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朱由檢一臉疲憊地回到後宮，他算是見識到讀書人的厲害，山西介休出事了，還沒有徹底查明原因，現在朝堂上的意見卻分了好幾種，一是要求洪承疇盡快肅清山西、陝西匪徒的，這還算是最正經要求，雖然有點苛刻。也有人要求嚴查八大晉商的，這其中很多人主張抄家滅族，畢竟勾連東虜罪大惡極。但是朱由檢也知道許多人並不是真正關心朝廷和國家而是關心吧大金山的家產。只是根據山西巡撫張志發的密報，這次把大家的老窩應該是被人端掉了，再抄家還能撈到什麼油水？這些年被他抄家的人還少嗎？結果呢，似乎並沒有什麼收入。
也有人替八大晉商辯護的，認為這是典型的栽贓，屠戮介休不管是賊寇還是他人所謂都是罪大惡極，朝廷應該查明凶手還介休一個公道，為八大晉商昭雪。朱由檢明白這是收了人家的錢被逼無奈出來說話的，他也能理解。
但是有人已經將事情扯到毛鈺身上了他就不能裝作不知道，馮銓和江南兩百士子的聯名皇帝當然重視。如果那些人的說法成立，那麼毛鈺穿州過府千里殺人滅人滿門的行徑確實有點過了。雖然按照馮銓等人的說法，如果算上晉商和毛鈺的恩怨，那晉商也該殺！但是毛鈺這樣的作戰能力也太讓人擔心了。是不是那一天他不高興了或者對朝廷不滿也這樣千里殺到京城來？
朱由檢抬頭看了看一旁站立的王承恩問道︰「大伴，你和毛鈺比較熟，你說這是是毛鈺做的嗎？他不是一向很謹慎的，怎麼這次鬧得這麼大破綻還這麼多？」
王承恩一個機靈，皇上這話問得真是人為難，話里話外說毛鈺和自己關系不錯，既然關系不錯還問自己的看法，這是考驗自己對皇上的忠誠嗎？這事情是不是毛鈺做的他去哪里得知啊。王承恩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上司曹化淳進來了。和王承恩連苦逼不同，曹化淳面帶微笑，進來給皇上行了個禮然後從衣袖里掏出幾張銀票遞給朱由檢笑道︰「皇爺，這是毛提督托人送來的今年的分紅。毛提督說他準備下南洋一趟可能需要半年時間，所以就先行給結算了。」
朱由檢接過去點了點數字臉上有點古怪，曹化淳心知肚明于是接著說道︰「來人說了毛提督前段時間在台灣做了一筆大生意，所以今年的分紅比往年略多一些。」
朱由檢點點頭，又搖搖頭，毛鈺這是拿出封口費做到自己頭上來了。這分明是干了壞事想跑路啊，現在朱由檢有點相信馮銓等人的說法了？只是他毛鈺跑了和尚跑步了喵，等到事情查明了，他也扛不住那些讀書人的鬧騰啊！
不過想想同樣是商人，那些晉商就知道回落朝廷官員，然後走私關外，怎麼就不能和毛鈺一樣時刻想到皇上，想到朝廷啊。這麼一比較朱由檢覺得那些晉商個個都該殺！就算是毛鈺殺的也是為民除害，清理內奸！
于是皇上不再問王承恩，而是將銀票又遞給曹化淳︰「曹大伴，你說著毛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他真有能耐穿州過府人不知鬼不覺地屠戮一座縣城嗎？」
「皇爺，小的們傳回來消息說介休也不是全部被屠戮，至少有上千人逃了出來。哦，不是逃出來的，是放出來的，出來的時候以人還分到了二十兩銀子和一石糧食呢。另外從現場的尸體數量來看被滅口也就是八大奸商的家族核心成員而已。如此看來還算是恩怨分明了。」
朱由檢有點意外地看著曹化淳，他嘴里的小的們自然就是東廠的探子了。既然東廠也觸動了相信很快相近的消息會傳回來。不過不管是匪徒做的還是毛鈺做的，總算還是有些底線！
相信等到介休有人掏出來的消息傳來，朝臣們也會給他這麼大的壓力了，哪怕只有幾個人生還，和全程被屠戮是兩個不一樣的概念。
朱由檢又瞥了一眼王承恩，突然才明白曹化淳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于是有點不高興了追問道︰「曹大伴，你還沒有毛鈺的事情呢。」
曹化淳尷尬地低著頭說道︰「皇爺，毛鈺這次回鄉省親確實帶了不少人，沿途還帕炮轟了不少的稅卡，許多人正準備彈劾他呢。不過那些人膽敢問朝廷的三品文官收稅也是真沒長眼啊。毛鈺能夠掩人耳目無非是他開著船去的，一般人沒工夫也沒能力去河面上盤查他而已。」
朱由檢點點頭，毛鈺的蠻橫他是知道一點的，當初的袁崇煥不是就被擺了一道。一般人想盤查他確實不容易。那些御史為了自己的沿路有說服力總是忽略一些關鍵問題，比如毛鈺是海軍提督，擁有各類大小船只，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穿州過府。
而且山西巡撫和三邊總督都派人到現場查看並沒有提及毛鈺和他的海軍到過介休的事情，要麼是毛鈺連這兩個人也擺平了，要麼是真沒去過。不管是哪一種，自己翻不折為那些內奸晉商平反昭雪，自己沒下聖旨抄家滅族已經是很仁慈了。
朱由檢也是听說過毛鈺和八大晉商的矛盾由來已久，尤其是去年底及年初的杭州糧食風波，雖然最後毛鈺大賺特賺，但畢竟導致糧食價格失去控制的是八大晉商，穩定糧食價格的是毛鈺，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作為統治者當然要更關心國計民生一點，因為糧食的持續高價位會導致大量的災民和社會動蕩。這麼一比較，好像又是毛鈺做得對啊。盡管毛鈺擁有那麼多的銀子對朝廷是個威脅，但是如果杭州這樣的富庶之地鬧糧食饑荒才是讓人小看朝廷。
看到皇上不再追著問自己毛鈺的事情，王承恩松了一口氣，感激地看了一眼及時出現的曹化淳，心里想著這次毛鈺的分紅就全部孝敬給曹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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