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8 十二地支

作者︰一只墨少少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翌日,天明。

花香馥郁,鶯雀啼鳴。

龍紋木托盤中靈果切片擺放精致。

熟透的白肉硬是被凋成了只威風凜凜的吊楮白虎。

寧洛瞟了眼母親侍女為他端來的早膳,心道︰「有錢的感覺真好。」

用完早膳,小憩片刻。

說起來,寧洛上次感覺到這般疲倦

好像也不遠?

按照現世時間來算,也就十天罷了。

但距離他力竭而亡,重構素體,實則已然過了近千年之久。

萬法界的一切都太過太過真實。

無論是痛感,還是疲倦。

即便是這具先天就能夠吐納靈氣的上等素體,在閱覽經文功訣時,也難免陷入疲態。

好在,一夜苦讀,終有所獲。

「這萬法界經年累月的鑽研,倒也的確頗有門道。」

寧洛倚在尊經閣的書架旁,閉目凝神,心道︰「至少在修煉的細節上,萬法界比之塵淵荒獄高出了千百倍不止。」

心脈衍化體系,在萬法界也不過是個值得用三頁篇幅贅述的煉體技巧。

但一本講述煉體的「龍虎功」,卻已有足足百頁之多。

至于那些封存在玉簡里的功法,無疑更為高深。

寧洛以缺氧代償理論,自行鑽研出的呼吸法,在藏書中亦有提及。

一方面是因為九公主雖對父皇決斷懷恨在心,但終歸是齊皇之女,身份尊貴,經樓也自是皇室規格。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萬法界本身位格之高。

「采藥,培藥,火候」

「這精氣神煉藥之法,還真他們玩出花兒來了。」

「火候分內外,外火候,攢簇五行,和合四象。內火候,沐浴溫養,防危慮險。」

「火候分手法,有文烹,有武煉,有休歇,有先後,有爻銖,有急緩,有止足。」

「還有時刻講究,節氣規限」

「唔」

「牛逼。」

千言萬語,不如一句牛逼。

寧洛沒有收回對萬法天道的偏見。

雖然萬法界道途的確精致到讓他嘆為觀止,但這,畢竟是內卷的結果。

所有的修行之法都被限制在「藥方」,「丹法」,「道種」這三者之中。

除此之外,無路可走。

那這千萬年鑽研,一代代賢人尊者前赴後繼,一代代後浪推動前浪,自然能夠得到讓人驚嘆的成果。

只是這無盡時間長河里,又有多少龐雜的道途被掩埋于歷史的塵埃中

那便未嘗可知。

但對于寧洛這個「外來者」而言,至少這般精致的道途,能夠給他帶來不少啟發。

「不過是規則而已。」

「陽升陰降,倒也不是不行。」

「且不論後續我的六腑秘藏體系能否成功,至少先把培藥和玄丹兩條路給整明白再說。」

「從凌晨到正午為陽時,只得采氣」

「那我就給你再添一筆!」

「入夜之時,用文烹火候。」

「待得日出破曉,鴻蒙將判,陰陽未分之際,我再匯集精氣神,采擷天地間第一縷紫氣。」

「是為武煉火候。」

「還不夠!」

寧洛撐起身子,目光中隱現出幾分傲意。

談及理論知識,此方天地,哪怕是那規限天綱的道祖,他也渾然無懼!

「陽時陰時」

「你的理解,就這?」

「只有這種程度的話,未免也太淺薄了些。」

抱歉,十二地支,寧洛還真更懂一些。

子時,23點至1點,屬陽水,位列北方;

丑時,1點至3點,屬陰土,位列中央;

寅時,3點至5點,屬陽木,位列東方;

卯時,5點至7點,屬陰木,位列東方;

辰時,7點至9點,屬陽土,位列中央;

己時,9點至11點,屬陰火,位列南方;

這是六大陽時,也是子丑寅卯辰己地支的對應。

很顯然,陽時陰時的排布並不規律,或者說,並非對應「術數」層面上的規律。

六大陽時里根本不存在適合五行之金的時刻。

卻擁有陰土陽土,陰木陽木,和陰火陽水。

「陰木陽木」

「寅卯剛好在日出之際,也就是鴻蒙將判,陰陽未分的時刻。」

「而且還是木行。」

「木生火,所以能夠更好地采集那一縷先天元陽。」

「妙啊」

寧洛在編寫藥方之時,自己都沒有料想到,這十二地支竟然與天行綱常如此相合!

