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1 破禁

作者︰一只墨少少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您又是哪位?

柳道生看著那滿懷激動的求道者,腦子越發混亂。

怎麼著突然又換人頓悟了?

柳道生確信,這人昨日便在,並非半途加入的可疑人物。

他困惑地皺了皺眉頭,打算先听听那求道者的說辭。

後者捂著胸口,大口喘著粗氣,沉默良久,繼而說到︰「我明白了!水火是心腎,金木是肺腑與肝腑,鉛汞相投意思是精氣匯聚于脾腑之中,風雷知命指的是讓神識遍及周身!」

柳道生︰「?」

怎麼看出來的?

張口就來是吧?

你說肝髒屬木我能理解,但肺為什麼會屬金啊?

一個煉氣的髒腑,要是屬金的話,那煉出來的豈不都是金行之氣了?

見鬼了。

柳道生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然而當他抬眼環顧四周時,卻錯愕地發覺,周圍眾人竟儼然都是一副徹悟的模樣!

寧洛狀若痴傻,看著自己的胸口,似乎在思忖著什麼。

青林拳頭死死攥緊,敲打著自己的頭蓋骨,看上去格外興奮。

其余眾人也大都激動得手舞足蹈。

唯獨柳道生,又是個局外人。

柳道生︰「?」

短短兩日,他莫名感覺,自己好像被這個世界所拋棄。

他和在場的一種求道者總是格格不入,以至于柳道生甚至都開始懷疑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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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呢

到底是為什麼呢

「是,是在我閉關的這段時間,神州道法又有新的進境?」

「莫非是我錯過了什麼,所以道法理念有些落後」

「不對,絕無可能!」

「天綱沒有變化,道法一切如常。」

「那憑什麼就我沒法理解?!」

柳道生焦躁不已。

他唯一能夠為自己辯解的說辭,無非是這幫求道者都見識淺薄,所以听風便是雨,方才露出了這麼一副頓悟的表情。

但實際上,他們什麼都沒能理解。

這所謂寰宇禁法,也絕無可能修成!

這麼一想,柳道生心里便暢快多了。

然而他同時也明白,寧洛一定混跡在人群之中,想來無論如何都要教會這幫人禁法。

那二者就沖突了。

要麼是寧洛壓根沒有出手,要麼就是他柳道生道學淺薄。

兩個推論他都沒法接受。

然而困惑之際,討論再復繼續。

「可是只搞懂理念也並無意義。」青林回過神,搖頭道,「這五髒調和說著輕松,但具體又該如何做到,還是一大問題。」

「五髒都是內腑器官,更多是煉體的範疇,如何能夠與煉氣強行關聯起來?」

「如若處理不當,那豈不是會靈血沖突,導致走火入魔,靈脈寸斷,肉身重創?」

眾人 然醒覺!

確實如此。

精氣沖突一直是修行中繞不開的話題。

因為靈脈與經絡雖有重合,但終歸並不相同。

靈脈為虛,但靈氣卻是半虛半實。

如若內靈在行徑中與氣血交匯甚至阻路,那後果之嚴重,不言而喻。

柳道生挑了挑眉毛,心想也是。

就說嘛,一群連道境都沒有的尋常弟子,如何能夠擁有比他更為卓越的道學見解?

果然,他們的思路根本修不成禁法!

然而,正當柳道生如此心想著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忽而從遠空傳來。

「這一點,用寧教諭留下的培藥之法,便足以解決。」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道白髯身影飄然而至,落在石桌之旁。

青林童孔驟縮,當即拱手行禮︰「學生見過宗銘教諭長!」

那是江南書院的五位教諭長之一,宗銘。

他從未離開過飛雲城。

不是因為在等待著江南書院重建,而是在等一個人。

寧洛。

宗銘沒法從人群中分辨出誰是寧洛,但他也不能再沉默下去。

他親眼見過寧洛突破之時,引得天道饋賞,死道鯨落的場面。

以他的修為,自然能夠窺見些毫端倪。

他知道,天上有人。

更知道,那人死了。

因為寧洛的突破,導致那寄生在道海中的某種意志,隨著鯨落的死道,一同隕落世間。

他窺見了些許真相,更親眼看見衛道者的觸手。

正因如此,教諭長們和書院山長,才會不見了蹤影。

他們不是放棄書院,而只是帶著自己窺得的秘密,暫且避避風頭。

但現在,當書院學子都復歸道山之旁,求學論道,探討禁法。

那他堂堂教諭長,又豈能再袖手旁觀?

