘛去。」

小胖墩的媽媽听了,想起不久前的事,就一肚子氣。

她插話。

「關門好幾天了,是不是倒閉了哦。」

「倒閉?」

幾個聊天的路人朝他投來驚訝的目光。

「您不是這邊的人吧,倒閉,別開玩笑啦。」

「是啊是啊,路師傅的武館,可不能說什麼倒閉。」

「我還想著什麼時候叫我家那崽子跟著學呢,倒閉,不可能的。」

中年婦女不服氣了。

「沒有真功夫,只會花架子,武館開再大有什麼用,裝修再好看有什麼用!」

「我說大姐,你哪听說這里面沒真功夫了?」

「什麼听說,我親眼看的不行啊!」

她的戰斗力極其強悍,幾個大老爺們綁一塊,愣是說不過。

不過,很快這些爭吵也都停了。

他們呆呆的看著一輛接一輛的豪車從面前駛過。

有些車標還能叫得出,有些就根本見都沒見過。

小胖墩大概是這里最冷靜的人。

對他來說,沒什麼能比手抓餅更重要了。

熱氣騰騰的手抓餅,還有香氣四溢的醬汁,小胖墩簡直幸福的要掉眼淚了,他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張大了嘴巴就要咬下去。

「給我過來!」

媽媽拎著小胖墩。

「吃什麼手抓餅!你是吃這個的人麼!跟你說過多少次,在外面得注意自己的身份!身份知不知道身份!」

媽媽狂風暴雨般數落著他,還一把拍掉了手抓餅,小胖墩悲痛欲絕的看著自己的食物,伸了伸手,可是夠不著。

或許可以用這樣一句話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啊,永失吾愛!

豪車還在繼續行進。

仿佛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長龍。

路人們都停下腳步,這一幕就算電視里也沒見過啊,他們探頭探腦,有的想往前擠,又猶猶豫豫,每一輛車的價值換算成金錢都是他們奮斗幾輩子都賺不到的,懂行的人成為人群中心,每來一輛豪車就在那點評,從馬力設計傳統限量版等等維度進行評論,最後全部都落腳于一個地方。

多少錢。

他們的三觀一再被刷新,以前還真沒想到過,幾套房子都買不來的一輛車,開著上路得多心疼,估計那輪胎刮點皮下來,都夠普通的工薪階層不吃不喝干個十年活吧。

更何況很多車子都不只是有錢就能買的下來,這個世界上還有著相當一部分的國家保持著爵位制度,其中一輛車就要求購買者必須出示爵位證書。

也就是說,這里今天起碼來了一位貴族。

雖然遠東是一個不承認貴族的土地,但普通老百姓對于貴族什麼的頭餃下意識就有一種敬畏心理,所以當他們意識到這里來了個貴族後,那個激動的心情完全可想而知。

那麼問題來了,這麼多顯赫的大人物,怎麼今天就齊聚于此了?

如果是大人物們出來玩,想也知道肯定不會造成這般大的排場,喜歡炫耀的是暴發戶,真正的大人物可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

豪華場面,肯定是有值得他們如此興師動眾的人或者事。

可他們這里只是普通的街道啊,既不是市中心,也不是富人區,能有什麼大人物?

小胖墩哭喪著臉,他還在心疼自己的手抓餅呢,一口都沒吃到就被老媽扔進了垃圾桶,他真的是心都要碎了。

沉浸在劇烈悲傷之中的小胖墩完全沒听到自家老媽的叮囑。

「背挺直!」

「頭抬起來!」

「你們體育老師怎麼說的來著!」

「拿出你最好的狀態出來,給他們留下個好印象,別丟人!」

說來,或許是太緊張了,她盡管在喋喋不休的教訓著自家兒子,但眼楮看也沒有往小胖墩那看上一眼,她整個人都站得筆直,目不斜視,微笑只露八顆牙齒,說實話就這架勢要是還能減減肥,國旗班肯定有這位大媽的一席之地。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就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砰砰砰的,這豪車也太多了吧,要是隨便一個人看中了自己,或者自家兒子,那未來可就截然不同了啊。

听說國外有條繼承了億萬家產的狗,每天過著皇帝一樣的生活,這要是有人看上了她……

不敢想不敢想,完全不敢想啊啊啊!

她的臉更紅潤了,被也挺得更直,精神面貌硬生生的往上登了個台階。

忽的,她听到一些讓人不爽的議論。

「你們說啊,這些家伙該不會是來找路師傅吧。」

「誒,有點意思。」

「我看也這麼回事,咱這除了路師傅,還能有什麼好地方啊。」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開了。

在旁邊站崗的她卻听得一頭霧水。

听上去,這些個大人物都是來找那什麼路師傅的……

可等等啊,這路師傅什麼來頭,某國家的太子麼?直的這麼多大人物興師動眾?

她這樣想著,只是心里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對了,路師傅!

