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紫紜宸,腦海里傳來尖銳的痛意,他才意識到自己踢到鐵板了,先不提對方顯然碾壓他的實力,就他的身份而言沈才就不可能對他有什麼別的動作。
「你,你……啊啊啊!!!」他痛苦地捂著頭連爬帶滾地走了,只留下那些被定在原地的奴僕。
紫紜宸蹙眉,對著那些被他定住身體的奴才道,「你們走吧,我知道你們是無辜的。」
說罷轉身,順便松了對那些奴僕的束縛,那些奴僕得到解放,也隨著沈才連爬帶滾地走了。
他走到易曉柔面前,露出和善的笑,關切地詢問,「兩位姑娘,你們沒事吧?」
易曉柔還就紫紜宸展露出來的實力在思考著什麼,紫紜宸的話把她拉回了現實,她淡淡的掃了紫紜宸一眼,搖了搖頭。
如玉也跟著道,「幸得公子出手相助,如玉無事,多謝公子,也多謝這位姑娘相幫。」
紫紜宸笑了笑,手下意識地模了模後腦勺,「姑娘無恙就好。」
「不知公子姓甚名誰,方才听聞公子是清雲山弟子……」如玉對于救命恩人顯然很是好奇,或許說,是對他的身份好奇。
易曉柔想,如果是她的話,她才不會傻到人家問什麼她就答什麼,然而……
「在下叫紜宸,確是清雲山弟子,因師傅曾說過,清雲山弟子戒驕戒躁,行事需低調,且永安亦有禁令,禁止魔獸在城內穿行,紜宸不想在城內影響百姓,不得已才選擇在此地降落,又恰巧遇到此事……」紫服少年撓撓頭就把人家問的沒問的全都一並道了出來。
易曉柔尋思著,這樣行事就帶出他的名頭來,不知他對低調這兩個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原是如此,那公子是要步行往永安嗎?」如玉接著問。
易曉柔估模著沒自己什麼事了,準備悄悄撤退,結果如玉姑娘一句話就把話題引到了她身上。
「此地距離永安城門最近的城門口尚且有距離,我瞧這位姑娘有馬車驅趕,不知是否可以勞煩姑娘帶我與這位公子一帶?到城門口放下便可。」
沈天雲顯然不想被別人知道她的存在,易曉柔下意識就想拒絕,結果沈天雲掀開了馬車簾,頭上戴著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冪籬,下了車便答應了他們。
于是一行四人坐在不算擁擠的馬車廂內面面相覷。
紫紜宸也不知怎麼回事,他本該是拒絕的,結果面對姑娘的好意,顯然是對于他剛剛舉手之勞的感謝,他還是沒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易曉柔是個別人不搭話她可以一天不說話的,而沈天雲也沒說話,如玉姑娘見了沈天雲之後有一瞬間的驚訝,不知怎麼的也沒有了方才的健談,而紫紜宸,他純粹是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便也沒有說話。
好容易到了城門口,他忙不迭地下了馬車跟易曉柔她們道謝兼道別,臨走前,他只略帶疑惑地回頭看了眼易曉柔。
如玉跟著沈天雲她們等著馬車經過排查進入城內一偏僻小巷後方才下了馬車,拿著沈天雲不知從哪里來的又一頂冪籬戴上之後和沈天雲道了謝也離開了。
等到這神奇的經歷結束後,易曉柔淡淡對沈天雲道,「沒幫到。」
不知是不是沈天雲的錯覺,她好像從易曉柔淡定且冷漠的語氣里听出了一絲遺憾(?)
人來人往的東大街,酒肆林立,一輛馬車在到「福來」客棧時停住,兩名少女下了車,沈天雲從袖中掏出幾個碎銀子,給了車夫,車夫拿了銀子,揚起馬鞭一甩,揚長而去。
易曉柔和沈天雲邁步走進客棧,小二一見又有客人來,立馬熱情的上前詢問,「二位客官要點什麼,是打尖還是住店?」
「不用。」易曉柔道,而後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沈天雲雖然不明白,只是也沒多說,在易曉柔對面坐下。
「上兩個小菜就好了。」易曉柔淡淡道。
「好咧。」小二把桌布往肩上一甩,就去招呼別的客人。
菜不一會就上來,沈天雲執箸而起,姿態優雅地吃著可口的小菜,語氣尋常地發問,「姑娘不好奇我和如玉的關系麼?」
正在專心吃飯的易曉柔聞言頓了頓,「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再說,就算我好奇,問了你也不一定會回答。」
說完,她夾了根菜放進口中,細細咀嚼。
沈天雲楞了楞,隨即釋然地笑了笑,「如玉可以說是我的救命恩人,當時慘遭追殺,是她幫的我。本是將軍府庶女,卻因為幫了我而被貶出府門,也因此才會被剛才那人盯上。」
沈天雲捏緊了手中木箸。
易曉柔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氣氛又是一如既往的沉寂。
忽然「彭」地一聲,打破了這片沉寂,只見幾個男人粗聲粗氣的,一腳踹開那在桌旁的木椅,又用力把它給踹了回來。
「來,小二,上兩壇好酒來給大爺我!」
「好咧。」
其中一個長滿絡腮胡子的男人把手中的刀「彭」地一下重重的放在桌上,引來客棧中人人矚目。
他卻似是毫無感覺,「哈哈」爽朗一笑,「今兒運氣不錯,遇到這麼好的事兒,抓一個女人居然能賺到一百兩,今兒的飯錢爺出了,哈哈哈哈,要天天有這等好事那就好了。」
其中一個較為瘦小的人「嗤」的一聲笑了,「怎麼可能天天有這等好事,若不是恰巧是個財大氣粗的,怎麼可能這麼好賺……」
話未說完,就有一個人打斷道,「知道知道,和相爺牽扯上的,哪里能簡單。」
被打斷話的男人不爽了,直接瞪了那打斷自己的話男人,又道,「你們可還記得之前在永安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相府嫡女……」
沈天雲听著他們討論的對象,執著筷子夾菜的手明顯頓住,又若無其事的吃了起來。
易曉柔抬眸看了她一眼,垂了垂眸,沒說話。
這些人,說話一點都沒有顧忌,哪里像在討論秘辛,怕不是故意要引蛇出洞。
「怎麼可能會不記得,那個人盡可夫,狠辣無常,未出閣便與人苟且被發現還親手殺害親母的沈家嫡女,我記得,叫,沈什麼雲,對,叫沈天雲,就是叫沈天雲。怎麼了嗎,難道這件事和那女人有關?」
沈天雲拿著筷子的手緊緊地握著,像是筷子便是她的仇人一般,指甲陷入手心而不覺。
「听說啊當時幫助沈天雲的不止將軍府的庶女,還有咱剛才抓的那女人,听說那女人還是沈天雲她娘的陪嫁丫鬟呢。」
「嘖嘖嘖,不是吧。」
「不會吧……」
「估計他們是以為這事兒過去了,就出來了,結果那位給發現了,相爺剛好獨自出行,未帶護衛,此等好事就被我等撞上了哈哈哈哈。」夸張的笑聲回蕩在客棧,極其難听。
「此等下人,听聞抓回去之後被折磨得可慘,方才我經過那相府,遠遠便瞧見門口掛著那兒,衣衫襤褸,渾身沒一塊好肉,嘖嘖嘖………」瘦小男人狀似可憐的語氣里滿滿都是看熱鬧的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