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衛民送了一圈年禮回來，廢品收購站這邊的門房里面已經連他老子都在場，就他母親大人和小四還沒到。
他媳婦兒就正在往屋子里的一口煤球爐上面的大鍋里放粉條，而老爺子和他老子就在旁樂滋滋地咪著小酒。
按理來說這一頓應該請老爺子一起上他爸媽那邊地方更寬敞，耐不住老爺子嫌那邊人多嘴雜，不方便嘮嗑。
要說既寬敞又方便談心的地方倒是有啊，老爺子跑回縣城就有分配到一套不錯的院子，可就是空著也不搬去住。
只不過大家都知道他說一不二的脾氣，也就一直沒強求他搬過去住舒服些，倒是讓他真真將這地方當成了家。
「都送到了？」沈明全是知道兒子下午去送年禮的，「別忙乎了，趕緊坐下來吃了和你衛民哥早點回去。」
他這後面一句是對徐長青說的，徐長青笑笑搖頭，「不急，你過來陪咱爺和咱爸喝兩杯，咱媽和小四還沒過來。」
「還等啥，你媽又不是外人，小心你黃大爺他們下班一會兒就模過來，回頭你們小兩口就是想走都走不了。」
石老認同點頭，「平日里留一晚沒啥，今晚不行。你爹不在家，早點吃了早點回去幫你娘帶孩子，太遲不好趕路。」
見他們一致反對，又見沈衛民笑而不語點頭，徐長青就沒再瞎客氣。反正人在老家，不可能來一趟就不來縣城。
再考慮到確實快要到下班時間，黃大爺他們下班到家要是得知送年禮來了肯定又找來，徐長青想想就作罷。
不過想到沈小四早就去婦聯等她沈媽媽下班一起過來，她就有意放慢就餐速度，可算是沒讓她白費心思。
何佩英來的速度並不慢。在單位她就心知昨天親家白秀蘭帶孩子回來，今天一準會讓她兒媳婦來一趟縣城。
因而等老兒子跑來接她下班，她也沒像往日一般遲點就遲點下班，先忙完工作再說，今天她就早早計劃了。
上午盡量處理完工作，到下午有不急著處理的工作就挪到明天，等到了下班時間就是老兒子沒來接也會準點下班。
畢竟天寒地凍的太晚了不好，她和石老的想法差不多，就白秀蘭一個人帶孩子回來，她也不敢留兒媳婦住一晚再走。
到了廢品收購站，何佩英就快步進房門，見听到動靜掀起棉簾子的徐長青就二話不說讓她快去準備吃了走。
徐長青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已經吃上了，那邊沈衛民就緊接著喊了一聲就差他媽和小四到，連碗筷都擺好了。
確實，連位置都留出來了。
何佩英邊向石老打招呼，邊月兌大衣之余就看到了，和她想的一樣，這孩子又是連飯菜都早已準備好了。
來不及多言，她稍稍擦了把手就拉幫她和老四掛衣服的兒媳婦先去飯桌那邊，就說起過幾天她就回老家。
言外之意就是該忙什麼就去忙什麼，沒必要覺得等見到她再走才合禮數。在座的除了沈小四都听懂了此意。
沈小四就很是迷惑不解地問了，「我咋沒听您和我爸提起過兩天就回老家，不是說了等大哥他們到再回去？」
「壯壯他們後天就到。」沈衛民接過了話，「大哥大嫂他們要遲幾天回來過年。爺爺，我二十二來接您回去。」
石老遲疑了下，「行，不用二十二，二十八那天好了。」
沈衛民驚得月兌口而出就是一句，「當真？」
「咱爺爺可不跟咱們開玩笑。」呆子，假的也要當真的來听都不懂，還問？徐長青暗笑，「爺爺，咱們就說定了。」
石老再次點頭。
沈衛民再見他點頭，這會兒心里已經不是驚訝，是驚悚！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這樣子可不符合老爺子性子。
他原本還以為今年要想邀請老爺子去向陽大隊一起過年，老爺子肯定還是不答應，他還尋思著先多提幾次。
等听多了，沒準就動搖了。到時別管老爺子又和以往一樣如何個堅決不答應，再等二十那天起他就開始來拉人。
傻小子！石老瞪了眼沈衛民，「還不快吃你的？今年來這兒的人只怕會更多，老子也跑你那邊躲兩天清閑好了。」
這倒是。年底到了，來拜訪您的人肯定不少，沒準連四九城都有人專門來拜訪您。只是就因為嫌麻煩而已？
「記住了，就你們幾個听到，甭說出去。回頭誰要問你們，你們就說我去見老伙計要過完十五回來就好了。」
沈小四看了看點頭的爸，又看了看連連點頭的媽，他要抓腦袋了︰「爺爺，要是人家問起您老伙計住哪兒呢？」
沈衛民忍不住笑了。
石老右手握著的筷子就點了點頭對面的小兔崽子︰讓你笑，就你牙白！
「我來回答？」沈衛民忍笑，「好，沒問題！小四啊，要是有人問你咱爺爺上哪位老伙計家了？」
沈小四眨了眨眼，繼續等。
「你就說在咱家。」
「你個小兔崽子！」石老樂得直搖頭，「甭听你哥的，一問三不知是啥意思懂吧？這個就很好。」
一旁樂得同樣直搖頭的沈明全模了模老兒子腦袋，「快吃，吃了還要陪你媽早點回去休息，爸今天不回去了。」
何佩英朝老兒子微微搖頭示意別亂（插）嘴，邊給三兒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也少開口快點吃了好早點趕路。
「爸今晚就在這等你黃大爺他們過來。」沈明全繼續解釋道，「你爺爺酒量低，爸不在邊上多盯著些不行。」
「……」你個沒比小兔崽子好得了多少的兔崽子！石老張了張嘴，果斷端起酒杯一口悶了，「倒（酒）！」
「爸，倒酒。」
「混小子！」搭台子看戲呢？沈明全瞪了眼他的三兒子之後，卻不得不老老實實地拿起酒瓶給石老倒酒。
「磨嘰個啥，大老爺們就倒個酒還不痛快些！」石老見他倒了點酒又停下看了看杯子的，可算逮著了機會！
沈明全麻溜兒求饒︰「叔，親叔，我的親叔，我錯了還不行嘛。您酒量可高了去，來，咱爺倆再來一缸！」
「多大的缸？」沈衛民皮皮地來一句。
「滾犢子！」
石老和沈明全異口同聲。
「瞅瞅，還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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