他甚至從未想過,這種最為基礎的知識,竟能成為他修行的倚仗。

他的記憶是一座寶庫,一座凌駕于萬千大道之上的仙藏!

寧洛,對自己的底蘊,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

而且,他還能舉一反三。

「木生火,陰陽生造化,所以采擷紫氣之時要用陰木陽木兩大陽時。」

「與此同時,水生木,所以子時既為陽水,那我理當采擷陰木之氣。」

「丑時陰土生陽金,辰時陽土生陰金,己時陰火生陽土」

「所以陽時中不存在的並非金靈,反倒是水靈。」

那麼按照萬法界的天行綱常。

修煉水之一道者,難度理應比旁人高出許多。

因為他們體內絕大多數的水靈都是從天材地寶,或是丹藥中得來,而難以從自然界吐納獲取。

這是其本質的缺陷。

但相反,水行修士在煉化之時,效率反而更高。

所以說,水之一道,是富人專屬的修途。

另外,十二地支對應十二生肖,或許也可以應用在心脈衍化體系上。

寧洛摩挲著下巴,發散思維,藥方幾近成型。

「還有五髒。」

「五髒分屬五行,也該遵循天行綱常。」

「不過」

寧洛忽然意識到,他曾以為只有在道境之後才能發揮作用的脾腑,在萬法界卻格外重要!

「己時,是陽時最後一個時辰,屬火。」

「火生土」

「所以,在陽時之中納入的所有外靈,都會盡數儲納在脾腑之中?」

「只有脾髒足夠強大,才能最有效地利用起納氣的時間。」

「而且。」

寧洛微眯著眼。

並非他心思歹毒,而是他出于敏銳的「直覺」,近乎本能地洞察到了萬法界修士的弱點。

至少,在結成玄丹之前,培藥階段的修士

他們的脾髒,是致命的弱點!

一旦脾髒受傷,他們便失去了納氣的能力。

如果尋不到治療脾髒的靈藥,那他們每一次吐納,都是對自身內腑的摧殘!

同樣,針對脾髒的毒藥也是萬法界修士的死敵!

「收,收收收。」

「嘖,我怎麼能這麼陰暗!」

「我是好人吶。」

寧洛悻悻收回思緒,沒有繼續往危險的方向發散下去。

不過這區區培藥階段的「藥方」。

他已然成功破解,甚至優化。

至于藥方三十六副,丹法七十二品。

那是萬法界兩大道統總結出的無上法門,尊經閣中也不曾收錄。

因為「道無經不傳,經無師不明」同樣也是萬法界不可悖逆的鐵律。

雖然每個人都有傳道的資格與權能,但這些知名的藥方與丹法,卻被天道禁止記述在外物之上。

除了口口相傳,別無他法。

所以寧洛也不曾見過它們的真容。

而尊經閣中記載的經書道法雖玄奧無比,但卻終歸位列「旁門」。

這就是萬法界的「規矩」。

「無趣。」

寧洛不屑一顧地撇了撇嘴,伸了個懶腰之後,便打算回房小憩一會兒。

畢竟現在日上三竿,早已錯過了采納紫氣的時機,他也沒法高效納氣。

不過進補靈物倒是沒有問題。

況且,寧洛體內本就積蓄著不少的藥力。

先前吐血只是因為「違規納氣」,但介于他尊貴的出身,自身底蘊當然充裕。

「呼」

「那就補個覺,睡到中午。」

「然後下午等七公主來,刻意制造一場‘偶遇’,最好再和她帶來的人起些沖突。」

不就是制造矛盾嘛

寧洛看了那麼多年,還能不懂?

只要七公主並非孤身前來,他有的是辦法制造沖突。

假使七公主帶的是護衛或者侍女,那寧洛大可裝作紈褲子弟,再羊裝被冒犯到,演技盡可能拙劣。

如此一來,七公主眼見他冤枉自家侍從,定會生怒。

可寧洛偏偏空口白牙,謊稱侍從冒犯于他,非得鬧到齊皇那里去不可。

寧洛身為九公主之子,當今齊皇自知對女兒有愧,又怎會視若無睹?

