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劫後余生

「不錯,黃將軍,你對這一帶最為熟悉,你覺得我們該怎麼打」奧爾格並非那種莽撞之人,雖然他急于報仇,可不是心急就能有用的。

之所以有楚河之敗,不了解當地情況佔了很大原因。如果了解楚河的話,將兵馬至于楚河東北方向,就算被偷襲,也不會敗得這麼慘了。黃覺也是直爽之人,當即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二位將軍,從楚河到紅松林有兩條路,我們可以從東邊掐死這兩條路,除非李自成的大軍能繞過商州城馳援,否則,這股賊兵就別想逃出去。楚河東面有一處高坡,我們從那里繞過去,居高臨下,再配合南邊兵馬逼近,直接將賊兵壓垮。賊兵會防著正面,但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從東面高坡沖下來。」

「好,就按你說的辦」奧爾格覺得這個安排非常好,夜色漆黑,賊兵哪知道東面高坡是個什麼情況,這會兒估計光想著如何正面防御呢。

稍作休整,鐵浮屠擔任先頭兵馬,直接鎖死了楚河向南的道路。王德勞坐在軟墊上,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官兵隨時都能打過來,這個時候哪敢大意?副將羅奎有些不以為然的打了個盹,他覺得王德勞有點太過小心了,「王護法,那些官兵快馬馳援,估計這會兒比我們還疲憊,概不會對我們動手的,就算再快,估計也得等到天亮了。」

「羅奎,你能說出這種話,就說明你對活閻王的兵馬還是不了解」王德勞懶得理會羅奎,像羅奎這種人,不吃點虧,是絕對認真不起來的。

話音剛落,一名斥候就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由于跑得太急了,腳下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王護法,大事不好了,官兵已經開始進攻了,鐵浮屠配合其他騎兵對西邊發起了猛攻,外圍一帶已經崩潰。」

王德勞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羅奎半張著嘴,不斷吞著口水,乖乖,竟然真的打過來了,官兵是不知疲憊的鐵人麼?鐵浮屠根本算不上什麼偷襲,就是正面硬沖,可就是這樣的打法,賊兵更為懼怕。王德勞哪還敢猶豫,抄起鋼刀就往外走,「快集結兵馬做好防御,分出兩千人,去抵擋鐵浮屠。」

鐵浮屠分成了好幾隊,兩百鐵浮屠配上三隊連環馬以及幾百輕騎,鐵浮屠在前沖,連環馬切割後邊的人進行絞殺。這是晉北軍騎兵慣用的伎倆,可明知如此,賊兵依舊抵擋不住,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顯得蒼白無力。

少量兵馬擋不住,就派更多的人,可現在四處開花,四處都要救援,王德勞听到各處都是求援的消息,氣的直跳腳,「所有人往西邊集中,就算官兵厲害,我們聚集在一起,也能殺出一條血路去。不管怎麼樣,我們這次已經贏了,只要拿下商州城,官兵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面對危局,王德勞還不忘給戰士們鼓氣,隨著一道道軍令傳達下去,大量的賊兵開始向鐵浮屠和連環馬作亂的西面集結。賊兵集結在一起後,效果是非常明顯的,鐵浮屠畢竟人數分散,一時間竟被大量的賊兵打得節節後退,黃覺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找到劉國能,「劉將軍,先暫時退一退,這個時候賊兵最為瘋狂,我們退一下,他們松懈下來後,等東面的兵馬偷襲成功,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劉國能早有此意,齊格已經領人去東面繞路,估計半個時辰內就會發起沖鋒,就先讓賊兵蹦會兒。晉北軍騎兵潮水般退去,奧爾格頓感輕松,可心里依舊有點疑惑,官兵不是來報仇的麼,怎麼這麼快就撤了?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但留給王德勞思考的時間並不多,敵人退卻,賊兵們散開陣型,紛紛找地方喘口氣,可就在這個時候,在東邊傳來陣陣廝殺聲,防守比薄弱的東面防線被齊格所部一沖擊潰,大量的晉北軍騎兵沿著楚河,一路直插西面,許多賊兵被打得措手不及,可敵人已經沖到眼前,哪還有空余功夫去列陣。

