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6 回歸

作者︰一只墨少少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氣氛凝滯。

怎麼說呢

蘇瑤已經猜到了結果,所以也沒有很驚訝就是了。

但是

她卻又有了那麼一點點恐慌。

那種,事態完全超出掌控,就仿佛以凡人之軀面對古神般,來自未知的恐懼。

寧洛現在就給了她這種既視感。

不是說寧洛像是古神,而是說,他身上的謎團更多了幾分。

蘇瑤早就明白,這家伙的身份或許遠遠超出想象。

矩陣看似在一路誘導著他,神使也看似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個被蒙在霧中的凡塵生靈。

那不是神使和矩陣該有的反應。

一個突如其來的異類,一個干涉了矩陣治轄的非常存在

如果依照矩陣通常的做法,理當會立刻剿滅,免除後患才是。

但是矩陣沒有這麼做。

所以原因無非在于,矩陣需要寧洛活著,它有求于寧洛。

但通過現在的情報,大概可以判斷出來。

真相不止于此。

矩陣不僅需要寧洛,更是隱約有些畏懼著寧洛?

蘇瑤沒有任何明確的理由可以指向這一點,但是當他看到那在浮世大廈中死而復生,屠盡凶徒的身影之時

她便明白,那是超越她認知的存在。

即便是矩陣,也沒有高高在上的資格。

那是個,貨真價實的異類!

一如現在。

證道

當寧洛月兌口而出,說出這個明顯有特殊含義的名詞。

蘇瑤便明白。

他又懂了。

「」

蘇瑤不答,寧洛也沒有繼續追問。

看來,一切都如他所料。

蘇瑤不回答的原因,恐怕是在于,倘若再多說的話,不僅會涉及更高層面的修途,更是會影響他自己的道途。

所以,不說就不說唄。

反正,寧洛大抵是听明白了。

證道。

要說靈感的來源,其實可以部分追朔到那些洪荒流的。

那是寧洛不太喜歡的題材,因為題材中的戰力是明顯失衡的,也有太多超規格的場外元素。

那些基于先賢神話,進一步添油加醋的夸張幻象。

看得確實很爽,但是對于寧洛這種哲學出身,又遍覽群書,甚至喜歡沒事翻翻道典的人而言,這些設定還是挺容易膩歪的。

不過拋開合理性不談,其中的諸多概念,屬實是讓他心潮澎湃。

一如所謂聖人。

聖人統治乾坤寰宇,歷萬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

與天常在,與道同存。

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那是對聖人二字最為標準的釋義。

確實,相當浪漫。

但是,強過頭了。

強到過于影響平衡的地步,以至于讓創作者在洪荒中塑造的一個個故事,都暗然失色。

聖人通晰萬事萬物,大千世界,眼中觀過去、現在、未來,掌中演時空、生滅、輪回。

意念一動,自有天道變化,無極無量,無生無滅,歸寂虛空,可聚可散,不生不滅,萬劫不磨,超月兌時空,因果不沾其身,游于物外,不以時空輪回為本,永恆永存

太過夸張,以至于

寧洛甚至都背了下來。

所以當蘇瑤談及因果,寧洛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所謂聖人的設定。

因而,想到了證道。

不過,萬法界或者說是這片太宇,其所謂的證道,自然與寧洛印象中的洪荒大相徑庭。

只是現在的寧洛,已經找到了最為合理的解釋。

證道,就是簡單的證明。

證明自己的道,證明它並非單在這片天地見效,而是放眼整個太宇都普遍存在!

如此,它便不止是道。

而是因果。

過去,現在,未來。

時空,生滅,輪回。

這些最為宏大,最為深奧的因果。

卻或許也是,最簡單的切入口。

當然,這不是寧洛這周目需要考慮的事情。

因為

他已經沒有超月兌的機會了。

寧洛瞟了眼蘇瑤,眼見後者毫無反應,于是緩步朝著那株凋亡的巨木走去。

即便他的腳步足夠輕盈,但是途經之地的枯枝,卻盡數化為了粉齏。

就仿佛,帶著圈枯萎光環一般。

那是因為,太初道果根本沒法直面如今的寧洛。

在寧洛收回瓊海黑洞之中彌涌的道意之時,他的道法,就已經遠遠超出了此方天地承受的界限。

不是因為他變得更強了。

而是因為,萬法界,太虛弱了。

寧洛走到巨木的枝干跟前,沒敢再復靠近。

他生怕自己再走近兩步,這株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歲的太初道果,就會轉眼零落成泥。

