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次第入殿,和大人也負手從肩輿上下來,戀戀不舍地模了一把肩輿,那眼神比看他的小妾還溫柔。
「你們二人在此等著,下了朝本官就立馬出來。」
和珅吩咐的同時,又丟出幾顆碎銀子,笑的燦爛︰「賞你們的!」
「謝和大人!」
兩個健壯宦官登時驚喜地躬身道謝,忙活了一大早,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給和大人抬輿子,比給別人抬要多費好大勁兒呢!
百官漸趨入朝,三名殿中侍御史停在了外面。
這職位一共有九人,最初設立時的職責是掌殿廷供奉之儀式,糾察朝會典禮失儀和隨駕檢舉非違等事。
但後來由于種種制度的變遷,他們也漸漸失去了糾察朝會失儀這個職責。
幾名御史不甘心地望著百官入內,收好今日的殿前記錄,就準備往回走。
明明見著和珅囂張無比,但卻沒理由彈他一本。
真是太憋屈了!
只是,他們還沒走幾步,就見一個穿著緋袍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自承天門方向跑了過來,懷里抱著烏紗帽,衣衫凌亂,頭上都跑出汗來了。
幾名御史登時眼楮一亮……啊不,是眉頭一皺。
上朝遲到?衣衫不整?
今天不彈你一本,怕你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
「站住!!」
三名年輕的殿中侍御史如黑惡勢力一般,成半圓形圍了過去。
這位遲來的大人自然是鄢懋卿鄢大人,他見御史們過來,急忙扣上帽子,稍微理了理衣服。
「幾位快讓讓,朝會要遲到了。」鄢懋卿想混過去。
「哼~」
為首御史冷笑一聲︰「朝會遲到不了,倒是這位大人你已經遲到了!」
左側一名御史望著鄢懋卿,突然一怔︰「你莫不是大理寺卿鄢大人??」
鄢懋卿在心中哀嘆一聲,無奈道︰「正是我。」
其實上朝遲到不是什麼大事,頂多也就罰點俸祿。
他鄢懋卿也不是缺那點錢的人。
只是鄢懋卿的身份卻有特殊。
「原來是大理寺卿啊。」
三名御史的眼楮更亮……不,眉頭皺的更深,圍著他轉了一圈︰「鄢大人身為三法司長官,掌刑獄審理,自身卻不能尊法度,真是令人擔憂啊!」
大理寺卿這個職位,就相當于李乾前世的最高法院院長。
知法犯法,自然就不能按正常流程處理了。
「當罪加一等!」一名御史聲調都高了幾分。
鄢懋卿有些忍不了,他好歹也是個三品官,大理寺的正堂,怎麼能被這群七品小御史像訓孫子一樣訓?
「要彈你們便彈,老夫現在要去上朝了!」
鄢懋卿推開幾人,便向乾陽殿而去,幾個御史氣的冒青煙,忍不住怒道︰「態度惡劣,更當加一等!」
……
百官們進入大殿的時候,李乾的行駕也出了至德門,正在向著乾陽殿趕來。
昨天夜里,長孫無垢就回了六宮,李乾又翻了一個新的妃子過去睡覺。
那妃子名為陳婤,卻不如長孫無垢那般能體人心意,而且非常拘謹羞澀。
在李乾筋骨酥軟、不能主動的情況下,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初窺門徑,這體驗真的不是太好。
不過也不是沒好處,昨也李乾早早就睡著了,所以今天早上才精神倍兒棒。
「奉先,朕還要再拔多久的筋,才能正式開始練那八段錦?」
李乾無奈地癱在肩輿上,整天這麼筋骨酥軟也不是個事兒啊!
呂布跟在肩輿旁,身子一震,當即回道︰「義父,若要練習,一直拔筋才是上策。」
李乾有些驚愕︰「那朕以後豈不是不能辦別的事兒了?」
「義父放心。」
呂布沉聲道︰「義父剛剛開始拔筋,自然有些不適。」
「待義父的身體習慣了,便不會如此了。」
「那就好。」李乾舒了口氣,要是一直都這樣,他還真不想繼續練了。
「陛下,乾陽殿到了。」一直沒說話的老太監突然提醒道。
「好,扶朕下去上朝!」
肩輿停下,老太監扶著行走不便的李乾進了前方乾陽殿。
百官們正在乾陽殿里小聲交談,見皇帝陛下被太監攙著走進來,紛紛一怔。
知道消息的人不覺得有什麼,但不知道李乾在習武的大臣卻紛紛驚了。
皇帝陛下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
沒人理他,自己一個人在宮里蔫玩都能玩出毛病來??
這得多不省心啊!
這屆皇帝,不好帶!
「陛下駕到!!」
老太監扯著嗓子高喝了一聲,群臣紛紛拋下心中雜念起身︰「參見吾皇!」
「都平身!」
李乾擺擺手,連龍椅都沒坐就準備走︰「沒事的話,眾卿家就回去辦事吧!」
眼看皇帝要跑,大臣們也顧不得糾正他的廢話文學,秦檜急忙起身上前,奏道︰「陛下,臣中書令秦檜有事要奏。」
「哦?」
李乾一怔,他還以為大臣們都不想搭理他,也不想在朝會上奏事了呢。
現在一看,也不全如此嘛!
朕還是挺受歡迎的。
李乾頭一次看秦檜有些順眼,他一坐到龍椅上︰「秦相有何事?」
秦檜手持笏板,垂首道︰「陛下,前日滎陽郡發來行報,黃河決堤。」
「臣令滎陽、汴州、宋州等地郡守勘察、呈報當地災情,昨日終于有消息傳回。」
嗯,不是我們不和你說,是我們也剛知道。
為了讓皇帝陛下能听懂事情的嚴重性,秦檜特地把最嚴重的東西擺在了上面︰「兩岸被淹毀良田約兩萬一千余頃,通濟渠與汴河合流段已完全湮塞,舟船不行。汴州之後,河段也已日漸干涸,漕船已完全不能通行,漕運已有斷絕之危。」
說完他就退了半步。
「黃河水患?」
李乾怔在原地,這兩天自己在後宮玩的不亦樂乎,沒想到外面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
光是良田都淹了兩萬多頃,這得死多少人??
要不是這麼一個龐大的數字擺在面前……
等等,好像沒有數字!
李乾低頭望向下方的秦檜,眉頭一皺︰「秦相,你說完了?」
秦檜有些不明所以︰「陛下,臣奏畢。」
「災民呢?」
「這麼嚴重的災情,難道一個災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