劉國能逮住機會,率領其他騎兵也重新撲上來,這下賊兵三面被動,後方就是楚河,這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剛剛偷襲了官兵,現在就輪到官兵偷襲自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天道循環,報應不爽。晉北軍騎兵的進攻比上次猛烈了許多,奧爾格親自督戰,鐵浮屠重新集結,開始沖擊賊兵的陣型,只要哪里的賊兵有集結成陣的趨勢,立刻遭到鐵浮屠沖擊,所以打到現在,賊兵依舊沒有形成完整的陣型,非常松散,各自為戰。

有鐵浮屠和連環馬,賊兵又各自為戰,慢慢的成了一邊倒的屠殺,沿著楚河,一路碾壓過去,不知道多少賊兵被鐵浮屠給撞翻在地,一個個賊兵摔倒在地,形勢已經不可逆轉,王德勞吐口濁氣,領著人拼命往外突,他要逃回商州城,這個時候只有去商州城才有一線希望。

王德勞心里確信商州現在已經在義軍手中了,商州的兵馬都跑出來馳援楚河了,一座空城如果還拿不下來,那高迎祥以及李自成那些人就太廢物了。商州必在義軍手中,可問題是怎麼跑回商州城。

人在絕境之下,為了活命,能夠爆發出無法估量的力量,此時的賊兵就是如此。上千賊兵隨在王德勞身後,像一條長龍一點點往外突。看到賊兵這種拼命的架勢,奧爾格緊緊地皺了下眉頭,他可不想讓麾下兒郎當墊背的。

既然賊兵要逃,那就讓他們逃,「放開一道缺口,輕騎準備火槍長弓,一路追著射,盡可能的殲滅對方的有生力量。」

麾下將士毫不遲疑的執行奧爾格的軍令,在奧爾格有意無意幫忙下,賊兵總算沖出一條路來。一旦看到生機,賊兵也就沒有拼命的心思了,所有人就一門心思的逃,根本沒有章法,陣型全亂,晉北軍騎兵適時地追了上來,他們使用弓箭和火槍,照著落後的賊兵一頓招呼。

看著身邊的人不斷倒下,許多賊兵都快虛月兌了,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要是能生出兩條翅膀來,他們願意天天供奉無生老母。官兵為什麼這麼快,怎麼跑好像都跑不出他們的手掌心。王德勞一路逃命,根本無暇他顧,前方一陣亮光,還以為是自己的殘兵,放眼一看,王德勞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竟然是一隊鐵浮屠,雖然人數在百人左右,可這一百名鐵浮屠出現在這里,足夠要人老命了。

砰地一聲,一名賊兵收不住腳,直接撞向鐵浮屠,結果可想而知,那名賊兵被重騎搶戳翻在地,戰馬也成了無主之馬,那可憐的賊兵剛想爬起來,一把騎兵槍狠狠地刺下來,槍頭透過胸口,硬生生戳進泥土里,將這名賊兵死死地釘在草地上,鮮血流淌,血腥味兒飄入鼻中。

嘔,一名賊兵看到同伴的慘狀,捂著月復部,直接吐了出來,一時間周圍充斥著難聞的刺鼻味兒。王德勞還能說什麼,往後退,死的不能再死,往前,還有一線生機,舉起鋼刀,一馬當先,他就像一名決死的斗士,「沖上去,他們人數太少,根本擋不住我們,誰不想活命,就自己留下來。」

賊兵嗷嗷直叫,誰都知道留下來的後果,剛剛偷襲了官兵,殺了他們那麼多士兵,這會兒對方忙著報仇,哪會要什麼俘虜,所以就算投降,人家都不會接受,唯有拼命這一條路了。

鐵浮屠即使只有百人,依舊有著強大的氣勢,面對這些凶神惡煞的賊兵,他們依舊選擇對沖,賊兵維持著松散的陣型,光想著逃命,結果可想而知,被鐵浮屠這一番沖擊,再次倒下一百多具尸體。鐵浮屠也沒想過全殲這股敵軍,只要稍微拖延就夠了,輕騎兵已經沖上來,又是一陣射殺,不過這次不僅僅是射殺,同時配上連環馬切割絞殺,一時間賊兵叫苦連天,只要被切割出去,就會立刻遭到重兵圍殺,一個都沒能活下來。

