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梢輕舞,不知是風吹或是其他,滿目翠綠間,隱約可見一抹素白,不知者,也大約會以為是陽光反射眼花了罷。
青蔥綠葉中,易曉柔一身白衣隱于其中,透過樹葉,眸光越過在外的一眾黑衣人,掠過站在紫凌身旁的紫紜宸,直直落在紫凌身上。
相隔十年,容顏大有不同,可縱使如此,她依舊認得出來,那雙眼楮的眼神,那靈魂里的熟悉,說不上獨一無二,但是,也決是極少的。
她的眸光一頓,不知為何,頭腦竟是有些許恍惚。
呆滯了些會,恍惚間,只覺下方情景甚是熟悉,像是很久之前所見。
忽地,她呼吸一滯,素白玉指驟然緊縮,五指竟生生扣進了樹皮中,然而,精神上的震驚卻遠大過感官上所帶的感覺,她竟絲毫未覺。
這個…這番情景…不是自己于十年前無意間吸收了幽冥冰所帶的力量而所看到的易峰的記憶嗎?
這樣說來,易峰竟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有了這個逆天的能力了嗎?不愧是那個人精心培養起來完成他野心的重要工具。
只是,易曉柔心中略有躊躇,易峰于自己的反復叮囑讓她心中隱隱擔憂。
思緒流轉間,只覺周遭空氣帶起一陣不正常的流動,不似自然的風,像是什麼物體移動所帶起的空氣的流動。
抬眸時,眼前就出現了一張妖孽似的容顏,玄袍如墨,三千墨發被高高束起,眼尖的她自然看見那用來束發的,不是別的,卻是極珍貴的玄墨玉,雖比不上幽冥冰來得珍貴,卻也是舉世難尋的寶物,其作用自然不凡,是用以穩定氣息的。
尋常人得了哪里不是把它當祖宗一樣供著,可他卻好,直接用來束發了。
來者額前火焰似彼岸花開正盛,妖冶極致。
長眉似柳,狹長的丹鳳眼里是深邃如大海的墨色眸子。
高挺的鼻梁下是如血般艷紅的薄唇,五官真真是如刀削般菱角分陰,妖極,艷極,魅而不顯陰柔,俊又不顯狂野。
陽光穿過樹葉在他臉上落下斑斑點點的光,看起來如夢似幻,白皙的手宛若雕塑般完美,卻緊扣著她縴細冰涼的脖頸,他涼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戲謔邪肆的弧度,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自那薄唇中緩緩吐出,「作為一個異端,這麼沒警覺性,這是一個悲哀。」
語罷,他還肯定似地點了點頭,五指驟然收緊,唇角依舊是那戲謔卻又略帶殘忍的笑。
易曉柔柳眉蹙緊,陷進樹皮中的五指緩緩松開,面色蒼白她卻依舊面不改色,看不出絲毫害怕擔憂,只抬著那宛若清泉一般干淨純粹卻又隱著能凍死人的冰冷杏眸盯著來者。
她的表情除了一開始的驚訝與驚艷外,竟再無波動。
四目相對,良久,來者嗤的笑了起來,「膽子倒是比本尊想象中大。」
本尊?易曉柔清陰的眸子略過一絲疑惑,復又回復了平時的漠然。
納蘭沐風看著易曉柔的情緒變化,他倒是有些意外,這麼淡定?不過,還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女人,真有趣。
狹長的丹鳳眼斜瞥下方的人,對峙還在繼續,他眸底的戲謔顯然。
白皙的大手自易曉柔脖頸處移開,落在縴縴細腰上,隨而緊緊收起,將她攬在懷里。
然後,他提步朝前,青蔥綠葉下,隱約可見有什麼東西直落而下。
易曉柔眉頭緊蹙,自袖中滑落一把匕首,反手一握,直直朝那圈著縴縴細腰的手上而去。
納蘭沐風見狀,眉梢一挑,在她匕首即將要襲向自己手上時他恰時放開。
易曉柔冷冷掃了他一眼,眼底帶著絲絲令人不易察覺的厭惡,手腕微動,一條銀絲直射而出,朝著易曉柔最近的大樹樹梢盤繞而起,幾個起落間,易曉柔安然落地。
那深藏于她眼底的情緒,納蘭沐風倒是看得真切,只覺有趣,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會對他厭惡呢,看著她一系列動作,納蘭沐風也只是挑了挑眉,然後,他翩然落下。
眾人聞聲,皆回頭,只見有兩人,似從天邊而來,翩然而落。
黑衣人眼帶驚訝,看樣子這兩個不速之客是在此有段時間的,可他們卻沒發現,定然是個高手。
倘若他們不是這樣光陰正大地出現,而是來個背後偷襲地話……黑衣人想著,卻是紛紛落了一身冷汗。
紫紜宸抬頭,見得前方兩道身影,在看到納蘭沐風時不免眼底帶了些許驚艷,好漂亮……的男人。
他的目光一轉,又見得那一襲白衣,心中不免一喜,轉而又滿心擔憂,不想她也牽扯進來,「姑娘,你們快走,這里很危險。」
納蘭沐風只輕蔑地瞥了一眼紫紜宸,白痴……納蘭沐風內心月復誹。
是個人都看的出來這兒不安全,她要是真怕的話早就跑了。
他復又把目光放在紫凌與易曉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