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邊窗戶大開著,呼呼的大風刮進去,陰陰滅滅的燭光一下子就熄了下去,易曉柔的臉便整個被隱入黑暗里。
她所住的地方位于整個獸族最高的領地,大大的水晶宮殿坐落在獸族的中間地帶。
獸族位于地下幾百米以下,本該是陰暗不見天日,可偏偏地底下生長了許多能直達天際的參天大樹,這種樹非萬年不成樹,數萬年時光使它們不再靠著純粹吸食靈力為生,而是引渡陽光之能轉化靈力為己用,引渡太陽之能的同時便也使得地下世界也有了白晝和黑夜。
此時正值黑夜,陰陰滅滅的燈芯草在一息之間燃盡,易曉柔也整個被完全沒入黑暗之中。
「那如果,我執意要打掉它呢?」她微啞的嗓音在這暗夜听起來鬼魅而又陰冷。
蕭天藥半晌沒回話,最後只听得他間于清澈與混濁的嗓音響起,「那你就需盡快了,拖久了也是對你的傷害。」
他原以為,以易曉柔的性子,極致追求權勢與自身實力,他說出這樣的可能性時她應該會打消掉她不想要孩子的想法,誰成想,易曉柔固執如此。
「雖然王位于魔獸而言實在是一個負擔,可魔獸未必會忍讓一個沒有實力的異端來成為它們的領導者,況且獸族大臣里,實力與你相當者,也並不稀缺。」他這樣忠告。
「啪。」黑暗里,他清晰地听見有什麼被折斷的聲音。
「你就不怕被我處以極刑?」易曉柔的聲音又慢悠悠地響起,帶著某種難以理解的殺氣。
「呵……」蕭天藥兀自笑著,「這個獸族里,只怕沒有誰比小臣更衷心于你了,殺了我,豈不令獸心寒?」
他緩慢地陳述著他認為的事實,「前王交接典禮上也曾說過,王是不能動我的不是麼?」
他自信于自己在夜七心里的地位,並且易曉柔也是如此。
「蕭天藥,有沒有人說過,太過自信的狂妄,最終會是一把雙向的匕首。」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傷害自己的利刃。
蕭天藥的聲音一如以往恭敬,「獸族隱匿幾千萬年,幾乎不曾出現過異族,更遑論人類了。」
他頓了頓,「王的話題未免扯遠了,還是請王好好思考一下,小臣這兒可多的是落子藥,思考好了可隨時過來找小臣。」
「小臣先告退了。」
隨即他轉身,朝窗邊一躍而下,易曉柔抬眸望去的時候。正巧看到火紅似烈焰般的火鳥揚著翅膀遠飛,在黑幕般的天空卻也並不惹目。
「考慮……」她揚唇輕嘲,黑暗里只余一雙攢著晶瑩的紫眸。
有些事情,一旦下了決定,就不用再多作想法,因為越想……就會越猶豫。
她的眼眸望向窗邊,莫名變得堅定。
有些事情,早做了結早好。
抬手召來獸奴,不稍多久阿狼又出現在她面前。
「都準備得如何了?」她問。
阿狼搖了搖頭,「屬下無能,手下那批異端它們不肯撤退,前些日子听說是最近位于兩界邊緣地帶不太平,不少流連在邊緣地帶的兄弟們都莫名消失了,甚至于後來派去打探的探子也消失了,
听說,……在人間和妖界那邊出現過幾次詭異的靈力波動,最近幾日它們都音訊全無,似乎被一股神秘力量給盯上了,但凡在人間和妖界有點名氣和實力的,底下幾乎被連根拔起,好不容易駐扎起來的勢力都沒了,也不知是哪兒傳來的謠言,說是上界誰出了個預言,說異端亂世,所以紛紛派出人手來下界整治我們這些異端了,但凡被遇上的不是打得灰飛煙滅就是被流放九幽,它們听了也覺得惶恐,愣是覺得獸族才最安全,一個個都不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