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納克挑選了一百名不懼死亡的精銳中的精銳,讓他們留在原地,繼續伏擊。
之所以要求不懼死亡,原因在于,要以百人之軀抵擋七八千人的龐大主力軍,結果任誰都能想到。
不過,他們既挖好了不少陷阱,又都準備好了淬毒的吹箭,拖死一部分敵人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胡納克心中有些感慨,與這百名壯士匆匆地擁抱,而後便帶著剩下的兄弟當即朝東北而去。
這一下,三鎮軍民的轉移應該可以安全地完成了。
披星戴月地在深林之中又走上一個多小時,胡納克一行才筋疲力盡地進入莫圖爾城。
當他看見莫圖爾城依然安安靜靜,未有遭受攻擊的跡象時,心中頗感欣喜。
只是這一夜,那一百名壯士應該是回不來了。進入城門後,胡納克再次與兄弟們一同向他們致以敬意,等到這次防御戰結束之後,或許他還應當請來祭司,舉辦更加隆重的哀悼儀式。
在城中,胡納克可以看到從三鎮前來避難的大量人員在各個神廟廣場搭起營帳,而士兵們則去往武士之家休憩。
了解到這些情況後,胡納克感到滿意,便最後指派一名體力充沛的人趁夜出發,趕往霍卡巴城,去向當地的駐地將軍卡什塔姆求援!
胡納克特地叮囑使者,讓卡什塔姆將軍了解情況之後立即點燃烽火,讓遠在奇琴伊察的蕭爾陛下知道,西北方正在遭受大軍攻擊,務必派遣主力大軍前來救援。
畢竟胡納克知道舒潘很可能還在提霍城,今晚攻打亞什庫庫爾的近萬兵力很可能只是先頭部隊。
整個莫圖爾將軍領地的守軍加起來也只有今晚休家先頭侵略軍兵力的一半多,若是沒有援軍的話,莫圖爾城在防務方面還是會有些吃力。
更不必說,響應蕭爾陛下號召修建郵驛系統和烽火台的同時,還需要給驛站和烽火台配備人員,這讓胡納克不得不再從當地人里抽調人力。
所幸這是一座有厚牆的大城。被指派為駐地將軍的這一個多月時間里,胡納克也沒閑著,利用手頭上的權力,征召原佩契家族的領民參加勞役,為莫圖爾添設防御設施。
莫圖爾將軍領地幾乎到了全民皆兵的程度了。能夠調動這麼龐大的人力,手頭上的權力之大,這是胡納克自己都沒有想到的。這也令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有多麼重大。
如今,莫圖爾城除了厚牆本身以外,其城牆上還修建了鋸齒狀的牆垛,準備了用于守城戰的重石和熱水鍋。
在這個時代普遍使用大木板的城門很容易被攻破,胡納克要求將城門改向外開,加固門閂,還在城門之後增設了可搬運的石頭路障,在遭受攻城的時候快速填上,便能避免城門被破開之後敵軍蜂涌而入的險情。
對城防設施進行過巡防之後,胡納克才稍稍松一口氣。
這樣一來大概已經過了半夜了。
而休家的大軍似乎尚未前來發起進攻,大概是被牽制一番之後,休軍的將領知道手下士兵們的體力和士氣已經不足以趁夜攻城,便放棄了直撲而來的計劃。
站在城門上向西看著幽黑的雨林,胡納克自言自語地感慨著
「看來,收到烽火情報之後,我做的決策非常正確……」
當然,用四百精銳牽制休家大軍還可能造成敵軍將領的一種心理,那就是認為科科姆一方選擇在野外游擊的原因在于莫圖爾城防空虛,正是時候發動攻城!
想到這一點,胡納克沒有讓守夜的城牆衛兵放松警惕去休息,反是讓他們加強戒備。
胡納克轉過身來,向這些衛兵訓話
「亞什庫庫爾遭到攻打之後,這一夜會是非常關鍵的一夜!堅守完這一宿,明天卡什塔姆將軍那邊就會派來援軍!
「所以!大家不能在這個時候犯困,讓你們的眼楮像鷹一樣銳利,讓你們的大腦像一般清醒!明白嗎?!」
有衛兵吞咽下唾沫,緊張地一同喊道「明白!」
很好!
這樣一來,胡納克才可以放心地小憩一陣。
他沒有進入內城的府邸去享受舒適的臥室,而是就近在城牆邊上的衛兵小屋之中和衣而睡。
待到胡納克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劇烈地照在莫圖爾城,街道上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活動。
他連忙叫來衛兵,衛兵報告稱一個夜晚都沒有見到敵人來襲。
盡管他讓這名衛兵去休息了,自己卻沒有放松下來。
該不會昨晚林中敵軍那名傳令兵其實假傳號令,本意是想迷惑他們科科姆家的援軍?
但是這道號令卻讓休家追擊軍傷亡慘重,著實沒有必要。
但如果休家的這支大軍果真放棄進攻莫圖爾,而是忽然轉移,通過林間道路南下,而卡什塔姆將軍那邊卻將大部分守軍調往北方前來解救莫圖爾,那豈不是讓霍卡巴城陷入危險境地中了?!
這兩天用腦過度的胡納克一時覺得腦袋有些生疼——畢竟他強大的耐力本是來源于「無需多想」的專注。據他了解,卡什塔姆將軍更是一名頭腦簡單的莽漢,若是敵軍將領用些計謀,恐怕霍卡巴城真的存在危險!
但若是霍卡巴城已經開始傳遞烽火,那麼蕭爾陛下應當很快就會了解到戰況,莫圖爾或者霍卡巴只要守上三四天的時間,便可解除警戒狀態。
或許他應該再派一名使者南下,去告訴卡什塔姆將軍按烽火行事,不要魯莽地馬上率大軍北上,而應當確保霍卡巴城本身也足夠安全。
正猶豫時,這天白晝不斷傳來的消息,讓胡納克一時不知道是喜是憂
拱衛莫圖爾的四鎮接連淪陷于休軍手中。
甚至還有一名被扒得赤身露體的可憐征召兵來到胡納克的面前,跪倒在地,顫抖著說
「將軍……休軍那邊的將軍要我傳達……說您可以龜縮在莫圖爾,但他們會逐一清洗佩契家領民的村鎮,奉勸您開城投降……」
听見此言,胡納克當即怒發沖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