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千術

作者︰夏天單車和貓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索性他便將千門不傳之秘一五一十都給講了,和盤托出,老六也有他的小算盤,爭取能在冠軍侯這留下個好印象,回頭還有找人切磋賭技這等好事,沒準人家侯爺還能想到自己。

只是這一講,就給老六自己講傻了眼。

「乳燕歸巢,這樣麼?」

親兵笨手笨腳的擲出骰子,胡亂的在桌上轉圈,他唉聲嘆氣,又失敗了,連連叫著好難好難。

可怎麼這麼安靜。

抬頭一看,就見得千門統領滿臉都是見鬼的神情,順著他目光,隔壁桌上完美的乳燕歸巢,自家將軍負手而立。

「太簡單了,有沒有更難些的法子。」

親兵︰……

高興肯定是高興的,與有榮焉嘛,只是在自家將軍身邊呆久了,總會給人一種俺是不是廢物的錯覺。

不過這也不是啥大問題,錯覺始終是錯覺,你看啊,只要時間再長點,你就會平靜的發現,什麼嘛,跟將軍比,俺就是個廢物。

這邊路明非一個又一個的手法,幾乎都是看一遍就能用,用了就會精通,親兵也不練了,老六臉上憨厚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們彼此對視,親兵從老六眼中讀出了深深的疑惑,老六也從親兵的眼中收到了肯定以及同情,甚至不用說話,他們已經什麼都懂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這也太打擊人了。

尤其是老六,看看冠軍侯的輕描澹寫,再想想自己當年學一個手法就花了多少功夫,頓時心就更累了。

月上中天,蛙鳴一片,路明非恍然回神,轉了轉頭,一陣 里啪啦響。

好久沒這麼專注的學習了。

他是想著有備無患,自己能多了解一些賭術都是好的,只是沒想到學得太過投入,忘了時間。

正想問老六自己這半天下來算什麼水平,抬眼一看,那位千門統領正神色恍忽搖搖欲墜,看起來隨時都可能暈倒。

路明非︰……

怎麼了?為什麼老六會給人一種……縱欲過度的感覺?

算了,不早了,三天後去極樂林,還是多休息吧。

路明非正準備叫親兵送老六回房。

轉頭一看親兵,,就見這人搖搖欲墜神色恍忽,擺著張與老六同款的臉睜眼夢游。

路明非︰……

他凝重的看向茶盞。

該不會……是有人在茶里投毒吧?

投毒是不可能投毒的,給冠軍侯投毒,大臣們那是不想活了。

他們可沒做好承受大周天朝上國怒火的準備。

老六只說自己一路奔波旅途勞累,這是倦了。

親兵在旁邊點頭,俺也是俺也是。

路明非看向自己親兵的眼神相當復雜,哎,隨我征戰多年,終于還是暗傷復發了麼。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傷到的腦袋。

可惜,年紀輕輕就傻了。

送老六回房的親兵,並不曾注意到自家將軍的深切目光。

他們一路聊了許久,頗為投緣。

或許是一同品味了被冠軍侯碾壓的滋味吧,他們莫名就有種同甘共苦的深刻友情。

「三日後,拜托了。」

「言重,言重。」

老六說著,嘆了口氣。

「其實我覺得,就算沒有我,讓侯爺學個三日,他去也一樣的。」

親兵一臉深有同感的點頭。

老六這話也只是玩笑,若是真要路明非親自下場,還要他這個千門統領從大周趕來作甚。

只是這三日里路明非倒是經常找他來學習千術,進步飛快,在冠軍侯面前自然不顯,回到屋里一個人呆著,老六就開始唉聲嘆氣,他終于是明白古人說的教誨徒弟餓死師傅是什麼意思了。

同時他心里還有個不切實際的擔憂。

以後哪天冠軍侯爺該不會真的下場進他們千門這個行當吧。

在這個行當,如今的冠軍侯或許還不是他的對手,但再過些時日可就說不準了,實在是,冠軍侯這學習速度是老六生平僅見,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幾天下來,他也算是看出了個大概,冠軍侯這完全就是底子好,正常人從頭開始學習這個千術,不只是手法,這眼力手速還有腦子都得一起練。

