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人皇舉劍,意欲反天!

趙王政三年。

秦政西出,攻入西秦,將其並入趙國。

同一時間。

東方姜齊之主隕落,各方公卿擁城自立,一團亂麻。

南境楚國大地,有劍者只身一人,橫行千里,破王都丹陽,斬了最後一尊神血之王,後從容離去,只余滿城縞素。

至此,諸王時代落幕。

唯余…鎬京獨存。

那一日,天周。

代替了「周天子「存在的紫衣君,目光冷漠,俯瞰大地。

如今,他已經將這具身軀徹底掌控,將最後的不穩定因素,也已徹底平息。

本以為出了關來,降下神詔,便能再度肅清天上地上,可誰知方一出關,便听四方來言,道那地上九州,已再無哪怕一尊神血之王存在。

東齊、南楚、瘟魏…

這幾處幅員遼闊的疆域,如今內亂不休,他們的王者,再一次的殞落在了凡民的手中。

「信奉俠義之道的墨家鉅子,開闢太平一脈的亞聖季秋,東方的古老道尊,還有背棄神血之誓的晉國叛逆!」

紫衣君的拳頭握緊。

這一個又一個在短短時間內,幾乎響徹了半個九州的名字,就是參與了那覆滅三國的主謀者。

其中,尤其是那道脈的魁首,還有那季秋!

這二者一個斃殺了西秦之主,使得西境拱手為那新王執掌,後一人更是輾轉南北,幾乎每一次的大事件中,都有他的影子存在,端得可惡!

「看來,是該讓這地上人間,重新想想他們的主人,到底是誰了。「

「不過在那之前,我需得看一看,所謂的新一代「人王「,到底是不是和周天子一樣,色厲內荏。」

在那天周高聳入雲的祭天台上。

紫衣君的目光仿佛穿破了萬古,借著那天刑君留下的維系之法,望向了那遙隔了不知多少距離外的年輕威嚴身影,隨即定住,眼里蘊藏著深邃之色。

雖說,其截胡了天刑君曾經布下的種子。

但如果可以。

要是能在此世,再度扶持起另一個「周天子「的話…

其實,也不是不能叫他,真正登頂,代替天周,繼續執掌此世數千年。

不過那一切的前提,是他得听話。

然後,在偉岸的神聖領導下,將那些膽敢忤逆的凡民,————覆滅,斬草除根!

平定西秦的秦政,踏著那沿路的大風,在諸多將士的簇擁下,回到了趙王城。

這里是他意氣風發的開始。

也是他得逢機遇,一飛沖霄的。

屹立在充斥著肅殺氣兒的戰車之上,緩緩駛過那來時的王城大道。

兩側簇擁,人山人海,整個王城的民眾擁擠著,看著那如披金曦的璀璨戰車,好像見識到了這位新王,究竟是怎樣一路顛沛流離,高歌猛進,最終才成就了今日的傳奇。

那些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這支旌旗獵獵,甲葉摩擦的無匹王師最前,看著那尊車輪滾動,綻放神光的王輦,激動的吶喊著。

秦政手掌落在腰間的劍柄上。

他閉上眸子。

靜靜的听著此時外界狂熱般的呼喚。

那是慶賀他吞並一地壯大趙國的聲音,是所有趙國臣民對于他心中由衷升起的敬畏。

而曾幾何時。

回應于他耳畔的,不過只是一聲又一聲的輕蔑嘲諷而已。

但,不過用了短短三年的時間。

他便將舊日陳腐氣一掃而空,向著整個天下九州證明了,誰才是後世

異軍突起的王!

十年磨一劍,不鳴則已,一鳴當驚人,正是他最好的寫照。

如今西秦已定,北燕稱臣子,天下諸王皆落幕,這對于他來講,就是最好的時代!

秦政曾經听過他的先生講。

只有能夠統一四海,定鼎天下的絕代人物,才能加冕諸王之上的稱號。

那是比之裂土封疆的王,受命于天的天子…更加尊貴無雙的存在。

不受天之敕封,不經地之管束,為人中之最,號曰:人皇!

他想要成為那樣的人。

所以,這個時代,他當仁不讓!

如今的趙國,與之前相比,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尤其是這王城。

秦政請百家而來,立下學宮傳承,以儒家之仁、墨者之義、法家之道、兵家之勢等多方面的學說,理清國事。

那本來彪悍肅殺的風氣,已是漸漸轉化,變得兼並包容,已經有了吞並萬方,煌煌天朝的三分氣象!

