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凌雪軒兩位主子竟還未起身。
二人初嘗情事,沈自熙食髓知味,渾鬧了一整夜。若非宋覓嬌哭求著說不要了,還不知要鬧到什麼時候。
但好在鎮國公府也不是什麼多有規矩的門戶,加上有沈自熙在,宋覓嬌累極了,半推半就地也就由著他的性子,陪沈自熙躺到如今。
比起渾身疲累的宋覓嬌,沈自熙倒是容光煥發,他把宋覓嬌圈在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地玩捏著宋覓嬌柔軟的手,听到她說得起身準備下午出門的事兒,開口道︰「昨夜勞累,今兒就不去了吧。」
「你也知道勞累啊!」
誰知開口便被自家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宋覓嬌揉著自己酸脹的腰,咬牙切齒地反問了一句,「你昨夜……」
「我昨夜怎麼?嗯?」
論臉皮,宋覓嬌怎麼比得過沈自熙,她看著沈自熙逼近的臉,更是格外敏銳地察覺到他身下的變化,只能連推帶搡地把沈自熙推下床去。
「你個浪蕩登徒子!」
宋覓嬌鬧個大紅臉,她狠狠罵了一句,裹著被子翻過身去。
沈自熙笑了笑,也知道自己昨夜是太過分了些,低頭輕吻宋覓嬌的唇角,「好好好,都是我浪蕩,夫人若是生氣,便再咬我一口吧。」
他脖子上的齒痕只怕都還沒散呢。
見宋覓嬌羞惱地直接用被子蓋住腦袋,他又低笑一聲,「我今日得出去一趟,我早些回來和你用晚膳。」
被子里的宋覓嬌聞言表情一僵,好半晌才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沈自熙只當她害羞,交代水冬好好照顧夫人後,便帶著應崇出了凌雪軒。
待沈自熙走後,水冬便備水伺候宋覓嬌洗漱,待瞥到自家夫人脖子和前胸的痕跡時,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小姐……真的要走嗎……」
宋覓嬌垂眸,神色淡淡,「嗯。」
「可您和姑爺……」水冬嘆了口氣,「若小姐鐵了心要去西涼,就不該和三少爺有什麼。」
照水冬的想法,若宋覓嬌真要去西涼,那就該狠下心腸同金陵的一切都劃清界限。以後才能開啟自個兒的日子。偏偏又……
宋覓嬌坐在鏡子面前,銅鏡里倒映出自己不甚清晰的臉,她伸手拿過一直被她放在梳妝台邊兒上的花燈。
過年時沈自熙買來的最好看的那盞。
她低聲道︰「我去西涼並不是為了躲誰,只是父親身上罪名未清,阿尋作為流放犯人,是萬萬不能回金陵的。 @ 」
「有許多事,我只能在西涼做。」
水冬也不能再說什麼了,她替宋覓嬌梳了一個極其簡單的發髻,「那小姐可要帶什麼走,水冬這就去收拾。」
宋覓嬌放下手里的花燈,「什麼都不用。一切如常,才不會被人發覺。」
宋覓嬌前腳才帶著水冬出府,後腳便有下人去找了沈自棠。
今日陪在他身邊的不是李氏,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小娘子。那小娘子年歲不大,瞧著不過二十出頭,穿衣打扮不像丫鬟,像是個姨娘。
「有幾成把握?」
小娘子抬起頭來,那是一張其貌不揚,扔到人堆里就再難找到的臉。瞧著也木訥,听見沈自棠問話,才一板一眼地道︰「魚奴兒不輕易出手,出手便是十足把握。」
沈自棠這才暢快地笑出聲。
「好,好啊。」
「我倒要看看,宋覓嬌沒了,沈自熙還能撐多久!」
***
京郊
鎮國公府的馬車和定西將軍府的馬車一前一後走在路上,宋覓嬌本就疲憊得很,一路只顧閉目養神,水冬卻坐立難安,隔三差五就掀開轎簾看看到底到什麼地方了。
「小姐,待過了橋,可就要到馬場了。」
若是到了馬場她們再出事,照。
沈自熙的性子,非得牽連雲稚不可。
宋覓嬌睜開眼楮,「再等——」
可她話還沒說完,駕車的馬夫突然驚叫一聲,隨即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而原本勻速前進的馬車突然發瘋一般往前跑。
宋覓嬌和水冬被猛地往前一甩,若非二人及時抓住窗框,只怕要被甩下馬車。 _o_m
「不好了!沈三夫人的馬車出事兒了!」
宋覓嬌只听見身後傳來的叫喊聲和牧雲稚慌忙急切下令命人速速追趕的聲音。之後便被馬車帶遠,再听不見身後的動靜。
「小、小姐!」
水冬嚇得魂兒都沒了半條,卻仍不忘護著宋覓嬌,「難不成這就是塔薩大人的安排嗎?!」
她在心里把塔薩罵了個狗血噴頭,只覺得太不靠譜!照這樣下去,她們五髒六腑都要被顛出來了!
宋覓嬌咬了咬牙,一手拽著水冬,另一只手猛地扯下眼前掛著的馬車簾子。沒了簾子的遮擋,眼前的路便清晰了起來。
眼前可就是一條湍急的河流了!
這馬不知為何發了性,眼瞧著便要無頭蒼蠅一般沖進前面那條激流。
宋覓嬌咬了咬牙,一把拽著水冬,「水冬,我數三聲,就立刻跳進水里!」
「可馬車這麼快,若是一個不小心便會摔個頭破血流的!」
「不跳更會出事!」
「一!」
宋覓嬌剛才看過了,河岸邊的水草極深,又沒什麼大石塊,河岸被河水泡著並不堅硬,只要靠著河岸跳,護著點腦袋,不會出大事。
「二!」
「可是小姐……」
「跳!」
宋覓嬌當機立斷,第三聲時立刻拽著水冬從已然快散架的馬車上跳了下去。
那馬更是瘋了一般沖進河里,激起洶涌浪花。
宋覓嬌和水冬抱在一塊兒,雖說是看準河岸跳的,可真落地時還是出了岔子,二人一個翻滾便被卷進了湍急的流水中。
那馬沖進河里,雙腿被卡在河底的石頭縫里,馬箍著馬車動彈不得。
倒是宋覓嬌和水冬被卷進河里,眨眼的功夫便沒了蹤跡。
「嬌嬌!」
落在後面的牧雲稚總算帶人趕了上來,可還沒等她靠近,那河里的馬車竟「轟」地一聲炸開了來!
馬兒的殘肢和馬車碎片裹著鮮血碎肉炸了一整個河堤,匆忙跑上來的牧雲稚等人也被這突然爆炸的馬車沖倒。
原本清澈的河流飄滿了木屑和殘肢,鮮血淌了一整條河道。
也不知河面上的血肉,有沒有宋覓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