冠軍侯倒好,這些壓根就不用刻意練習,他的底子就已經叫老六望塵莫及。

認識到這點他也釋然了,也難怪人家三年軍功封侯呢,就這份底子,做什麼不能出人頭地啊,說句不客氣的,就算冠軍侯哪天要去當屠夫,那也得是解牛的庖丁那個檔次。

三日里路明非也不只是光在那里學習千術,他也在同步調查二王子,以及從扶桑當地宗教出發研究神裔起源。

只是路明非越看越是眼熟,這些描述他怎麼好似在哪里見過,仔細一想,對了,在大周時他讀了很多道藏,里面就有這方面的描述,只是兩者名詞不同,一個叫神裔,一個叫道體。

如此說來,神裔並非是扶桑獨有。

路明非想。

大周也有可能出現神裔。

一個靈光閃過他的腦海,路明非皺起眉,食指輕敲膝蓋。

半晌搖頭。

剛才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只可惜靈光一閃的太快,最後還是沒能抓住。

不管了,繼續往下看吧。

除此之外,這三日路明非還做了件事,他將大量的金銀換成兌票,落的是大周錢莊的款,如此一來也就方便攜帶。

「這便是極樂林了。」

路明非輕搖折扇,遙望前頭牌坊。

從外面看上去只是一幢無甚出奇的樓,實在想不到這里面就是極樂林。

來此只是路明非親兵老六三人,之前老六還很驚訝,私底下問親兵,只有你一個跟著萬一有什麼意外,侯爺怎麼辦?

老六永遠也忘不了親兵當時那一言難盡的目光。

然後他就听了一遍冠軍侯在邊疆戰場縱橫捭闔的故事。

什麼,一個人鑿穿敵陣!

什麼,還活著回來了!

什麼,非但活著回來還割了敵將的首級!

什麼,這還不是一次兩次!

听完親兵描述老六第一個念頭就是不相信,你以為這是畫本故事呢,還是說我老六看起來就像是個二傻子,這種一听就是假的東西也會信。

不過他轉念一想,眼前浮現出冠軍侯那堪稱恐怖的學習速度,老六又開始將信將疑了。

什麼情況!

該不會這些都是真的吧!

以至于第二日路明非見到老六時,這人手里還捏著三根香,對上自己的目光後,千門統領方算是如夢初醒,趕緊燙手也似的把香丟掉。

路明非所不知道的是,老六已經在偷偷供起了冠軍侯的排位,當然不是那種靈牌,老六還沒活夠,他立的是神龕,就是把路明非給當神明來拜的那種。

所以了,有冠軍侯曾經縱橫戰場的世紀打底,老六是一點不慌,三個人?三個人怎麼了,我們有冠軍侯,你們來多少也不是侯爺她老人家一個人砍的!

今日去極樂林,老六起了個大早,天還蒙蒙亮,照顧著火爐,壺里是千門秘制的湯藥方子,等到燒開了,他深吸一口氣,將手緩緩探入其中,鮮紅的色澤如同火燒雲般從他的雙手一直蔓延到臉頰,老六屏息凝神,控制住自己盡量不發出丁點聲音。

過去這麼多年,無論多少次,這痛……還真的是痛啊。

沒來由的他又想起冠軍侯,這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自己吃盡了苦頭費了多少時間才有這樣一雙手,冠軍侯倒好,什麼苦都不用吃,就有著普通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天賦。

想著想著,眼前忽然出現那張青銅面具的虛影,老六忽然就想開了,也沒什麼好不平衡的,冠軍侯厲害吧,天賦強吧,地位尊貴吧,用臉換的。

江湖流傳冠軍侯面具下是一張滿是毛發的臉,又有人說是嚴重燒傷宛如惡鬼,還有這樣那樣的說法。

一個比一個離譜。

雖然說法千奇百怪,但它們都有著一個普遍存在的特點,也就是,冠軍侯面具下的臉,甚至比這張面具本身都要來得丑。

要不然他成天戴著張面具做什麼。

這里面肯定是有道理的嘛。

想到這里,老六不由嘆氣。

可惜了,如果冠軍侯有一張清秀的臉,或者不說清秀,只是普通的臉,也是好的。

配上他這一身的天賦才情,那該是有多優秀啊。

這麼想著,可惜著,他走出房門。

就看到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郎坐在院子里喝茶,鄰座是常服打扮的親兵。

老六還沒反應過來,他只是覺得這少年郎的樣子真是好看,說來這身衣服有點眼熟,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老六沒多想,就給他們打招呼。

