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繞路而行

所謂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連番惡戰後,真正可以動用的兵馬並不多,大家身心俱疲的,這個時候夜襲,風險有多大,用想都能想出來。而且最要命的是,不管結果如何,這些夜襲東方人大營的俄國子弟肯定無法活著回來,東方人的騎兵可不是吃素的,這簡直就是個有去無回的夜襲任務。耶羅馬並沒有猶豫,幾乎瞬間便點了點頭,「如果沒有其他吩咐,屬下這就去調集人手,大公爵但請放心,屬下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耶羅馬轉身想要離開,葉利欽猛地起身,三兩步走到耶羅馬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他在心里發誓,如果能夠活著回到新尼古拉城,耶羅馬的家族就會成為真正的貴族,這是他對耶羅馬的回報。

得到葉利欽的貴族禮,耶羅馬眼中慢慢蒙上一層水霧,事實上,他的家族並不是貴族,不過是圖羅夫河流碼頭的小商販罷了,他隨軍爭戰這麼多年,唯一的願望就是躋身貴族行列。一個真正的貴族,那是家族延續的榮耀,每一個擁有騎士精神的男兒,誰沒有貴族的夢想呢?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茫茫新尼古拉平原,漆黑如墨,疲累不堪的士兵們早已經休息,就連那些外放的暗哨也忍不住放松戒備。耶羅馬英勇善戰,威望十足,哪怕境況艱難的時候,依舊能拉起三千多人的死士。子時剛過,耶羅馬領著人從蘇茲達爾河南部分支末端向東而去,他清楚地知道沿途肯定有著不少暗哨探子,所以盡可能的加快行軍速度。

白雲飛蜷縮在一處土坑里打著盹兒,白天的時候打了那麼久惡仗,現在又被派出來當暗哨,想想都覺得憋屈。他認為指揮使的安排很有問題,這個時候俄國人還敢夜襲,那不是找死麼?至少在白雲飛看來,世上還沒有傻乎乎自尋死路的人。

迷迷糊糊中,耳中听到一點響動,常年的警惕性,讓他忍不住打了個機靈,朝著聲音方向看去,模模糊糊的人影不斷晃動,白雲飛嚇得魂都快沒了,雖然看不清楚,可是傻子也知道這些人是干嘛的,在西邊除了俄國兵馬,還有第二家麼?

伸腿踹了踹旁邊酣睡的同伴,焦急的說道,「岳拓子,別睡了,趕緊發響箭,娘的,俄國大胡子真的發動夜襲了,嘶他們不要命了麼?」

岳拓子被踹醒後,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後,趕緊將手里的響箭點燃。響箭拖著紅色火光竄上天空,在這如墨的夜色下甚是扎眼,不久之後沿途的暗哨全部被驚動,一連串的信號發回去,終于震驚了丁國軍大營。

警示信號來得很快,可是耶羅馬的行軍速度更快,大營這邊還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耶羅馬率領的俄國死士已經沖進了西面大營,這些俄國人也沒有執著于殺人,而是不斷放火,盡可能的制造混亂,轉眼間整個西大營火光沖天。疲憊不堪的將士們大多都在沉睡,迷迷糊糊的被驚醒,哪里來得及列陣迎敵,更何況俄國人到處搞破壞。

周定山雖然坐鎮西大營,可是任他能耐再大,在這種混亂局面下,也很難發揮,火勢蔓延,俄國人分成十幾支小隊作亂,晉北軍士兵死傷無數,很多人都沒能逃出來,直接葬生大火。

「通知各部,往東面撤,在營地門口組織防御」周定山當機立斷,這個時候可來不得半點猶豫,越是糾纏不休,損失就越大。好在俄國人只是偷襲西大營,由此看來夜襲的兵馬不會太多,西大營亂了這麼久,中舉大營那邊肯定已經做好了準備。

得到撤退命令,西大營的士兵不斷向東面集結,匆匆往中軍大營撤,一切如周定山所想,為了不讓亂局蔓延到中舉大營,曹源已經在西大營東面組織起兩千多人的防守陣型。耶羅馬的反應也不慢,西大營士兵撤退,他就緊咬著不松口,帶著人就撲了上來,周定山暗自慶幸,如果不是岳曉晨提早做了應對,這些俄國人真的就沖進中軍大營了。中軍大營不僅僅有著帥帳,就連馬圈也在中軍外圍,一旦中舉大營被毀,戰馬折損不說,光士氣方面就是沉重的打擊。

