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全場瞬間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臉懵逼地看向陳彬。
「小陳，你知道什麼了？」黃振輝問道。
「死者是在神經高度活躍的情況下被殺害的，凶手應該給死者注射了某種藥劑，既能讓死者保持清醒，但又讓死者的身體處于癱瘓狀態。」
陳彬沉聲道，隨後他指了指死者空蕩蕩的左側。
「凶手的手法很熟練，還帶著玩弄的意味，他在肢解四肢的過程非常干淨利落，切口整齊，但是這里的劃痕是剔骨刀造成的！」
陳彬說著，眾人皆是一臉驚訝，仔細一看，刀口確實不一樣。
「幾塊骨骼並不能抹掉任何證據，凶手的目的很簡單，他想要死者接受折磨致死，凶手是興奮形作案，還有月復部的劃痕。」
「刀口由淺到深，而且形狀怪異，兩個曲角都受到了阻力，是有意而為，凶手刻意留下這一個特征，似乎是一個笑臉，有挑釁的意味。」
「做這一切的時候死者還活著，有些傷口不自然……」
陳彬幾乎是咬著牙描繪著這一切，每說一個字，渾身便輕微地顫動一下，仿佛是在回味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
然而，在陳彬描述這一切的時候，方卓的表情愈發驚愕，最後直接長大了嘴巴，感到難以置信。
因為陳彬剛才說的這一切，跟他們團隊的初步斷定過程幾乎一模一樣，甚至更加細致入微。
最令人驚嘆的是，陳彬僅僅是看一眼尸體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這……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黃，天才，你這是跟咱們刑警大隊找了個天才啊！他說的完全正確，根據傷口腐爛的程度來看，凶手的確是先從四肢下刀，然後是月復部內髒，而且我們在死者的體內找到了用于興奮神經的嗎啡殘留，這說明死者的確被強行注射了某些藥物。」
「但是這些都是我們經過專業機器檢測才得到的結果，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方卓無比費解地看向蹲在地上的陳彬，問道。
「我……」
陳彬一時啞語，不知如何回答，他也不敢轉身，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他的臉色有多麼難看，一旦轉身就會被看出端倪。
剛才回憶這一切的過程，陳彬仿佛又經歷了一遍昨晚夢中的一切，那種折磨，令他無數次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到時候若是被問起，自己根本就無從解釋。
誰又會相信有人能在夢中提前預知一起恐怖的凶殺案呢？
「我之前看過一些書，里面有類似的案例，所以我就連推帶猜……」陳彬如此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學霸就是學霸，多看書果然還是有用啊！」黃振輝嘖嘖稱贊道，心中對陳彬的看法大為改觀。
三人對于陳彬為何會知道這麼多，並沒有過多追究，反而是聊了起來。
「這個案子的確有些棘手啊！這種殺人手段不僅令人發指，還干淨利落，從凶手下到的力道和軌跡來看，應該是個動刀的老手，說不定是個慣犯！如果不及時緝拿歸案的話，只怕很快就會發生下一次。」方卓面露擔憂之色。
「我跟你的擔憂是一樣的，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上頭，這起案件現在還是保密狀態，防止引起群眾恐慌，可如下有下一次，只怕漢川的老百姓就都人心惶惶了，到時候咱們刑警局都得吃不了兜著走！」黃振輝的表情同樣無比嚴峻。
身為一名老刑警，他非常清楚這起凶殺案的偵查難度。
首先，這個廢棄的工廠位置偏僻，周圍沒有任何監控設備。
其次，凶手顯然是個極其老練的慣犯，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可用的犯罪證據，指紋，腳印，毛發，什麼都沒有。
如此一來，想要找到凶手就只能大批量地從目標人群里篩選，效率極低，而且很可能讓凶手有逃離當地的機會，那這案子就成了死案。
「凶手的手段如此喪心病狂，你覺得會不會是精神病患者所為，我們要不回去把漢川市近年來的精神病人排查一遍？」
萬里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種猜想很合理，因為一個正常人怎麼會做出如此血腥的舉動。
就算是貪財貪色也沒必要把人家肢解掏空吧，正常人自己也會感到惡心吧……
黃振輝听後摩挲起了自己下巴的胡茬，若有所思，不敢妄下定論。因為一旦做出決定，就相當于限定了調查的範圍，對案件最後的結果影響重大，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導致凶手逍遙法外。
正當這時，一直沉默的陳彬再度開口。
「不是精神病人！」
「嗯？小陳何出此言？」
黃振輝連忙問道，他心中已經有些期待陳彬又會給他帶來什麼驚喜。
「我大學里主修的就是犯罪心理學，關于精神病患者殺人的案件我接觸過不少，通常而言，精神病人殺手大多數是因為精神失控或者陷入幻覺，在這種情況下，凶手是無法保持絕對的專注和理性的，不可能達到如此精準的尸解刀法，更不可能將現場痕跡清理的如此干淨。」
「而且，精神病人為何要大費周章地將死者帶到這里再進行行凶，這說明一切都是早就預謀好的，而不是精神病人的突發奇想。」
陳彬極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平靜地說道。
黃振輝三人听後紛紛陷入了沉思。
的確，從專業的角度來看，陳彬的分析有理有據。
「小陳啊，你說的很有道理，不愧是大學里的學霸。如果真如你所說，這凶手並不屬于精神病人，而是隱藏在廣大的正常人群之中，那我們偵查的範圍可就大了。」黃振輝微微嘆氣。
「行了，老黃，肯定能查清楚的，咱先回局里開會商討這件事情。」萬里光拍了拍黃振輝的肩膀安慰道.
隨後，萬里光跟方卓又寒暄了幾句，然後和黃振輝一起領著陳彬離開了現場。
臨走前，陳彬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眼中流露出一絲莫名的意味。
其實他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說出口。
凶手的身高，身材，還有凶手臉上那張令人驚悚的小丑面具。
在昨晚的噩夢中，陳彬雖然沒有看輕男人的臉，但從男人諸多行為之中他足以判斷凶手絕不是精神病人。
凶手更像是在進行一場全神貫注的游戲。
至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陳彬毫無頭緒。
但他敢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一起簡單的凶殺案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