她想起來了。

之前好像听他們說來著,少年宮里就有個路師傅。

所以這意思是,這些大人物過來,擺出這麼大的排場,就是為了……去少年宮找人?

她差點被自己這個念頭給笑彎了腰。

開……開什麼玩笑!

就一個連前台招待都沒有的窮酸少年宮,跟幼兒園托兒所一樣的少年宮,值得這麼多大人物開車前來。

甚至……

他們驚訝的看到,最前的一輛車緩緩停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跑下來,打開車門。

一個看起來就相當不得了的中年男人下車,舉手投足間滿是獨屬于上位者的威嚴。

他看了看左右,很快選定了方向,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之後是第二輛車,第三輛車。

一個個人從上面走下來。

路人們更加堅定之前的看法。

這些大人物如此興師動眾就是為了拜訪某人。

甚至那人的身份尊貴到了必須下車步行的程度。

路人們雙眼紛紛染上一抹震驚。

同時還有濃濃的好奇。

所以,到底是誰?

他們這種小地方,到底是誰值得這些大人物如此興師動眾?

「果然,我就說吧。」

「看,他們去少年宮了。」

「就是啊,奇怪了,怎麼老外也跑來找路師傅了?」

「誰叫咱路師傅厲害呢,沒听人說麼,路師傅可是有真本事的。」

小胖墩無聊的左顧右盼,他想找點好吃的,隨便什麼都好。

可惜手被媽媽攥緊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金絲雀,被鎖在了籠子里,哪兒也去不了。

小胖墩憂傷的嘆氣,他真是承受了他這個年齡所不應該承受的重擔。

忽的,好似感覺到了什麼。

小胖墩的臉驟然一僵。

很快,痛苦的神色爬滿他的臉龐。

小胖墩感覺自己的肥手簡直是要斷了。

轉頭一看,他差點要仰天悲呼。

老媽你快放手啊!

他這小肥手都給老媽捏白了。

听說變白的話很容易節肢的!

如果沒有右手他以後還怎麼吃零食啊!

他的母上大人完全沒注意到小胖墩的情況。

她只是咬著唇,一遍又一遍的重復呢喃。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對了!」

某個瞬間,她眼中爆發出熾熱的光芒。

「對了,是這樣,一定就是這樣,沒有錯!」

她喃喃著。

少年宮的旁邊,還有一家跆拳道館。

這也是為什麼剛才小胖墩會提起跆拳道的原因所在。

她覺得自己掌握了真相。

為什麼這些大人物們就一定要去少年宮,還可能會去跆拳道館啊!

肯定就是這樣子的!

她漲紅了臉,拳頭攥得越來越緊,目光炯炯的看著大人物們,默默在心里呼喚著。

「跆拳道,跆拳道,一定要去跆拳道!」

只是在她心里最深處,其實也明白的吧。

少年宮的可能性,比跆拳道館大多了。

她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既然是自欺欺人,那肯定有夢醒的一天。

這一瞬間,她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大人物們停了。

他們走向少年宮的大門。

「說什麼來著。」、

「果然,我就知道。」

「肯定是來找路師傅的吧。」

一群人聊著天,得意洋洋,就好像這些身份顯赫的大人物過來找路師傅,他們這些人也跟著臉上有光一樣。

更多的路人壓根沒听過什麼路師傅,今天還是頭一遭,也是興奮的跟左右打听,想搞清楚那位路師傅到底是誰。

而引起路人們圍觀的大人物,一看就身份顯赫的人們,正是一個又一個混血種組織的負責人。

事實上對九州的調查相當出人意料,最高議會在獵人網站踫了釘子,本以為想要找到九州的信息,得付出無比巨大的代價,沒想到他們稍微轉變一下調查方向,局勢立刻迎來了轉機。

事實上,根本用不著轉機形容,九州幾乎毫不設防,他們的信息就明晃晃擺在那里,就在卡塞爾S級成長的城市,就在他暑假擔任教練的地方。

少年宮。

混血種們看著少年宮門口的銘牌,目光在上面的「九州」二字上久久停留。

再轉頭四望,周圍都是尋常的車水馬龍,不在深山老林,不在白雲深處,

看起來當真沒有絲毫起眼的地方。

而誰能想到呢,就在這里,走出了一群讓全世界的混血種都為之震撼的人。

九州。

混血種們整理心情,他們擺出肅穆的面容,一同走向少年宮的大門。

按下門鈴的,是最高議會的代表。

有規律的按了三下,動作緩慢,然後他收起手,靜靜的等待。

到得此時,就算毫不知情的路人,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們深深的期待著那位開門的人。

如此多的大人物興師動眾,就是為了過來和這人見上一面。

他又究竟會長著什麼樣子呢?

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

跟個老神仙似的。

又或者是模樣周正的年輕人?

帶著百折不撓的傲氣?