其實這也不怪耶羅馬,實在是晉北軍的扎營方式很怪,並非傳統的左中右三營連接,為了應對突發狀況,中軍大營更靠東面,東西兩側大營內收,耶羅馬想要進攻中軍大營的話,就必須先從外圍動手。西大營被毀,晉北軍將士全都憋了一肚子火,曹源更是怒目而視,俄國人這個時候夜襲,簡直沒把晉北軍將士當回事啊。

讓過西大營逃兵後,曹源拔出佩劍大聲吼道,「準備火箭,讓這些俄國蠻子嘗嘗我們的厲害。」

俄國人追殺而來,迎頭遭到一陣彈雨打擊,頓時死傷過百。不過耶羅馬這次帶來的都是一群亡命之徒,雖然受到阻擋,但是人人血性十足,絲毫不退,找來盾牌,沒有盾牌的就用木板,俄國人突破西大營寨牆,撲向曹源所部。

雙方距離太近,很快就廝殺在一起。俄國人悍不畏死,全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一時間曹源所部竟然被壓制的節節後退,看到麾下抵擋不住,曹源氣的目露凶光,騎著馬迎了上去,「都給本將頂住,誰敢再退,老子砍了他。」

再後退,那可就是中軍大營里的馬圈了,那可是騎兵最大的資本。親手砍掉幾名逃兵後,形勢終于穩了下來,這個時候更多的援兵從中軍大營沖出來,人數增加,總算擋住了俄國人的攻勢。外邊戰火連天,廝殺聲不斷,鐵墨早被驚醒,持著鬼頭刀面色猙獰的走出帥帳,這個時候幾名總兵以及參將已經在帳外守候,看到幾名總兵,鐵墨眉頭皺緊,惡狠狠地說道,「都慌什麼,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夜襲麼,都給本督師回去,東大營和中中軍大營如果再出事,莫怪本督師拿你們開刀。」

「任沖,帶著你的人從北邊繞過去,結連環馬,要是跑掉一個俄國蠻子,本督師拿你是問」鐵墨連番命令,神情凶惡,幾名指揮使也漸漸安定下來,拱拱手去自己的防區駐守。

任沖也領命而去,點了一千騎兵很快奔出中軍大營。耶羅馬當然不會太好受,他知道今夜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沒想到東方人反應如此迅速,竟然無法對中軍大營制造混亂。

任沖的騎兵行動迅速,轉眼間便從耶羅馬大軍後方殺出,當騎兵到來,再加上曹源和周定山組織的防御陣勢越來越穩固,也預示著這場夜襲行動的結束。耶羅馬沒想過逃跑,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臨死前多拉一個墊背的。耶羅馬死不後退,麾下士兵同樣血性十足。

周定山早就盯上了耶羅馬,看到大局已定,當即打馬奔出,長槍直取耶羅馬。夜幕之下,迅速如流星,耶羅馬舉起劍,還是沒能擋住這雷霆一擊。

耶羅馬被周定山一槍刺死,也算是解了恨。夜襲西大營的俄國人被全殲,可是看著破破爛爛,四處煙塵的西大營,沒人能高興得起來。鐵墨領著三娘等人走進西大營,到處都是倒塌的營帳,火勢還在燃燒,許多戰士的尸體都被燒干了,有的人是被活生生燒死的,尸體保持著千奇百怪的姿勢,僅僅看上一眼,就能體會到其中的痛苦。西大營毀于一旦,死傷不少,自有兵曹去統計,很快戰後統計就送到了鐵墨手上,鐵墨臉色越來越難看,西大營被焚毀不說,營中士兵也付出了兩千多人的傷亡。

乍看上去好像俄國人傷亡更大,可實際上這一次是俄國人贏了。以目前的情況看,俄國人折損個三千人,影響不到根本,可是晉北軍一方,本來兵力就少,一下子折損兩千多人,直接影響到了整體作戰規劃。西大營焚毀,對士氣的打擊更是無法估量的,為了這場夜襲,派出三千死士,葉利欽也是拼老命了,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家伙賭贏了。