再加上,秦政不過年僅二十,正值縱情享樂的年歲,可卻勤勉執政,即使眼下已至深夜,方才凱旋歸來,合該松懈一二。

但,待到至了月上眉梢之時。

他那間王宮的書房,卻是依舊燈火通明。

燭火照耀在一側花紋繚繞,盡顯尊貴的屏風上,隱約露出了那道俯于案桌,處理要務的玄衣影子。

而在無形之間。

逐漸匯聚在了那玄衣身影之上的氣息,已是越來越濃郁。

堂堂正正,恢宏大氣!

正是這九州的人道氣數!

此物雖說虛無縹緲,難以琢磨,但正所謂大勢加身,則無往而不利,此時的秦政,便是如此。

他得這九州的人道氣數加持,再加上征戰殺伐,叫他體內的血脈急速精進,如今他這一身實力,早已經堪稱恐怖。

秦政不知,自己究竟有多強。

但,那西秦的古老者,連一絲威脅都不能叫他心頭升起,只憑此點,他便曉得…

哪怕是曾經的神血之王。

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還要繼續努力啊…」

揉了揉眉心,看著已經由王城向著趙國周邊輻射的各種制度,秦政心中對此尤為高興。

這個時代,太難了。

所以能夠做到叫那些神血將與生俱來的權貴摒棄,叫所有的凡民與神裔,都歸化曰為人族,便是他目前為止奮斗的目標。

至于剩下的,慢慢來便可。

嘆了一聲,秦政正想再度攤開一卷竹簡,繼續處理政事之時。

卻只覺眼前的情景天旋地轉,一時之間,心中警醒起來,不由眉頭緊皺,警鈴大作。

「是心象幻境。」

「有人在給孤施法!」

得到季秋教誨,如今的秦政,眼界早已再非凡俗。

所以不過片刻,他便覺察了要素。

「有意思,竟能讓孤中招,這起碼也得是一方大神通者了…」

「廢了這般功夫,」

「孤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秦政微微站起身來,眸光閃爍,暗自呢喃。

隨即一震大袖,也沒有抵制這心象之幻,只是任其施為。

這些把戲,不過是遙隔不知多遠施展的而已,沒有什麼實質性作用,最多也就不過是心理震懾罷了。

所以,他當不懼也!

當那幻境衍化而成,秦政身處之地,也隨之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他的視線,由那一間尚顯寬敞的書房

,慢慢轉變為了——

浩瀚星空。

秦政恢復了視線。

在他目光所及之處。

幽冷漆黑的星河,有無數星辰熠熠生輝。

而這身披玄衣冕服的年輕帝王,則顯得是那般渺小而又不起眼。

于他前方。

有數尊如同大日般,煌煌不可直視的身影,社們的身軀無邊無際,仿若天地,就在他方一出現後,便降下了目光,同時鎖定了他的身影。

「凡間小王,見得神聖尊容,為何不拜?!」

身披紫衣的那尊神祇,背後無邊紫意凝為神輪,朦朧的面容直視著秦政,口中發出震動星空的大音,仿佛能叫人神魂都為之戰栗。

哪怕是秦政,都不由一個恍惚。

但轉瞬片刻,他便靈台清明,不受分毫侵擾。

「些許小計,只僅此而已嗎…」

心中估算著,身披玄衣的年輕帝王抬起頭來,從那幾尊神祇的尊容上一掃過,卻是笑了:

「為何要拜?」

他的語氣從容,平淡。

但不經意間,卻又盡顯王之風範。

這不大的聲音,在星河泛起漣漪,只是傳到了那幾尊神祇的耳畔時,卻仿佛是引起了震怒。

這一刻,星空震動!

有璀璨無垠的銀河,被一尊法天相地,背負巨斧的神聖只手攔截,「 「的捏斷,有四頭八臂的怪異神祇,爆發出了無數鬼哭狼嚎般的聲音…

此外,身披簑衣,手執釣鉤,目光蒼老的一老人,直盯著他,仿佛演變了天地的一個四季輪回。

「凡間的趙王,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

「吾輩乃是締造了天周,終結了玄商時代的天上神聖,鎮殺你,不過只需隨意按下一根手指而已,不知天高地厚,安敢放肆!「

「還不俯首?!「

紫衣君怒喝!

