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騎馬望著戰場,身上的甲冑上插著幾根箭矢,刀口已經砍的卷了刃,鮮血從甲衣上,刀口上往下滴。
面色極度的陰沉。
在他身邊,代善,阿濟格,莽古爾泰等人都在。
他們都在靜靜的望著兩白旗的徹底覆滅!
叛亂即將被平息,但豪格臉上卻是不見絲毫的高興,反而是只有陰沉。
因為雖然兩白旗被滅了,但兩黃旗的損失也不小。
這一戰,最起碼打沒了小十五個牛錄!
滿洲八旗一個旗二十五個牛錄,兩黃旗多點,但也就三十個牛錄。
一戰沒了小十五個牛錄,這可是差不多兩黃旗四分之的兵力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兩黃旗實力已經和兩紅旗,兩藍旗差不多了。
甚至,若不是入關作戰以來,兩紅兩藍旗損失不小,那現在八旗中實力墊底的就是兩黃旗了。
損失這麼大,豪格的臉色能好看才有鬼!
最終,剩余的幾百負隅頑抗的兩白旗殘兵,被全部殲滅。
兩白旗徹底宣告覆滅!
大清,現在只有六旗了!
兩白旗剩下的殘兵俘虜,則是被豪格下令全部誅殺。
原因很簡單!
今日一戰,兩白旗和兩黃旗之間的仇結大了。
這些兩白旗的殘兵,豪格肯定不能將他們編入兩黃旗。
因為就算是把這些殘兵編入兩黃旗,原兩黃旗軍士和這些殘兵之間的仇恨不是隨便就可以消減的。
兩部分根本無法被強行捏合在一起,如果非要把他們強行捏合在一起,非但不能增強兩黃旗的實力。
還有可能發生內亂,使得兩黃旗實力大打折扣。
而如果將這些殘兵俘虜交給兩紅或是兩藍旗的話,兩紅兩藍旗的實力就會得到增強。
說不定就會威脅到現在兩黃旗的地位!
想來想去,豪格發現將這些兩白旗的殘兵全部殺了,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豪格向皇太極匯報此時,皇太極本來還想要罵豪格一番。
但是,想一想,發現自己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豪格的方法或許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
也就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豪格,去告訴代善他們,議政王大臣會議明天召開!」
「喳!」
豪格領命離開。
皇太極臉上的表情卻像是忽然間老了十多歲一般。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知道大清是不可能入主中原的了。
滿洲八旗兵稀少,只有不到七萬人。
可是自從入關作戰以來,戰死的,傷病死了的,還有這次死于內亂的。
這數字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八達嶺之戰,被昭武軍殲滅了一萬余。
遼西之戰,大清八旗兵折損小三千。
張家口,大清八旗兵折損一千余。
臨清之戰,大清八旗兵折損兩千余。
濟寧之戰,大清八旗兵折損二百多人。
還有就是此次兩白旗叛亂!
兩白旗被覆滅,近萬八旗兵沒了,兩黃旗折損四千四百余,剩下的兩藍兩紅折損加起來也有四五百。
這林林總總的加起來,三萬人總是有的,大清用以鎮壓天下的滿洲八旗,沒了小一半了……
他們在關內也就拿下一個北直隸,還特麼是一片白地的北直隸,大清八旗就沒了小一半。
他們還入哪門子的關?
以後他們能不能守住遼東,都他娘是一個未知數了!
皇太極知道,從今往後,大清要考慮的就不是如何入關,而是該如何守住遼東以自保了!
……
阿濟格、莽古爾泰,代善三人聯袂離開了豐台大營。
今日一戰,豐台大營早已不成樣子,壓根也沒辦法在繼續使用了。
清軍在原大營附近,重新設立了營寨。
莽古爾泰面色一直很沉著,十分不快的說道。
「豪格今日真是瘋了,那可是三四千滿洲八旗兵啊!他竟然說殺就殺了!」
「我滿洲本就人丁稀少,每個滿洲人都是寶貴的,他豪格如何能下得了手?」
代善沒說話,只是眼底深處卻是閃過一絲凝重。
他也覺得關內真的不能待了!
林林總總算下來,自從入關以來,大清八旗沒了小一半了,再再關內待下去,滿洲說不定就要滅亡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兒子的大仇還沒有報!
代善心中就滿是不甘。
阿濟格也在一旁說道。
「是啊,我滿洲兵傷亡了那麼多,蒙古人和漢人該有小心思了!」
為何滿洲能夠以小凌大,控制數十萬漢軍和蒙古兵?
原因很簡單!
除去能給他們帶來足夠的利益之外,靠的就是滿洲大兵滿萬不可敵的威懾了!
但是,自從入關以來,滿洲大兵連連吃癟。
甚至是傷亡如此慘重,他們怎麼可能沒有小心思。
漢軍還好說,他們都是背叛了自己國家和民族的漢奸,除了繼續跟著大清走,不會再有別的出路。
但是,蒙古可就不一定了!
蒙古王公們若是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完全是可以把蒙古騎兵召回的。
若是失去了蒙古鐵騎這柄利劍,大清的局面會更加危險!
代善卻是幽幽的開口說道。
「呵呵,咱們大清該考慮考慮退路了。」
他的意思很明確,關內肯定待不住了。
該想想怎麼退守遼東了。
或許,大清該籌備修建一道面向關內的山海關防線了!
「咱們大清就不該貿然入關的!」
阿濟格深吸一口氣,語氣中滿是埋怨的說道。
「呵呵,要怪,就怪多爾袞吧!」
莽古爾泰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但他也有些埋怨多爾袞!
若不是多爾袞貿然拿下了北京城,逼的大清不得不入關。
大清現在應該還在關外積蓄實力,坐看關內漢人打的你死我活呢!
何至于落到現在這種進退不得的地步!
……
漢軍旗的營寨中。
三大漢奸中,尚可喜戰死在了塔山。
但是,孔有德和耿仲明卻都還活著,並且活的好好的。
只不過,今日的兩人卻是顯得愁雲慘淡,坐在一起喝著悶酒。
「嘿,胡虜就是胡虜,當真是成不了氣候!」
耿仲明語氣中滿是嘲諷的說道,醉洶洶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他醉的不輕。
只是,耿仲明話音剛落下,同樣醉的不輕的孔有德卻是被一下子嚇的醒了酒。
環視四周一圈,這才松了口氣。
「老耿啊,別怪哥哥說你,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他娘的心里要有數啊!」
孔有德一臉後怕的說道。
今日耿仲明剛剛那句話要是被滿洲人听了去,他們兩個的腦袋能不能保住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