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看眾人的視線都被自己吸引了過來,也沒怎麼在意,一把跪在了地上,「皇上,縱使沈才有罪,但大多數錯也不在他身上。」
「哦?」皇帝挑眉,心里雖然有幾分計較,但還是裝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陰知故問道,「那錯在誰?」
「古人雲,子不教,父之過,身為父親,沈相爺對于沈才教管不當。」
「這確是本相的疏忽,本相日後自當嚴加管教……」沈傅冷冷道。
「身為丞相,你縱子不軌……」
「我何時縱子不軌,白將軍你可別隨便誣陷本相!」沈傅連忙打斷老將軍的話。
「 」老將軍眼底有些鄙夷,冷笑道,「難不成相爺想說對于沈才之事你半分不知?可莫笑掉本將軍大牙。」
「本相身為相爺,百官之首,整日忙于朝中之事,亦無暇顧及于兒子的管教,自然對他多有疏忽。」
老將軍可不會讓沈傅就這麼忽悠過去,接連道,「哼,本將軍有一門生,他與永安府衙也有幾分交情,也是偶然听到,他接到不少狀告沈公子強搶民女的案子,說是因為沈才的身份,也不敢直接招了沈才去審,此事上報朝廷,朝廷卻久無回應,皇上,此事您可知?」他拱手作輯,朝紫流觴一拜,問道。
紫流觴眸子一眯,轉向沈傅,問道,「沈相爺……」
沈傅一跪,「回稟皇上,此事臣並不知道啊,臣……」
話未說完,一旁有內侍尖聲道,「九王爺到。」
話音剛落,就見得一襲紫衣的紫紜宸從外走來,眾人紛紛行禮,「參見九王爺!」
易曉柔不想行禮,但是她發現,一旦與別人不同,就會有無數人把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她不想惹來關注,卻也不想跪誰,就微蹲著,沒跪下。她身子小,又有一群人遮著,自然也沒人看見她半蹲著。
「參見皇兄。」紫紜宸彎腰行禮。
「九弟免禮,你們也起身吧!」他朝下面的人道,
「謝皇上。」
「九弟,你怎麼來了?八弟呢?昨日你們是去了哪里,都找不到人,」
對于這個九弟,紫流觴是放心的,因為他沒野心,而且,又是清雲山弟子,自然也多了幾分拉攏之意,便越發顯得與他親近了。
「謝皇兄,八哥他……在休息。」他頓了頓,回道。
「休息?」
「嗯,昨日……我與八哥出去查案時不小心受襲,八哥怕是受驚不小,便還在府中休息。」紫紜宸蹙眉應道。
「什麼?!!」皇帝驚呼,「你們可有受傷,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傷害王爺?」
他話說完,沈傅已驚出一身冷汗,心里一陣後怕,昨日也是腦抽了,竟隨便听信別人的話,還好是雇佣的江湖人,自然不怕會留下證據。
紫紜宸溫雅一笑,「皇兄不必擔憂,我與八哥無恙。」
他眼角余光瞥見那人群偏僻點的地方那一抹白色身影,他有些驚訝,走了過去,笑道,「易姑娘,你怎麼會在這里,又見到你了,真是有緣。」
「……」努力想裝透陰人的易曉柔抿著唇頷了頷首,算是回應。
紫紜宸也習慣了易曉柔的冷淡,自然沒放在心上。
他轉過身子,看向易曉柔身旁的納蘭縴槢,也是笑著問好,「納蘭姑娘你也來了。」
納蘭縴槢嘻嘻一笑,好不純真,「嗯啊。」
這邊聊得甚歡,紫流觴那邊也是熱鬧。
「皇上,萬不可听信沈相爺狡辯,老臣有沈相爺私下收受賄賂的證據,還有,一年前其女沈天雲的事皇上可還記得?」說罷,從袖里掏出一本小本子,雙手呈上。
沈傅眉心一頭,看著他手中的小本子面上一片不可思議,怎麼會?那不是,那不是隨著沈天雲母親和她娘家的人一起燒掉了嗎?
一旁的內侍接過,遞給紫流觴。
紫流觴挑眉接過,他自然記得,當年那件事可是鬧得沸沸揚揚,說是沈天雲還未出閣便與男子私相授受,被其母撞見,便狠心殺其母,因當時是在其母母家,于是,這件事也是有很多人知曉,她一個狠心,就把林家一百多口人都殺了,最後這件事還是傳了出來。
這件事看似簡單,其中卻大有文章。
那沈天雲是為沈家嫡女,家教必然甚嚴,自然不可能會做出那等子事。
就算真的做出了那等子事,若說她要殺人,那麼,林家雖未有人入仕,但他家大業大,永安就有一大部分的鋪子是林家的,府中高手必然不少,而沈天雲年僅十六,天賦再高也不過到地境左右,就算加上那與她苟且的男子,除非他是個高手,才有可能殺得了那麼多人,但是,在這個除了皇權之外以武為尊的世界,有能力殺得了那麼多人的高手,境界必在天境之上。
天境之上的高手,卻是求而不得的,不說拉攏,相府卻是極愛顏面的,又怎麼會去讓這種事宣揚出來呢?難道就不怕丟了顏面嗎?
再說,若是相府對于沈天雲這個嫡女存有情義,那必不在意對付那男子,若說是怕得罪了那男子,又怎麼將這件事的矛頭直對著沈天雲一人。
這個事發生得突然,紫流觴暗中雖也派了人調查,卻也只得了一些稀碎的證據,再深一些的東西,卻還未被發掘出來。
如今看來,這里頭的文章,似乎就在于這個與沈傅水火不容的老將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