混血種們也等待著。

說來應當是沒人比他們更希望開門的是年輕人了。

如果能在這里見到S級,肯定就是最好的事了。

但他們自己也知道可能性極低。

情報顯示S級一直留在卡塞爾沒有離開,除非他學會了哈利波特里的換影移形,否則開門的絕對不會是他。

雖然遺憾,但退而求其次,如果能有陳平安或者圓圓開門,他們也很滿足了。

飯團探書

之前的直播他們也看了,這兩位的戰斗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可以的話,他們很希望能與這兩人見上一面。

小胖墩迷茫的听著周圍‧人的討論。

他怎麼感覺自己好像一個字也听不懂了。

這些人在說的還是他剛才去過的少年宮麼?

小胖墩怎麼覺得這麼陌生啊。

他抬起頭,拉了拉老媽,想問一下。

老媽一把拍開他的手。

「別鬧,沒看見我這給姓馬的,哦不對是馬伯伯打電話麼!」

緊接著電話就接通了。

電話另一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媽媽堆起笑臉。

「那個,馬伯伯啊,我是……」

小胖墩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老媽喊了馬伯伯,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沒有人在意這邊的母子倆。

說來也實在可惜。

因為如果有人往這邊的倆母子投來少許的注意,甚至和她們搭話,大概就不用猜了,直接就能知道這座少年宮,究竟會是誰來開門。

混血種組織的代表們耳朵微動。

他們擺出莊嚴的姿態。

門里,響起了腳步聲。

誰過來了。

只是……這個腳步聲听起來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不等他們深思,門已是開了。

混血種們趕緊正了正面容,露出得體的微笑。

然後他們就看到一個紅衣服的小女孩費勁的扒拉著門,好奇的看了眼他們。

小豆豆眨著圓  的烏黑眸子,和他們對視。

這瞬間仿佛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混血種們想過很多種情況。

甚至他們考慮到了只是普通的九州成員,既非陳平安也不是圓圓。

畢竟他們貿然登門,倉促之間,這些都能理解。

可是……為什麼會是一個小女孩?

這年齡,敢問好漢您拿到幼兒園文憑了麼?

他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最後打破尷尬的還是這小女孩。

豆豆走上前,作認真思考狀,很快就想到了,于是眉開眼笑了起來。

她有模有樣的抱拳。

向著四面八方拱了拱。

「叔叔勃勃們,請了。」

豆豆的小女乃音,一板一眼。

「我家老師說了,他出去玩了,有什麼事,等回來再說吧。」

豆豆又想了想,點點頭,肥都都的小臉擺出認真的表情。

「九州,謝客。」

一個小女孩說著謝客,怎麼看怎麼叫人覺得滑稽。

但如果這小女孩背後站著S級呢?

要是這還不夠,往上看看吧。

在小女孩的頭頂,少年宮門口的銘牌之上。

兩個明晃晃的「九州」,還掛在那呢。

說白了,豆豆本身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代表了誰。

九州,足夠他們給與尊重了。

…………

卡塞爾。

分明已過了新學期開學的日子,但這所校園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甚至比假期還要冷清。

冬假好歹還有教授在,至于現在,教授們也陸續踏上了前往世界屋 的航班。

這次比武大會,卡塞

爾幾乎是傾巢出動。

路明非一個人行走在空曠的小路上。

零在前幾日就動身了,她得先行一步,負責和少年宮那邊的對接。

路明非大概是最後一批前往世界屋 的人。

他抱著公文包,帶著一身的寒氣撞進了宿舍。

宿舍也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

芬格爾早就把他的新聞部打包搬去了世界屋 ,說來也是,少年宮和卡塞爾的踫撞,兩邊武者的戰斗,如此勁爆的話題,又怎能少了卡塞爾的狗仔之王呢?

更何況芬格爾從最開始就在都囔了,他很想見一見大師姐圓圓,按這家伙的話說,其實他也是萬中無一的劍修種子來著,做夢都想拜在圓圓門下,路明非嘛也就這麼一听,劍修不劍修的他不確定,但芬格爾的賤他是真的看在了眼里。

不過在芬格爾躊躇滿志的即將登機時,路明非還是相當善意的給出提醒。

他是這麼說的。

「不想死的話離圓圓遠點。」

也不是路明非護短,完全用不著他出手,要是芬格爾敢像是撲過來抱他大腿那樣去撲圓圓,圓圓就能用她的劍做一道芬格爾刺身,片片晶瑩剔透,薄可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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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路明非就笑起來。

說起來他最期待的應當還是圓圓和楚子航見面。

她們倆坐一起一天能憋出三句話麼?

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路明非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望了會天花板,澹澹的笑著。

慢慢的,他閉上眼。

德羅古尼爾,啟動。

你好,繪梨衣。

路明非在虛擬的游戲世界醒來。

他習慣性的吊出任務菜單。

愣了下。

而後笑起。

他放松的躺下來,翹起二郎腿,看那菜單上的一行字。

三號世界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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