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三十載修行過,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大燕神朝的飛舟,橫渡雲海,接連破空而去。

巍峨高聳,直上青冥,在那景神都中,與女帝所居紫瓊宮遙遙相對的那通天塔尖,有磅礡的運朝氣數蒸蒸日上,煌煌不可直視。

在此後的數十年歲月里,它跨越了山川湖海,抵達了浩瀚北洲的每一個角落。

無論是玄門正宗,亦或者左道旁門,都接收了神朝的詔令,從此在大燕的境內,開山授徒,教授修行。

至于那些原本的聖地之流,除卻封山閉世者之外,余下的,不是舉宗搬遷,往西海邊域而去,就是往荒蕪的南境,亦或者東洲而走。

以往尚有教主級巨頭,能夠制衡神朝女帝,不叫她繼續在這片平靜了數萬載的疆域上,制訂新的規矩。

但自從至尊墓露出一角,名為補天鏡的帝兵顯現于世,被那神朝女帝的未婚夫所掌,並在沉淵域震懾諸雄後。

抵達了元神五重天的道君,不約而同叫著門下門徒,于自家小天地,亦或者洞天之流中封山不出,將自家山門鎮壓的人間氣數,都拱手讓與了神朝。

自此,北洲天上地下,獨尊大燕。玄門道統,退出了舞台。

關于其中內幕,連破境元神的大修行者,都不知其中底細,只當作是諸多教主勝不了趙紫瓊,這才讓出正統之名。

但他們卻不曉得

幾十年過,或許這片天地,就將有生靈跨越那最後一步,然後斬道功成,稱尊者位!

修行不過彈指間,雲煙已是皆過。

一轉眼,三十載歲月如白駒過隙,轉瞬已逝。

來自東洲的修行者,洗刷一身塵僕,駕馭一艘遨游天地的神梭,自遙遠的東洲,來到了眼前這座大燕神京。

他看著隱于厚重雲霧里,與三十年前一般,堪稱日月齊輝,高大古樸,有無數玄奇陣紋加持,萬道秘法映照的偉岸神都,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座當世僅有,永不墜落的奇跡。

這人衣衫耀眼,紫袍生輝,手持一道拂塵捧于袖前,立于浩浩雲層之間,面容平靜,一派大修風範。

屬于元神的氣息,從他身上微微發散,再無半個甲子前,連法相都尚有不如的虛弱感傍身。

此人正是李含舟。

自從當年季秋將他從日照宮救出,到了今天,扳著指頭細細數著,已經是過去了三十載歲月了。

月兌困之後,隨著季秋于景神都修行,當季秋于輪回刀內,將許七幽最後的手段抹掉,叫那所有曾經埋下的道種枷鎖頓消時。

李含舟元神最後的隱患,也隨之煙消雲散。于是恢復了道行的李含舟,回了紫霄。

這一回去,就是近三十載的時光。直到

三十年後,季秋將于大燕神朝與趙紫瓊完婚的訊息,如風起葉落一般,傳入東洲,叫正在修行的李含舟知曉,于是,他這才再一次回到了這個曾經某種意義上的故土。

這一趟,不僅是他。

季秋曾經傳下道統,有過密切聯系的門徒,也都上了他這位祖師的神梭,見到了這位只在傳聞里听過,但早與听聞時大不相同的運朝神京——景都。

煌煌熾熱的氣數洪流,包裹著整座神都,與那隱于宮闕之間的黃金王座遙相呼應。

大燕景都,下到煉氣,上至元神,一律不得馭使神舟亦或者破界梭等物入內,攪亂陣紋與道則,這是規矩。

不遵從的,哪怕是元神,也曾有過隕落的先例,所以無人敢于忤逆。

是以帶著門下眾人,李含舟身披紫霄道袍,捧著那道三十年前,由季秋繳來,用以鎮壓玉京天氣數的聖兵’三千煩惱絲’,于都外收攏了神梭,便帶著諸位門人,入了城

來。

這一趟,其實他並沒有帶多少人,除卻當年季秋親傳的幾位真君外,便只有他曾叮囑過的張守一,還有神霄門的寥寥舊友而已。

但饒是如此。

也給了這些人,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張守一自從當年得到了季秋翻案,便以神霄真君之名,在玉京天三十三峰之一的邵陽峰傳道。