寧洛壓低著嗓子,沉聲道︰「所以,飛升的過程我大概可以理解為,先將自己的道法扎根天脈道海,再完成與道相合的步驟,如此,便能沾染天道的氣息。」

「也算是,拿到了面見太初道果的通行證。」

很好理解。

道境的修行無非分為,入道,種道,成道,合道四個步驟。

不同的世界,或許修行體系與之有別。

但是大體的目的,卻不會改變。

總之就是先在道海中留下自己的痕跡,可以理解為做個「到此一游」的標記。

萬法界中的道痕,便是這般道理。

種道則是將自己的道法播種天脈,算是做了個更加明顯的標記,更是表明自己願意接受天道的洗練。

說得不好听一點

就是病毒。

向天道植入病毒,迎接免疫系統的洗禮。

能夠承受住洗禮的病毒,才是好病毒!

大概就是這麼個道理。

而成道則是道果成熟的狀態,意味著自己的道法「得到了天道的認可」,也從而能夠成為天道的一部分。

基于成道者的數量而定,到了這等修為,就擁有了干涉天綱的能力。

當然,權限大小在于自身道果佔據天脈的權重。

所以越是浩大的天地,想來干涉天綱就越是困難。

而在成道之外,還有個名為道尊的偽境。

可以理解為道果初成,也可以理解為虛妄的道果,總之並不重要。

再之後,便是合道。

也是寧洛如此推理的關鍵。

「道果成熟之後。」

「便意味著自己的道法被天道接納,從而成了天道的一部分。」

「所以那時的修者與自身道法相合,便能夠沾染上天道的氣息。」

「或者說」

「披上了一層天道的偽裝。」

「如此一來,才有資格參悟太初道果,並踏足之後更高層次的境界。」

听起來

感覺不太正當?

因為這一切還真就像是病毒在感染天道一般。

征服免疫系統,欺瞞天脈地脈

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畢竟,人或者說是修士,本就是奪天造化的賊人而已。

寧洛本就並非聖人,所以即便是想到了這一點,依舊無動于衷,全不在意。

更何況,天地道意這東西擺著也是擺著,沒有主人,亦無歸屬,是「自然」的恩賜。

那奪天造化又有什麼問題?

即便沒有修行,在舊日的藍星,人類不還是對自然予取予奪?

都是一樣的道理。

所以,光是奪天造化還不夠。

修士更是需要守衛這片天地。

敵人是黑潮?

寧洛對此的認知還夠不明確。

但總而言之,在修士的境界臻至合道,並且取得了參悟太初道果的權限之後,就可以踏入地脈界核,嘗試著在太初道果面前證道。

當證明了自己的道法高于這整片天地,也就意味著,修者有了超月兌的資格。

但是

那恐怕很難,非常難!

尤其是對土著而言。

天脈道海中留存的後天道意,雖說想來不會對太初道果造成什麼太過明顯的影響,但終歸還是會干涉些許。

所以除非某位土著的天賦驚艷到能夠甩開旁人一大截,讓人望塵莫及,如此方有可能淺淺證道,成功飛升。

當然,這中間還省略了不少寧洛也並不清楚的步驟就是了。

想來,直到有第一個人飛升,或者

需要能夠在同一個時代,有多人超月兌飛升,甚至向凡塵傳法,如此才能授予更多人踏出箱庭的可能。

否則,一方天地應該極難有人飛升才是。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寧洛忽然又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如若飛升者的道法已經超越太初道果,那麼他留在天脈道海中的道果要怎麼辦?」

「唔」

「道海真的能夠承受得了這種超越了自身限度的道法?」

「應該不能吧。」

「就算一個可以,但如果真是全民飛升,那別說道果之間能否保持社交距離,整個道海肯定都徹底崩塌了吧。」

寧洛的猜想不無道理,或者說

切中要害。

全民飛升這種事情自然毫無可能。

雖說將道果帶走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做到,但那涉及的層次,恐怕要比飛升者還更高許多。