如果不想點辦法,接下來的決戰就太難打了,士氣此消彼長,局勢隨時都可能惡化。鐵墨滿肚子火氣無處發,辛辛苦苦開闢了蘇茲達爾河戰役,沒想到最終會陷入這般境地,葉利欽這個人當真是難纏。

周定山等人也都是沙場老油條了,听聞折損情況後,也全都一臉的菜色,同樣,大都心生自責。其實很多人都大意了,覺得剛剛經過一天惡戰,身心俱疲之下,夜襲乃是有去無回的蠢招,有了這個心思,哪怕安排防御警戒,也沒之前那麼用心了。如果還能像往常那樣防守戒備,雖然同樣會有折損,但西大營絕對不會被焚毀的。

俄國人這一手兵行險招,可謂取得了奇效。以前周定山也曾經走過險棋,沒想到這次也栽在這一招上。眾人隨著鐵墨回到帥帳,全都苦著臉,他們能感受到鐵墨身上傳來的怒氣,所以大氣也不敢喘,省的當了出氣筒。

幾個總兵連同周定山都不說話,鐵墨可不會便宜他們,將戰後統計往案子上一扔,面露冷笑,「好了,都別繃著了,說說吧,現在該怎麼辦?我們本來兵力就不佔優勢,靠的就是將士英勇,士氣高昂,現在西大營被毀于一旦,營中人心惶惶,你們告訴本督師該如何破這個局。」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幾名指揮使面面相覷,最後全都落在了周定山身上。海蘭珠可不會替這些人說話,昨夜休整之前,可是刻意吩咐過多加小心的,結果還是讓俄國人得了手,所以,今夜的損失,這些指揮使將軍們全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周定山心里都快罵翻天了,看老子做什麼,這又不是老子一個人的事兒,不爽歸不爽,可誰讓他周某人軍職最高呢,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督師,雖然俄國人得了手,可糧草輜重並不在西大營,騎兵也沒多大損失,真如果打起來,我們未必怕他們。」

「定山,你說的也沒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本來我們有著八成勝算的,現在卻變成了五成,冒的風險大了許多,你覺得這值得麼?一旦這場戰事順著俄國人的思路走,那事情就變得不可捉模了」鐵墨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雖然西大營被毀,他也沒有太過責怪這些部將,畢竟連續疲憊下,就是鐵打的人都會松懈。

但是周定山這種想法,讓他很生氣,他開闢新尼古拉戰役,是為了順利結束鄂木斯克戰爭的,而不是讓自己置身巨大險地的。

感受著鐵墨灼灼的目光,周定山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八成勝算變成五成,這可真有點作死了。

這時候曹源開口道,「督師,雖然將士們受到了影響,但問題並不大,只要能暫時避免和俄國人硬拼,小勝一場,便可重新穩定軍心。」

曹源所言自然不錯,以晉北軍一貫穩重剛猛的作風,只要稍微爭取點時間,就能將心態調整過來。

眾人無不點頭,鐵墨手指敲打著桌面,也在思考著曹源的建議。如果能稍微拖延一下俄國人的進攻節奏,那麼戰役的主動權還能掌控在手中,問題是真要做起來,沒那麼簡單啊。葉利欽也是成名已久的老狐狸了,兵貴神速這個道理他不可能不懂,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通過夜襲手段佔得先機,他會放過這個機會。現在不是自己想不想打的問題,葉利欽佔得先機,他想打就打,己方只能處在被動防御的地位。

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有了方向,就一定能想到辦法,在鐵墨看來,再艱險的局面,也比不過當年活在暗莊堡的時候艱難。他鐵某人能從殺機重重的大草原上活下來,沒理由倒在這里,周定山等人也紛紛獻計,說的方法五花八門的,他們腦海中的奇思妙想未必真的管用,卻給鐵墨提了一個醒,「曹源呢?記得上次曹源回來的時候,說過那邊牧民不少吧?」

听鐵墨提起曹源,周定山使個眼色,曹源趕緊走出帳外,正好看到胡偉賢伸頭伸腦的,「小賢子,去把曹源找來,就說督師有要事找他商量。」

胡偉賢神色一動,屁顛屁顛的跑到東邊找曹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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