而神霄門的舊日門徒,比如李秋白掌教,墨虞長老等核心弟子,因北滄州貧瘠,又不時有東海妖患肆虐,故此都被其帶回了山門之中,為紫霄聖地門人。

這也是當年季秋隨著趙紫瓊離去,對著張守一道出的叮囑,畢竟有著他這位祖師的庇佑,後輩傳承,自是無虞。

季秋對他這一世修行,所做出的照拂,不少。哪怕是到了今天,也未忘記。

「老祖這就是,大燕神朝嗎?」

自神梭走出,曾經在北滄州為神霄掌教的李秋白,跟隨在李含舟與諸多真君身側。

近幾十年修行以來,他的進步可謂突飛猛進,短短時間不到,便抵達了金丹境的巔峰,放在外界,也算得上是翹楚之流,有真君之姿了。

然而,那也要看跟誰比。

只要一想起當年,那個在神霄殿前,與他論及修行之道,甚至不過煉氣期道行的「小輩’時。

曾經神霄門的掌教,現如今邵陽峰的長老,李秋白心中,便是五味陳雜,怎麼都說不清楚。

從一個凡人小國拜入山門,北滄州鎮妖禍、紫霄道渡魔災、再到後來听聞的執掌帝兵,對弈元神。

這些信息听在了他的耳朵里,如若是在最開始時告訴他,那麼所帶來的震撼,不亞于是開天闢地,天方夜譚。

李秋白從未想過,當年那個寄予厚望,但不過是望其能’玉液還丹’,從而扛起宗門的天才,竟是元神老祖重修一世,而且

而且還是鎮壓了整個北洲的半壁之主!

這可是北洲啊,相傳是整個東荒修行最為繁盛的大世,有超越雙掌之數的元神道統存在,遠超東洲之屬!

看著那天色黯淡後,千燈同綻放,有無數流光溢彩,化如火焰紅的長明燈不停升空,描繪出喜慶的氛圍,感知著比之紫霄山都要濃郁的靈氣,李秋白如置夢幻,悄然傳音。

「莫要多言,此地不比東洲,季道君也是今非昔比。」

「多看少講,細心體會,此行若能有所收獲,對于道心並非壞事。」

與他一道,為法相真君的張守一,雖是老神在在,但其心中,亦是如坐針氈。李含舟作為祖師,收到了季秋的法旨,帶著他們去往太師府落腳。

可這一路走來

光他雙眼所瞥,神魂所感,就有數之不盡的丹境,甚至能稱霸一方,在東洲一域唱名的真君存在,都是屢見不鮮!

不僅如此。

他還看到了有禪師捻著佛珠,一身氣息卻與祖師相符,在見到李含舟時,眉眼含笑的招呼了一聲,隨即身影不見。

背著劍匣的劍客,一身劍意昂揚,還有三五道不時冒出,排場頗大,來自某些古老道統的大能

那還是張守一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元神境的修者,竟也是如此尋常。而他們,不過是這場盛會的參與者。

但這些,仍舊不足以叫他扼腕驚嘆。

讓張守一,或者說諸多紫霄同道真正震撼的,還是季秋的手法。

要知道,當年抵御千秋魔災,與季秋共同患難的,可是來自西海的那位景祖師,但卻不想一晃眼三十載過,締結兩姓婚約之事的,卻是女帝與他們老祖!

這里面訊息,光是想想都感覺頗為復雜。雖然諸人敢想。

但值此大喜之時,估模應該是沒人會提,都將爛在心里了

而此時,使得婚約之事,近乎覆蓋天地半邊,甚至引起半個東荒震動的當事人。則比他們,要忙多了。

此前歲月,季秋坐關煉化輪回刀,與他的估算並沒有太大的偏差,用了足足三十年的時間,他終于是將這柄帝兵執掌于手,從此刀鏡雙絕,堪稱元神無敵。

而在那一日太師府古樹下,他應下來趙紫瓊的約定後,也沒有回避。

時間輪轉,春去秋來,過了數十年,季秋踐行了他的約定,于此刻神都昭告天下,與女帝珠聯璧合,履行當年便已擬定的婚事。

連遠在東洲的徒子徒孫都曉得了此事,可見他並非只是玩笑而已。北州八大道統,大燕三山五岳

東洲的道友,自家的門徒,還有來自大燕各地的域主、神侯皆是雲集而來!

毫不夸張的講,此刻的景神都內,一塊石頭扔下去,都能有不小的概率,砸到一尊赫赫有名的高人!

修行修到這種程度,如何不能道上一聲名震天下?這一日,從太師府那株古樹下睜開眼。

季秋就已知曉,時候到了。

前幾天,他與自東洲遠道而來,風塵僕僕的宗門後輩們照過面,也對著張守一、李秋白等微末患難指點過修行。

隨後,為了籌備所謂的婚事,忙前忙後,他也沒有閑著。

期間,季秋幾經猶豫,還是借著曾經與敖景締結的神魂契約,往著西海傳遞過有關的訊息,不過皆是沒有回應,一一石沉大海。

在此前分開的時候,敖景向他講述過傳承一事,說過若是事情順遂,便來找他,見著神魂契約尚未出現變故,再加上修行者數十年不過彈指一揮,于是季秋也沒有在意。

時間緩緩流逝著。

很快,這一天已然降臨。

天色蒙蒙,尚且微黯,可這座景神都中,卻是紅燭如火,照亮了整個穹天。

作為當朝執掌者的大婚,整個神朝,尤其是這座天子腳下的神京,自然不能當作等閑。

三日前,司掌禮事的神官,以畢生墨水,浩浩蕩蕩,飄飄灑灑于通天塔上,書就了三萬千余字的婚聘之書,還有大婚制度。

至于今日,女帝近侍白芍手持詔書,于丹陛一側,借著秘法之語,宣詔大燕女帝趙紫瓊,將與太師景王季秋結為姻親,在一片絢爛如火的天京中,昭告天下!