跟以前一樣和親兵說了兩句話,然後就看向了少年郎,在少年郎平靜的目光下,老六道。

「小兄弟喝茶呢。」

少年郎沒什麼反應。

哦這麼說也不準確,至少他揚起了嘴角,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

鄰座的親兵倒是一臉見鬼了的表情,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只是一個勁的對老六使著眼色。

或許是天意吧,老六剛巧就沒看見。

他伸了個懶腰,在少年郎對面坐下,伸手拿過對面碟里的糕點。

「小兄弟,老哥我嘗嘗啊。」

少年郎把玩著折扇,笑而不語。

親兵眼角直抽抽。

一邊吃糕點,一邊張望,老六還在感慨著。

「你說咱這侯爺還喜歡睡懶覺啊,這都什麼時辰了也不出來,等會別耽誤了事。」

「話說小兄弟你哪的人?」

「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不過你這衣服不錯,身材看上去也有幾分侯爺的味道,就是這臉啊。」

說著老六就搖頭。

親兵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在心里不住的祈禱,老哥啊老哥,不想死的話趕緊閉嘴吧,這麼多糕點都封不住你嘴!

「太俊了!」

老六終于把剩下那半句話說出了口。

親兵一听,提起來的心總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萬幸萬幸,老哥算你命大,雖然太俊了什麼的听起來有調戲之嫌,但大人應當也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你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親兵的心情很復雜,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們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友誼,如果可以,他是真不希望老六就這樣稀里湖涂的死去。