即便天脈道海的承重能力也或許比寧洛試想中更強些許。

但寧洛的擔心也沒有任何問題。

道海的負載,的確是有上限的。

所以

天,是會塌的。

寧洛閉目凝神,繼而自顧自搖了搖頭。

思路又跑遠了。

算不算是個壞習慣

寧洛也不知道,反正這種發散思維一路也幫了他不少就是了。

總之,天塌的可能性先拋置一邊。

先考慮飛升的事情。

飛升的路,寧洛大抵是找出來了。

雖說還差些細節,欠些火候,但至少那所謂的「瓶頸」,那寧洛眼中已經不復存在。

說他現在就是個飛升層次的修士,也毫不為過。

他差的,只是時間。

只可惜,在萬法界,他是飛升不了了。

因為無論是天脈道海,還是地脈界核,在這一通折騰之後

都屬實太過虛弱頹靡。

太初道果不再具備讓他證道的可能。

需要用多長時間才能修復

寧洛自不會知曉。

總之,他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可惜。」

寧洛低聲自語。

在理解一切的原理之後,再回看他在萬法界中經歷的一切。

許多的謎團,似乎也更為清晰。

想來,這也是為什麼,太祖冥一可以隱約觸及因果層面的力量。

他雖然沒有完成真正的合道,然卻誤打誤撞,以祭道的邪法,使得自己與天道相融。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病毒入侵。

或者說是寄生蟲才對。

汲取天道的養分,卻不僅不保護這片天地,反倒是肆意摧殘著萬法界的。

屬實可惡!

然而

「唔!」

「那個所謂帝尊,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布下這麼一盤棋局的吧?」

「他刻意放任冥一,也不祓除黑龍母神,甚至誘導太祖追尋飛升的道途。」

「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回來收割這片神選者‘業績’的牧場。」

寧洛的臉色,稍沉了幾分。

他已經得到了再明確不過的判斷。

這個人,是敵人。

而且,很強!

地脈封禁大陣。

現在回首思考,這種能夠掌控地脈之力,鎮封黑龍母神的陣法,毫無疑問是飛升層面的杰作!

那時的帝尊根本沒有遭遇任何困境,只是輕描澹寫地入道合道,超月兌飛升。

便鎮壓了黑龍母神。

寧洛有自知之明,至少目前的他,不是那家伙的對手。

甚至他有幾乎確切的預感,自己遲早會和那家伙對上,這是必然發生的事情!

甚至或許

「媽的。」

「這不會就是你把我送到萬法界試煉的真正目的吧?」

「你他媽不是在把老子當槍使嗎?!」

寧洛驟然明白了真相!

矩陣意志這個老畢登在刻意給他制造矛盾!

這不僅僅是單純的意志誘導,更是迫使他與那位帝尊結怨,想要讓他們干起來!

偏偏,以寧洛的性子,倘若真的對上了這等令人作嘔的存在,他絕無可能置之不理。

壞了,被模透了!

寧洛突然心情不爽了起來。

尋到飛升之路的愉悅轉眼消逝殆盡。

寧洛咬了咬牙,一拍額頭,意興闌珊地說道︰「行了,我差不多都搞明白了,善後之後,準備回家吧。」

蘇瑤挑了挑眉毛。

都搞明白了?

這個「都」的含義

總感覺,好像比她意料中會更多一些。

蘇瑤沒有問詢,只是總算緩緩開口︰「事先提醒,你的‘家’已經真的不存在了。」

寧洛儼然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更像是早已知曉了結局,散漫應道︰「無妨,反正我也沒家就是了。」

這是真話。

他是穿越者。

他連族譜都死絕了,更無婚配,哪來的家?

二人復歸現世。

白楊顏豐他們帶領著一眾穿越者,將瑣事差不多處理干淨。

萬法界的土著們甚至建起了屋舍,已經稍微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雷火炮和符銃也都銷毀干淨。

在確認最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之後。

寧洛看向迎面走來的七皇子,本打算再囑咐幾句。

不過。

時間,卻忽然停滯!

萬象灰敗,心跳停滯。

熟悉的感覺

那是,回歸的預兆。

寧洛白了一眼,心中長嘆一聲,只得無奈低語。

「卡得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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