一路逃,一路死,到最後逃跑已經成了慣性,許多賊兵腦袋里一片空白,連為什麼要逃他們都搞不清楚了。不知道逃了多久,黎明的曙光照耀大地,天邊那抹朝霞,證明今天又是一個晴天。王德勞看著遠處,心中感慨萬千,從沒有想到清晨的陽光也可以這麼美,美得讓人痴迷,一點點光,就能帶來希望和溫暖。身後已經沒有了追兵,也就證明真的活下來了,可是再看看身邊的人,王德勞只覺得頭暈目眩,再也撐不住,重重的往後倒去。

五千多騎兵,到現在只剩下兩百多人,幾乎是全軍覆沒,王德勞這一天,心情更就像過山車,知道傷亡慘重後,一口氣上不來,暈過去也就不奇怪了。那些活著的賊兵同樣心里覺得悲哀,死了這麼多人,官兵真的是太能殺了。如果這樣其他人還拿不下商州城,那豈不是白白犧牲眾人性命麼?

王德勞的戰略意圖算是達到了,可這種傷亡已經遠超他所能接受的範圍,或許還有更多的人逃出生天,但眼下沒人知道有多少。眾人扶著王德勞,折騰了半天,王德勞才悠悠轉醒,睜開眼,王德勞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天要亡我聖教麼?」

弘農河再加上現在楚河,前後兩戰,聖教兵馬總體實力衰減三分之一,這可是一群兵,不是一群豬,要是每次都這樣傷亡下去,聖教百年積攢的家底也經受不住損耗啊。王德勞讓人扶著上了馬,這時候陸陸續續的有更多的殘兵逃回來,等了將近兩個時辰,王德勞的心情總算好了不少,前前後後加起來,活下來近一千人,這個結果比兩百人好太多了。

一支殘兵往商州城方向撤退,當來到城外後,就看到屬于義軍的旗幟,上邊寫著一個大大地「劉」字。看到屬于神聖帝國的旗幟,王德勞輕輕地閉上了眼楮,沒人發現,他的眼角劃過一滴淚水。拿下了商州城,可為什麼心中感不到半點快樂,僅僅有那麼一點安慰。偷襲楚河,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恐怕這一切只有後來人能定論了。

听說王德勞歸來,劉宗敏出于禮節,迎接出城,看到王德勞所部的慘狀,劉宗敏連嘲笑的心思都沒有了,那里邊可還有一些李將軍麾下的騎兵呢。將王德勞接入城,劉宗敏就找到了隸屬于自己麾下的頭領,他是想找對方談話,可跟隨去楚河的兩名指揮者全都死在了那里,主事的竟然是一名小小的隊頭,「到底怎麼回事兒,之前送信的時候,不是說紅松林那條路無人知道麼,為什麼還被官兵堵在楚河打?」

雖然和王德勞不是一路的,但劉宗敏也不得不承認王德勞是個有能力的人,或許這個家伙善于鑽營,有些猖狂,但他指揮打仗的本事還是可以的。隊頭吊著膀子,張開嘴就扯動了臉上的傷口,疼的直冒冷汗,「具體的沒人知道,總之官兵好像識破了我們的計劃,提早馳援楚河。官兵的鐵浮屠和連環馬也著實厲害得很,咱們好多兄弟,就是被他們正面打垮的,到了後來,大家光顧著逃命了,連回頭拼命的心思都沒有。」

「哎,看來計劃被別人識破了,真是奇怪」劉宗敏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問題出在哪里,不過得到商州城,也算是達到戰略意圖了。半天之後,高迎祥等人來到了商州城,聞听楚河戰況後,高迎祥倒沒有太過責怪王德勞。

王德勞已經做得非常不錯了,只能怪敵人太狡猾。相比之下,白灼就有些不爽了,前往楚河的騎兵大多都是紅袍軍,所以這一戰,就彌勒教損失最大,所以他忍不住出言譏諷道,「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明明沒那個本事,偏偏要逞能,結果累的將士傷亡慘重。」

王德勞本來就心情不好,听了這番陰陽怪氣的話,氣的怒目圓睜,「白灼,你說誰不自量力呢?你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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