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許久的雪,終于停了,一大早阿凌和小槢還是去易曉柔那兒鬧,他們看著天氣不錯正準備要跑到距離比較遠的森林邊緣去玩耍。
桌上布著幾碟清粥小菜和著一盤巧克力點心,阿凌和小槢就向著清粥白饅頭進攻,而那盤巧克力則是易曉柔的專屬,她向來吃慣了生肉,再吃那些熟食竟是不適應起來,吃著也只有巧克力比較合她胃口,所以巧克力就成了她的主食。
她也格外喜歡這種甜里頭帶著微苦的小玩意,感覺格外好吃。
阿凌手里頭撕著白饅頭,一邊和易曉柔小槢商量著,「你們說等一下要怎麼玩才好,據說森林邊緣有一種有毒的蛇,還長得極是好看,不如我們去把那蛇捕回來如何?」
易曉柔只保持沉默,下意識地看向納蘭縴槢,等著她的反應。
阿凌順著易曉柔的目光,就看到小槢正盯著易曉柔發著呆,「小槢你怎麼說,小槢~小槢?」他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怎麼了嗎?」納蘭縴槢恍然回神。
「你怎麼心不在焉地,還一直盯著曉柔呢?她沒意見要看你意見,你還和她一樣沒主意?向來可是你最愛鬧的了。」
「哈?心不在焉,我哪里有?要說起玩,你說該怎麼就怎麼唄。」小槢擺擺手一臉鄙夷地瞅了阿凌一眼。
「你這什麼眼神呢!」
「鄙視你的眼神,哼!鄙視著蠢蠢的阿凌!」納蘭縴槢一扭頭,朝易曉柔撇了撇嘴,「曉柔你說是不?」
打打鬧鬧中三人一行已經接近了森林邊緣,不過到底也沒有真的如阿凌所說去招惹蛇之類的,今日天氣正好,自然四處飛的鳥兒也多。
他們選了一塊空地掃清了積雪,再把鳥兒愛吃的谷子灑在那地上,再擺好陷阱,牽著牽動陷阱的繩子,悄悄躲到一旁,按小槢的話來說,這叫守谷待鳥。
一般牽動陷阱抓小鳥的事都是阿凌和小槢來辦,易曉柔只有待在一旁看著他們捕捉小鳥的份,自然今天也不例外。
她站在兩人身後,靜靜地看著遠處一只鳥兒撲騰著翅膀然後停在地上一步一步朝陷阱走去,心里也是極緊張的,心髒撲通撲通的,隨著那鳥兒越走進陷阱心髒跳動的速度卻更快。
她坐在地上,蒼白著臉捂著胸口。
不對勁!
心越跳越快,總感覺有什麼令她恐懼的東西出現了。
那令人顫栗的寒氣直逼骨子里,讓她覺得如墜冰窖,撲通坐在雪地里,再厚的棉衣也擋不住從骨子里散出來的寒意,她蜷縮著身子,把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就算是努力搓著身子也阻擋不了那森森的寒意,身子抖如篩糠。
這種感覺好熟悉……
是……是他。
怎麼辦,他來了……
是他來了吧……
「哎呀曉柔你干什麼把鳥嚇跑了都,你……你怎麼了嗎?」看著那距陷阱不過一步之遙卻因為易曉柔坐在地上鬧出的動靜而撲騰著翅膀飛走的小鳥,小槢不可謂不氣,只是才剛轉頭抱怨的話還沒說全,就看到易曉柔蜷縮成一團的模樣,蒼白的臉色就連嘴唇都禁不住的顫抖,可她抬頭一看,那陽光正好,溫度適宜,這種天氣怎麼也不該是那種反應的。
「你怎麼了?是發燒了嗎?」阿凌擔心,抬起手背往易曉柔額心一探,卻是比大冬天刮過的風還冷。
「好冰啊……」他禁不住嘆道。
「白痴啊你,她身上有幽冥冰自然冰啊。」小槢一听那話,氣得直接就往阿凌後腦勺拍了去,
「你……」他本想呵斥她一聲,只是看到易曉柔那模樣又覺得不是時候,又忍了不和小槢置氣。
「可她這樣究竟是怎麼了,好像很冷的樣子……」阿凌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就把身上的棉衣月兌了下來,套在了易曉柔身上。
他轉頭又對著小槢吩咐,「你快先去找阿姨,我帶她回去。」
小槢一怔,目光落在阿凌扶著易曉柔的手上,還有他那滿目的擔憂,遲疑許久,待到阿凌出聲催促,她才搖搖頭轉身往回來的路上跑去了。
「你怎麼全身都在發抖,到底是怎麼了啊?」阿凌一邊念叨一邊扶著易曉柔一步一步往原路返回。
燃著木炭的爐內飄起陣陣煙霧,四周的門窗也幾乎都已經關緊,就算是身上蓋著好幾床棉被,手里還握著個暖爐,可易曉柔依舊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來,快把熱水喝下!」阿念捧著一杯熱水遞到了易曉柔面前,然後轉身遞給阿凌讓他喂她喝下。
「怎麼樣了阿姨?」阿凌著急地盯著依舊不斷顫抖的易曉柔。
「你們早上到底去哪里,干了什麼,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不說還好,一說阿念就氣,轉頭盯著那因為她一句話規規矩矩站著的兩個小鬼頭。
「沒有啊,就是我們早上去捕鳥,然後,不知道為什麼的,她就突然這樣了。」小槢張口回道。
「是啊,阿姨,我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這樣。」
「捕鳥?」阿念眸子一眯,上下打量著他們倆,「去哪里捕?」
小孩子天玩她曉得,只是別的時候都沒出來,這次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沒有啊,我們就在森林邊緣,沒有出森林,是吧,阿凌?」小槢轉頭問阿凌。
阿凌點頭,「是的。」
阿念細細審視著他們,這種情況,他們也肯定不敢隱瞞,她的目光突然落在窗邊掛著的風鈴上,平時從來沒起過聲響的風鈴此刻卻突然「叮叮叮」無風自動了起來,她暗暗凝眉,心里不安的情緒越發擴大。
「我知道了,她就交給我吧,你們先出去吧。」阿念道。
「可是……」納蘭縴槢和紫凌似乎還想再說什麼,可看到她略有警告的神情時也只能不甘不願地往外離開,順帶帶上了門。
他們一走,阿念就趕緊坐到了易曉柔的床邊,緊張地開口,「是不是……他來了?」
易曉柔只蜷在一角,將頭深深埋在膝蓋里,不說話。
「真的是他?」阿念驚呼。
「等等……怎麼會,他怎麼會知道這里,又是怎麼進的?」阿念努力平靜自己的思緒,意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你……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我會處理好的……」
她不斷重復著這句話,仿佛可以通過不斷重復著這句話來給自己信心。
「我可以處理好的……對,相信我……」她抬起手,仿佛要安撫著易曉柔,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站起身子急急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