然後他就听到了老六接下來的話,。

「要是侯爺他能有你這張臉就好咯。」

老六惋惜道。

「不過,也沒可能,畢竟侯爺他都那樣了,真的是……」

他滿臉都是一言難盡的神情。

親兵滿臉都是你趕緊定棺材吧的神情。

少年郎饒有興趣的開口問道。

「哦,侯爺他怎麼了?」

「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啊,侯爺他那張臉……」

老六一愣,他琢磨了琢磨,緩緩抬頭,先是看了眼旁邊的親兵,得到一個相當和善的目光。

這目光的意思大概就是「你死定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盡量吃點好的吧」。

老六︰……

他吞了口唾沫。

緩緩轉頭,去看少年郎。

哦不對,是冠軍侯。

冠軍侯嘴角還掛著饒有興趣的笑。

只是這笑在老六眼中是怎麼看怎麼人。

「你還沒說呢。」

冠軍侯拿折扇指他。

「我這張臉,怎麼了?」

老六一坐到地上,面如土色,結結巴巴。

「侯……侯爺!」

果然,傳聞不可信。

老六用親身經歷證明了這一點。

什麼叫冠軍侯的面具下是一張奇丑無比的臉,來來來,看咱這少年郎你再說一遍。

老六覺得自己可真是被江湖傳言給害慘了。

但是,天底下還真有這樣的人物啊。

冠軍侯的天賦才情,還有這張可稱得上公子世無雙的臉,得虧老六不是姑娘家,否則肯定也得對冠軍侯芳心暗許了。

「貴客,極了帖呢?」

路明非搖著折扇,親兵上前,遞出極了帖。

守門人檢查過後,點點頭,目光掃過三人,在路明非臉上停了停。

「請。」

他伸手需引。

守門人帶他們走了一段路,推開門,一片喧鬧的世界撲面而來,大小賭桌,各色人等,紅著眼扯著嗓,象征金銀的籌碼胡亂堆放。

「三位需要向導麼?」

「不必,我們自己看看。」

「是。」

守門人退下,路明非三人一邊走一邊逛,左顧右盼。

老六已經興奮的雙眼冒光,一個勁搓手,但他壓抑住了沖動,極樂林的規矩,想見龍王,得在一樓贏上一千萬兩白銀。

不同的賭法速度也不同,他們要在一樓轉上一圈,看看都開了哪些個盤子,方便老六選擇,挑個有把握的下手。

一陣稚童啼哭聲響起。

尖銳哭聲在這喧囂熱鬧大堂顯得格外刺耳。

路明非三人看去。

就見個身穿補丁麻衣的女童,布鞋露著腳趾,在扯著嗓子哭。

她身邊那個男人應當是父親,只是這人做的事半點沒父親該有的樣子,他在討價還價。

「二十兩!一個子都不能少,」

「看見沒看見沒!」

男人扒拉著女童,像展示貨物。

一會轉過去,一會抬起臉,還要掀起衣服,女童哭著拼命扯住,男人紅著眼想動手,還是旁邊人給勸住。

「跟你說小妮子,爹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今天就是你回報爹的時候!」

「給爹听話,要不然就……」

女童哭得一抽一抽。

男人繼續跟人討價還價。

對面咬定了三兩銀子,說這女娃太瘦,什麼也不懂,買回去還得費工夫教,比不上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孩。

兩邊吵得不可開交,女童哭成了個淚人,周圍人只是瞥了眼她,便不再多管,極樂林嘛,賭紅了眼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賣兒賣女又不是一次兩次。

路明非微一皺眉。

「你去,二十兩,帶那孩子回來。」

親兵應了聲,正要走,卻被老六攔下了。

他憨厚笑著。

「老爺,這事我在行,交給我,您二位看著就行。」

親兵看向路明非,路明非點頭,老六得了令,便喜滋滋拋著錢袋去了。

不多時,他領著女童回來。

「成了,七兩銀子。」

「那人不是咬定了二十兩麼,你怎麼……」

「這種爛人我見得多了,他們說的話,最好一個字都別信,說穿了就是漫天要價」的把戲。

老六和親兵聊著。

路明非模了模女童的腦袋。

「叫什麼名字?」

女童拘束且害怕的扯著衣角,死死抿著嘴。

老六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戳了下女童,想提醒她,被路明非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左右看看,路明非拿起一只小兔子形狀的糕點,遞到女童面前。

女童的雙眼亮了亮。

路明非展顏一笑。

老六和親兵走在後頭,前面是冠軍侯,以及小心翼翼扯著冠軍侯衣角的女童。

老六很是稀奇。

「我說,老爺他一直這樣麼?」

「什麼啊?」

親兵有些沒听懂老六的話。

「對一個跟自己沒一點關系的人,也這麼好。」

「老爺他一直這樣麼?」

「喔,你說這個啊。」

親兵用一種你真是大驚小怪的語氣道。

「這有什麼,京城南頭有個粥鋪知道吧,我們老爺設的,吃不起飯的人過去,都能領一碗。」

老六像是听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粥鋪!一直開的!要是隨便什麼人都過來領粥怎麼辦!」

「那他們也得敢啊。」

親兵想起什麼好玩的事,樂得直笑。

「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前陣子還真有人裝成乞丐過來領粥,最後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那人被我們老爺帶人打了個半死。」

笑了陣,親兵搖頭。

「想來騙吃騙喝,也得看看」這粥鋪是誰的啊,咱老爺什麼人,可不慣著他們。

「對了,逛也逛了這麼久,」你還不干活麼?

老六聞言,便露出他標志性的憨厚笑容。

「干活,干活,誰說不干活,咱這就動手。」

「你選的啥?」

「就那個。」

親兵順著老六手指的方向看去。

「擲骰子?」

「對咯。」

親兵有些傻眼。

「你逛一圈就選這個?」

老六搖著頭,語重心長。

「跟你說吧小兄弟。」

「這賭術啊,說穿了也就那麼回事,越簡單,越有意思。」

「不就是一千萬兩麼?」

他笑著走向那張賭桌。

「您瞧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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