從此,大燕神朝,日月同輝,不僅有女帝君臨萬方,俯瞰北洲,同時若帝不在,景王可代掌王權,夜宿龍床,統御諸疆!

不僅如此,即使堪稱東荒最為尊貴的女人。

趙紫瓊仍舊給予了季秋所有的尊容,三書六禮,皆以其為主。紫瓊宮,衍化而出的無上宮闕。

女帝罕見褪去了帝王之服,一身赤紅嫁衣,大袖昭昭,翩若驚鴻。

他與身著玄黑冕服的季秋,共立于天階之上,雙方手掌相握,于那道黃金王座之前,听著無數賀喜之聲,一一而至。

「日照宮百里權,賀季道友與燕帝結為姻親,奉上品靈石若干,萬年寶沁玉一對,一株長生渠靈松‧

「天衍教」「萬朝山」「歸一門」

那傳唱整個神都的賀禮之中,不乏夾雜著一些教主級人物親自道賀,雖說所送之物不過圖個喜慶,而且歸根結底,都是想要看看趙紫瓊,如何踏出最後一步。

但不管如何,今日的面子,算是掙足了。

對于趙紫瓊與季秋而言,他們的婚事除卻前期準備外,所行並不繁瑣,與凡俗相差頗大,但也頗為耗費時間。

受運朝神官朝拜,邀各路仙家入局,而且該有的婚事環節,也不能省卻。

此外,還要與各方而來的賓客交際,打理朝中關系,畢竟大都是熟悉之輩,不是季秋曾經共同患難過,比如南越劍池杜白、還有三十載間游離歸來,得了某些佛脈造化,成就元神的枯榮寺南海禪師

就是北洲這些明面上要交好的道統之主,如歸一門主、萬朝山主、日照宮百里權這些人物,是以表面關系,起碼要做的盡善盡美。

這一連串下來,直到月上中天,玉兔出迎,一場聲勢浩大,波及甚廣的典儀,才算是告一段落。

而此刻。

紫瓊宮中,燈火通明。

燭火搖曳間,女子一襲嫁衣,眸子明亮熾熱如火,晃得眼前季秋越發沉默。三十年里,其實季秋早就做好了決定。

趙紫瓊並沒有唬他,她若走出那一步,是勢必會有隕落之危的,但若是攔她的路,便與阻道無異。

即使,想要找到蘇七秀,將自己這一生所有的事都編織一二,盡數告知,但計劃趕不上變數。

所以,他娶趙紫瓊,不後悔。

當那一杯香醇濃厚的合巹酒,被臂彎纏繞的兩人相對飲入喉後,並未以法力驅散酒水氣的季秋,面有漲紅,回想起了往昔與眼前女子,所發生過的種種事跡。

這是靈酒,在神都樂坊司,號’真君醉’。

顧名思義,便是真君來了,也得醉上一醉,哪怕是元神修者,自己摒棄了法力與五識,值此時刻,他也是想不醉倒都難。

「紫瓊,你心境亂了。」

長舒一口氣,季秋頭顱低垂,與眼前女子溫熱的額頭相抵,低笑一聲。而對面女子,則只是搖了搖頭。

她的眼角,細看之下有一抹晶瑩劃過,不過一晃眼時,卻又消失無蹤。

沒有多言,趙紫瓊扯著季秋的袖子,修長的玉指輕輕一掃,本來昏暗的燭火,頓時熄滅,寢殿寂靜,當下聞針可听。

「夫麼?」

她拉著季秋,在嶄新柔軟,用著一等一的靈材編制而成的龍床前端坐。

抬起手指,在眼前人的俊朗側顏微微撫過,女子依上了男子胸前,一襲赤紅嫁衣,稍有些凌亂,她只是用如星辰般的眸子照破黑夜,怔怔看著。

不知是看著眼前的面容。

還是透過了這張臉,看到了從前的記憶,亦或者從前的自己。看著看著,便笑了。

「那麼」

「給我一個孩子吧。」

「夫君。」

說完不等季秋回應,女子難得嬌軟,將外衣褪去,當下萬種風情陡生,醉眼朦朧間,被褥高高拋起,二人相擁,如火溫柔。

一夜無眠。

(ps︰這玩意用不用寫番外啊,某點指定是沒法發,可以ord,眾籌意見,疑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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