他忍不了。

寧洛心中微微一笑。

昔日播下的種子已然萌芽。

他的目標也已經達到,即便他不再做出任何干預,江南書院也能夠重振。

不過,那需要時間。

而寧洛不打算繼續耽誤下去。

寧洛抿了抿嘴唇,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摩挲著下巴,語氣懇切︰「敢問宗銘教諭長,寧教諭如今不知所蹤,宗銘教諭長可否代為傳道?」

代為傳道?

宗銘看了眼發聲之人的儀態,瞬間明悟了一切!

那是寧洛授學傳道之時,最為常見的姿態!

既如此,那宗銘的回應也母庸置疑。

「可!」

寧洛面露狂喜,激動地搓了搓手心。

可以看得出來,他在強忍著歡愉的情緒,盡可能喜怒不形于色。

但此刻的欣喜,卻已然超出了忍耐的範疇。

柳道生默不作聲,只是錯愕地看著眼前的變化。

「宗銘。」

「原來一直躲在這飛雲城中?」

「難道他也是寧洛提前找好的後援?」

柳道生不知道,但卻明白,寰宇禁法的傳授,他是阻止不了了。

此後數日。

寧洛白日參加集會論道,夜里以大夢通幽之法遍覽周遭寶地絕地。

柳道生日夜盯防,但卻越發懷疑自己的推論。

青林看上去一如往常,還是在徹夜苦修。

而楚風依舊是保護著傳功玉符,只不過在每日入睡之前,會先再鑽研一會兒功訣。

前者演技實在太好了些,至少看不出什麼破綻。

而後者更是看不出些毫破綻。

並不是演得有多麼天衣無縫,而是楚風的一切疑點都在合理的範疇之內。

他最多就是與寧洛達成了交易,從而被差遣著組織了這次集會論道。

但卻絕無可能是寧洛本人。

「宗銘多半也和寧洛有幾分關系。」

「他答應得太果斷了,就像是,他原本的目的便是傳道一般。」

「他是帶著任務來的。」

「只能作此解釋。」

甚而

寧洛究竟在不在現場?

這也成了一大問題。

柳道生有些懷疑,可能寧洛本人根本就不在道山旁,而是在別處參悟大道,只是全權委派旁人來組織了這場論道。

嘖!

挫敗感急涌而上。

柳道生滿心煩悶,然而,這還只是個開始。

半月之後。

道山旁的講壇已然匯集了數千人。

後續匯聚于此的,大都是原先江南書院的學子。

蓋因旁人听到有人聚眾推演禁法,都不太願意牽連進去。

只因這所謂禁法,在他們看來,與東荒邪道多半也是一類東西。

但書院學子他們親眼見過寧洛授學傳道,他們心知寧洛才學如何,更知道那一定不會是什麼所謂禁忌之法!

歸來的不止是書院學子。

更有大量的教諭,包括五大教諭長其中之三,以及一直在暗處守著書院遺跡的山長。

人越來越多,同樣意味著,柳道生暗中下手的空間也越來越少。

擁有天域至高傳承的柳道生,實力自然遠勝尊者。

只要他全力出手,區區書院山長,根本不是他的敵手。

但他畢竟不能這麼做。

衛道者不適合站在明面上,此前書院變故已是破禁,現在他們自不可能為了寧洛,而完全曝光衛道者的存在。

柳道生,急了。

「嘖。」

「不妙,坊市人多眼雜,不便監視。」

「更有兩位道尊,我的神念一旦籠罩四周,他二人多少都能察知到些許蹤跡。」

「調配援兵」

「不行!」

堂堂衛道者九府領袖之一,竟然在夸下海口之後,還要請求支援?

柳道生自不可能這麼做。

這次的行動,幾乎已是要以失敗告終。

但柳道生沒有退離。

他甚至未曾將道山旁的局勢向道統言明。

柳道生僅僅只是虛張聲勢,假惺惺地借符問詢屬下,看看可否有在元樞府各處寶地發現寧洛的蹤跡。

繼而便接著混跡在求道的人群之中。

因為,他也想學寰宇禁法。

不知從何時開始,柳道生忽而也明悟了幾分。

就像腦子開竅了一般,也像是在求道的人群中耳濡目染,受大道至理燻陶,竟是也豁然開朗。

甚至

融入了求道者之中!