七公主更是不能放任寧洛這般鬧騰下去。

于是,天齊宮見。

直到面對齊皇,寧洛再話鋒一轉,坦露本心。

原來他刻意鬧這麼一出,只是為了面見齊皇,只是為了懇求齊皇保護娘親。

他這十數年遍覽尊經閣,苦心孤詣,編纂出一部藥方,自信絕不輸于三十六副藥方!

他願意上交藥方,只求齊皇多分些余力,保護好母親,如此他方可放心出門歷練

一切沖突都是假象。

都是他為了面見齊皇,為保護娘親的無奈之舉!

感人至深!

劇本,有了。

甚至這個劇本還能有其他版本。

譬如七公主倘若帶了自己的孩子下來,那寧洛就更容易制造出沒法調節的矛盾。

倘若七公主孤身前來

那寧洛還有下策。

畢竟,他還有松陽這條門路。

他的培藥藥方已然完成,有松陽在,自然能有機會面見聖上。

方法不勝枚舉,但目的僅是唯一。

上天宮,見聖皇。

這便是寧洛準備好的劇本。

只可惜

寧洛剛踏出尊經閣,迎面便撞上了不遠處交談的三人。

齊婉秋,松陽,還有

「七公主?!」

「哈啊?不是說好的午後才來嗎?」

寧洛臉色一僵,因為他知道,雖然相隔數十步遠,但他多半是逃不掉了。

畢竟,人家可都是修行者。

果然,如他所料。

七公主心有所察,朝著寧洛的方向,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縱使寧洛天命全開,竭盡所能將自身氣息融于虛無!

但,奈何修為差距實在太大。

這下,尷尬了。

「喲,那不是洛兒嗎,有些時日不見,感覺又成熟了點呢。」七公主笑道。

齊婉秋微笑著擺了擺手,無奈道︰「孩子嘛,長得快。」

說著,齊婉秋招手道︰「洛兒,來,這是你七姨,還記得嗎?」

寧洛︰「」

大姐你誰啊?

真不熟。

寧洛頂著深陷的眼窩,頹喪地來到齊婉秋身邊。

就像是過年的時候,看著完全不熟悉的親戚,還被家長催促著要打招呼那般。

最後不情不願地來了句︰「七姨好。」

「哈,哈哈。」

七公主尷尬地笑了笑,繼而收回目光,神色變得嚴肅了幾分。

她看向齊婉秋,低語道︰「洛兒來得也巧,剛好這次的事情也和洛兒有關。」

寧洛聞言眉頭一皺。

什麼意思?

難道是劇情自動推進了?

不應當吧

他穿越才一天,照理來說,應該還有緩沖的時間才是。

要真這時候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那未免也太巧合了點。

然而,七公主接著說道︰「父皇要召集所有皇室血脈,明日相聚天齊宮。所有直系親族,無一例外,所以你和洛兒也都得去一趟。」

齊婉秋皺了皺眉頭,雖然不願意回到天齊宮,但還是問詢道︰「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突然?」

七公主搖了搖頭︰「只知道父皇說是有要事宣布」

「對了,還有,松陽少傅也得去一趟,父皇說是也有事要找你。」

松陽聞言臉色一變。

他知道自己遲早都會被召回,畢竟少傅一職空缺的位置沒人能夠填補。

但他沒想到,這一天竟會來得這麼快。

眼下寧洛尚無保護母親的余力,他現在就要回天齊宮的話,那齊婉秋的安危

這下,要糟了啊。

抱著相同想法的,還有寧洛。

他的計劃被打亂了。

劇本也變得毫無必要。

他本應感激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因為這樣一來,他就沒必要再整那些花活,可以大搖大擺前往天齊宮。

但寧洛卻皺起了眉頭。

不對勁

太巧合了

巧合到讓他有種近乎本能的危機感。

這次集會,有問題!

與此同時。

天齊宮。

如煙雲岫包攏著那座巍峨聖殿。

周遭千百浮峰劍閣鐵索相連,儼如一座無上大陣。

身著道袍,腰懸金印的長者踏空而立,對著聖殿拱手躬身,神念激蕩。

「稟聖上。」

「域外天魔一事,九府已然知悉。」

「方才卑職已得到匯報,九府發現逆天而行,行跡明顯異樣者近千人,現已大都羈押。」

「而反抗者。」

「已盡數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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