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瞥了眼問出這話的沈衛民，她低頭踢了踢腳下礙眼的小土疙瘩。有何不一樣？這還用得了說。
「一個是有目的補償，一個是無目的欣賞，兩者之間的區別大了去，誰樂意被蒙在鼓里瞞了一輩子。」
「你確定了？」雖是詢問，但是沈衛民此時心里幾乎已經篤定程老頭百分百就是他媳婦兒的親祖父。
「沒。人家又沒說我就是你親祖父，就是說了就是了？說啥笑話，證據呢，哦，隨便來個人開口就是了。」
嘶。
還較勁上了。
沈衛民極其誠懇地點頭︰「對，確實，想啥美事呢，一開口就兒子連孫女孫子都齊了，都沒出半粒米。
管他是不是有苦衷，管他是不是為大義扔下兒子不管，管他是不是之前壓根不知有兒子，管他程老頭……」
徐長青瞪他。
沈衛民忍笑止聲。
看吧！
程老頭都不讓喊。
其實你心里都明白著不是，比起你想的不知哪個王八蛋的親祖父來，他程老頭要是你親祖父，你還可接受。
頂多就是被他們練手起來蒙了一輩子心里不痛快。「就說我舅公吧，我說的是改姓成言午許的那個舅公。」
徐長青點頭︰說的這麼復雜干嘛，不就是許老頭。這回程爺爺突然成你舅公，你就連舅公都分不清了？
「他兒子多吧？跟他姓的就五個兒子，可你看他對其他兒子咋樣，不是所有當父親的必會疼愛每個兒子。
當然，或許是兒子多的緣故，但你不能否認這世上就有偏心的父親……」嘶，咋說到這兒，沈衛民目瞪口呆。
徐長青樂得抿嘴悶笑。
「很好，終于成功把你逗樂了。」沈衛民一點也不尷尬的笑笑就話意一轉，「程爺爺他算是好的了。
我猜他一準是剛開始根本不知有咱爹，畢竟算算時間，爹他出生那一年是啥時期，正是最亂的時局。」
那是！
她家小老太當時應該就是除了小寡婦有孕待不了省城以外，在待在省城無依無靠的還不如躲到鄉下。
「結果等他後來得知了應該就拜托給石爺爺照顧，這就說得通前幾年石爺爺咋敢讓爹照顧他那些老伙計。
因為石爺爺心知肚明，而且還很有信心就是一旦事情暴露，就憑爹他是程爺爺唯一親骨肉，爹就出不了事。」
說話間，沈衛民思緒轉的飛快，很快，他得出一個結論，「由此可以得出程爺爺就肯定還給他下了啥保證。
要不然明明咱爸就在他身邊，石爺爺為啥不找咱爸非舍近求遠找咱爹去私下照顧他們那些老兄弟，說不通。
所以吧，我就覺得程老頭這人還行。不是他不想相認，是沒法開口。就說這回吧，相認容易，一句話的事情。」
錯！
「但問題來了，要不是為你們著想，他有何不好直言？」沈衛民正邊說邊打量著徐長青的神情。
是這樣？
好像是。
沈衛民見他媳婦兒神情有松動，他就知有門！「我看他這回應該就是考慮到你們感受才先坦白是我舅公。」
好像是，以前也就說當年還是許老頭書童，听都沒听過程爺爺他居然還是沈老太太收養的一個弟！
「下一步應該就是借著咱兩口子舅公的名義和咱們相處幾天，然後再去見咱女乃，我說的是我家老太太，他大姐。」
嗯！
听著呢！
不會听混。徐長青點頭以示知曉，就是不開口讓他繼續說下去，她倒要听听這狗頭軍師還猜到啥。
「等見到咱女乃了，到時候他們老姐弟兩人就應該商量如何和咱爹解釋，包括如何和你爺女乃面談等等事情。」
頭疼！
這就是最大的麻煩，不單扯進爹，還扯到爺，甚至……徐長青只想抬手按了按自己兩側太陽穴。
「這一關就肯定繞不過去，在他們沒和你爺女乃談好之前，不說程爺爺，就是我女乃都不會讓他先和咱爹坦白。」
沈衛民看著他的長卿愁得緊皺眉頭，很想話到此就停下，但不行，長痛還不如短痛，說穿了，她更容易接受。
「有一句話叫‘養恩大于天’，何況你爺爺徐大根他就是沒幫咱爹多少，但他並沒有不拿咱爹當兒子看。
最起碼你在心里他就是一個很好的爺爺。既然如此，程爺爺想認回兒子肯定要和他坐下來好好說道說道。」
此言何意？
徐長青愣怔了一下。
什麼叫在我心里他就是一個很好的爺爺？能不成不單石爺爺瞞我了，程爺爺瞞我了，連爺爺也瞞我什麼了。
「回神，先听我說。他們要坐下來好好說道啥？事情就多的是，就好比說孩子認回來了，並沒想讓你們和老徐家斷了親的意思，還有程爺爺應該也沒想和你家小老太重續舊情……」
徐長青︰「過！」
「好。」沈衛民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氣，「所以說啊，相認容易，開口難，偏偏越是顧忌多了，越難開口。
無關瞞不瞞，善意的隱瞞又何曾不是盡量站在你的立場為你著想，不然誰有你這麼一個親孫女干啥不認。
所以，媳婦兒啊，別去尋思啥一個有目的補償，還是無目的欣賞，區別再大，它能磨滅程爺爺對你的好？
不能吧，所以何苦來哉，還跟自個較啥勁兒。實在心里憋得慌，你再想想咱們又何曾不是也有事瞞著他們。」
沈衛民說著就伸手拍了拍徐長青胳膊——那個有著印記的地方，「明白了不？善意的謊言，可以體諒。」
徐長青挑眉，斜了他一眼，「你今天哄人水平不行。」罷了，說的不無道理。「行，不想了，交給我爹。」
那你男人我是真真感激幸好有老丈人在！沈衛民心口一松就翹起大拇指，且月兌口而出來個口頭禪。
「聰明！」
徐長青只想呵呵︰「要遲到了！」
「不怕，我算好了時間。」說歸這麼說，沈衛民還是抬手瞟了眼腕表上的時間，「看，最起碼還有半個小時才上課。」
徐長青微微一愣，繼而雙眼就盛滿笑意，「你成功了！放心吧，沒什麼想不開，我就是想矯情一下下。」
可把你給能的，連矯情都用上了！除此以外，你難道還不擔心一旦這親認了，外面一攤子事要不要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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