而那捏斷星河的天刑君,則是冷冷的直視秦政:

「你血脈里源頭的血,就是本君賜予的,按照血脈來講,你應稱吾為一聲初祖。「

「如今你登天而上,不敬神聖,不敬祖宗,你若執迷不悟,怎配為王!」

浩蕩星海,盡都充斥著這一道又一道的無邊神音。

他們俯瞰著秦政,高高在上,好似在諸神聖的眼里,這不過只是一個卑微如塵土一般的螻蟻而已。

一切的一切,在這幻境中都被無限放大。

好似他們當真微微震怒,便能輕易遙隔浩瀚星空,取了秦政性命。

然而。

秦政不是當年八百諸侯,弱如螻蟻的周天子。

他的心性,也早在苦難與磋磨的環境里,鍛煉得堅毅如鐵。

所以一雙眸子,堪稱洞若觀火。

只不過旦夕之間。

秦政便已將這一切,都已盡數看透。

于是他的笑聲,慢慢大了起來

「諸神吶…」

「你們是天周的締造者,可那與孤,又有何干系?」

他將手掌放在劍柄上。

下一刻,劍光與話語一並劃出,年輕的人間新王直面諸神聖,面無懼色,仗劍便道:」孤自幼年橫遭變故,受盡冷眼,起于微末,便是從艱難困苦之中,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雖說這一路走來,是有不少倚仗,但唯獨沒有靠過你們這些神聖一分一毫!」」眼下,秦政鼎立趙國,肅清西秦,不過只是開始。」

「而在那不久的將來!」」孤還將大出天下,

北至草原,南抵大荒,東臨齊海,以平七國,叫天周淪為過往,叫‘天子,之名退去!」」然後,效仿斷代之前的上古,開闢‘皇者,之名!」」爾等諸神的時代早該落幕。」

「何故遲遲不退?!」

秦政手中的劍尖,直指那數尊大神,而在他的背影,則有浩蕩皇氣升騰,一瞬間席卷星空!

心象幻境,雖為他人施展。

但自己若無所懼,堅如鐵石,那亦能影響幻境,與天齊高!

大風,起兮!!

一剎那,數尊神聖面色難看。

那天刑君更是一聲怒吼

「螻蟻,反天,人皇?」

「你倒是真敢說!」

「你可知曉,人皇可是能媲美」

說到半途,天刑君語氣一窒,好像是想起了那代名詞的含義,于是不做多言,只想要以巨掌壓塌秦政的心神。

但只可惜,這里不過是幻想而已。

那手執純釣的玄衣帝王,眉宇間無畏無懼,看那諸神輕蔑之言,胸中有怒,于是旦夕間劍氣縱橫!

一時,星河淪為戰場,幻境剎那破碎!

頃刻間,天旋地轉!

秦政回到了那夜晚的王宮書房。

他睜開了眸子,當下恢復清明之色,雙拳捏緊,望向了那天周鎬京的方向:

「要忍不住了嗎…」

看著身側的劍,秦政眉宇夾帶著寒光。

神血,神聖。

憑什麼能高高在上?

當下,秦政猛地站起身子,走出了王宮。

他要去借諸子百家的通訊之術,聯絡那些大神通者們還有他的那位先生。

因為,他已有了預感。

久不露面數千年,只在魏國布下大瘟露過面的神聖,要出世了!

此時的季秋,在斬了南楚的王後,便將那殘留在楚國的揚州鼎取走,隨後直接北上往齊。

待到故地重游,再回臨淄。

他已經是知曉了,那曾經以內侍逼他,叫他天寒地凍,乘雪離去的姜齊之主,已經被道尊李耳出手,徹底鎮殺!

而如今的臨淄,則為九卿之一的田氏,代為執掌。

他們的那位古老者,與稷下的留守派達成了協議,將凡民的地位提升,所以得到了話語權。

待到如今,不談齊地其他,只言臨淄,風向已與從前,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起碼神血後裔,已經再也不能肆無忌憚了。

因為若是過火,自有法家學派的高人出手懲戒!

季秋入了臨淄,略略感受了這般氣象,不由心中欣慰。

隨後便入稷下,拜訪了久別重逢的祭酒孟軻先生,以及道尊李耳。

同一時間,方與李耳謀面,幾乎還沒聊幾句。

那位道家的魁首,便將那尊姜齊之主執掌的冀州鼎,交予了季秋手中!

一時間,九鼎聚其八!

已有了…聖兵氣象!

而且,若是能聚集最後一鼎,便有可能以無邊氣運,轟開鎖住玄商王的禁錮,得其助力,一同革殺神聖!

所以到了如今,最後的布局,便只余下了…

那鎬京最後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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