柳道生沉思良久,忽而開口︰「如果要這麼說的話,那這寰宇禁法,其凝練玄丹的位置並非氣海,而是在膈膜之下,腎腑之上的問題。玄丹沒有取代氣海,而是作為一個融合了精氣神三者,包括真意與大道的內腑,不曾取代任何髒腑的職責。或許只有這樣,這寰宇禁法方能功成?」

宗銘教諭長面露驚訝,隨即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友所言甚是,想來也是一位道學大家,敢問道友尊號?」

柳道生神色一滯,趕忙掩飾道︰「山林閑人,垂柳道人爾。」

垂柳道人

沒听過。

與其說是從未听聞過這一名諱,倒不如說是,听得太多。

叫垂柳道人的強者數不勝數,但其中有名者卻寥寥無幾。

所以宗銘也看不出柳道生的身份。

只是此刻的柳道生,卻是萬般尷尬。

我是誰?

我人在哪?

我在做什麼?

柳道生徹底懵了。

他為什麼要主動加入論道之中呢?

還有,他心底這種異樣的成就感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是來獵殺寧洛的啊!

怎麼開始真的用心鑽研起寰宇禁法了???

不對勁!

很不對勁!

但是

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因為柳道生細細一想,他也沒虧什麼啊

他是在獵殺寧洛,但是人家就不在這里,那又什麼辦法?

禁法歸禁法,但是他還真的有所收獲,道法也真的有所進境。

那,那,那那何樂而不為呢?

白給的道法。

你就說你學不學吧!

那肯定是學啊!

「這下策反了。」

「看來衛道者的道心也不是很穩固嘛。」

寧洛微不可察地瞟了眼柳道生,心中月復誹。

原因無他,畢竟柳道生並不是批量制造的工具人,而是真正的成道者。

只是為了保命,也為了長生,所以才淪為了天域道統的鷹犬。

他的忠誠,只是獻給了自己的利益。

僅此而已。

而就在集會論道三個月後。

有人,修成了。

並非旁人,而正是陸良本人!

陸良有薪火培藥法的基礎,修習寰宇禁法本就要比旁人輕松太多。

當然,寰宇禁法終歸與寧洛的寰宇丹法有別。

畢竟六腑秘藏理論,對于萬法界土著而言,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接受,乃至修成的。

他們也不可能造就出內腑寰宇。

畢竟這里沒有科學。

萬法界修士不懂什麼粒子加速,粒子對撞。

甚至就連五氣朝元和三花聚頂,都得費好一番功夫去了解。

即便理解,以常人的體魄,也不足以支撐煉成內腑寰宇。

但卻足以改造玄丹!

當五髒之氣匯聚于陸良的內腑玄丹之中

內竅化釜,血軀作爐,五氣朝元,三花聚頂!

虛實相生,陰陽合道!

他以淬煉道器之法煉化玄丹,最終,煉成了寰宇黍珠!

嗡——

磅礡道蘊陡然間蕩滌開來!

天象驟變,濃雲盤卷!

但又轉瞬恢復如常。

陸良盤膝靜坐,眾人眼見天色陰晴不定,變化不斷,神色都有些困惑不解。

唯獨柳道生對此心知肚明。

他知道,那是天域的大人們在拒絕陸良。

眾所周知,想要成道,必須在道海中留下自己的痕印。

可是如今的道海卻已然歸屬兩大道統。

他們雖然不能完全支配大道,但卻足以橫加干涉。

只要是異端道法,皆不準入駐道海!

但可惜,他們攔不住。

因為寰宇禁法,太過高深。

濃雲忽隱忽現,不僅沒有消散一空,甚至越發厚重。

天道像是不甘被旁人支配,更像是個叛逆的稚童,在屢次三番的阻攔之下,最終嚎啕大哭!

紫氣化液,道蘊如雨!

柳道生童仁怒張,滿臉震悚!

「不可能」

「這,這不可能!!」

「他,他突破了天域的禁制?!」

「他,他竟是,竟是在天域的阻隔之下,成了道」

柳道生當年沒做到的事。

如今,陸良做到了。

寧洛心滿意足,微微一笑。

他知道,傾天計劃的第一步

總算,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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