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再次南下

走進樓里,可見里邊多了東西兩個走廊,走廊以紅色為主基調,兩側干淨異常,其中向東是提供洗浴桑拿歡好之所,向西則是賭博娛樂的好地方,這兩處鐵墨可沒心思去,他倒是想去東邊享受下大明朝的聲色服務呢,可惜身邊跟著一個常閔月,他就是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的。

在娛樂城待了一會兒,鐵墨便匆匆回到府邸,畢竟還要參加明日的朝會。

夜里陪著常閔月痴纏一晚,第二日又是例行的大朝會。

朝會開始,說的無非是北邊大勝之事,朱由檢只是口頭上褒獎一番也沒說什麼實際賞賜,眾臣也都識趣的沒有插話。按說鐵督師這等功勞,總是要賞賜一番的,可是他已經位居五省總督,封疆大吏,再往上爬,可真就不知道封什麼了,頂多給一些虛餃。當然,鐵督師的心思好像就是這麼回事,不過這種事誰敢明言?

朱由檢懶得賞賜,鐵墨卻不會讓朱由檢輕易過關,腰身筆直,威勢十足。抬眼看向朱由檢,嚷聲道,「陛下,臣有事,臣率麾下剿匪不易,各部傷亡慘重,還望朝廷能多加撫恤。此外,最近渭水決堤,關中水患嚴重,還望陛下能將楊雲賢大人借臣一用,臣自當感激不盡!」

什麼叫扯謊,這就是,天下間能把謊話說的如此大義凜然的,恐怕只有這位鐵督師了吧?

鐵督師所言好像不假,可又假的很,晉北軍中原剿匪功勞甚大,可傷亡慘重如何得來?什麼多加撫恤,擺明了就是要跟朝廷要辛苦費嘛,哼哼,你鐵督師坐擁關中,養的可都是私兵,要給辛苦費,自己開啊,怎麼還找朝廷要錢?

明知道晉北軍乃心月復大患,還賞賜錢帛,真把朝廷當成蠢蛋了?還有那個渭水決堤,更是可笑,關中那破地方水量充足的時候都很少,你要說渭水水位淺了許多還有人信,可要說渭水決堤,蒙誰呢?渭水在哪,就在關中月復地,西安府核心地帶,哪里要是發了大水,關中早就難民叢生,拼了命往外跑了,好像最近沒听說過關中那邊有難民啊,倒是那個什麼京師大學堂建設的如火如荼的,大肆在全國招生,還什麼只看資質,一旦入取,無需費用,弄得一些寒門子弟爭相涌向關中。

嗯,總之從哪方面來看,晉北黨都不像缺錢的樣子,而且朝廷也實在沒理由給錢啊。

成基命心中暗道一聲古怪,鐵墨明知道跟朝廷要錢沒戲,為什麼還要張嘴呢?鐵墨不是蠢貨,相反還很聰明,低著頭眼角撇過,看到鐵墨嘴角得意的笑容,突然間,成基命有點明白了。

如今田招已經解決,還剩下張獻忠,眼下張獻忠又向南再次涌入江南地帶。張獻忠雖然損失慘重,但依舊勢力雄厚,那是相當的難啃,換句話說,這可是剿滅張獻忠最好也是最關機的時刻。

最要命的是江南那可是東林黨的錢袋子,之前高迎祥涌入浙江,便讓東林黨損失慘重,這次張獻忠又往那邊跑,若是不趕緊滅了張獻忠,恐怕哭都來不及了。當然張獻忠能有機會往江南跑,恐怕也跟眼前的鐵墨有關系,張獻忠這一路南下,盤踞在應天府的南京兵馬竟然磨磨唧唧,可見那位徐國公已經跟鐵墨商量好了。不過這種事心里明白就行了,絕對沒法在朝堂上明說的。

如果此時傳出朝廷不顧兵卒傷亡,不予撫恤,會是什麼後果呢?在前方將士尤其是不同兵卒心中,他們可不知道晉北軍于其他兵馬有什麼區別,他們出身低微,也不懂得那麼多大道理,總之,你不體恤晉北軍,其實就是不體恤剿匪將士,這對前線將士的軍心,可是非常大的打擊,那時鐵墨在使些法子招攬軍心,就太簡單了。

想通關節,成基命趕緊抬頭沖朱由檢使了個眼色,可惜朱由檢會錯了意,還以為成基命要他打死也不能松口呢。最重要的是,朱由檢手里是真的沒錢了。

于是乎,朱由檢咳嗽兩聲,捏著嗓子面帶苦色道,「鐵愛卿也知道,最近民亂四起,耗費甚廣,如今戶部和各司也是匱乏的很呢,所以這撫恤一事,就過些日子再說吧。至于楊雲賢,既關中有難,著他去幫扶一下也無不可。」

朱由檢說話很有藝術性,听上去軟綿綿的,態度卻很堅決,總之,你要楊雲賢可以,給你便是,要錢,嘿嘿,沒有。

本以為鐵墨會爭辯幾句的,哪曾想鐵督師豪爽得很,還敲敲腦門,拱手道,「倒是臣愚魯了,如此,不勞陛下費心,臣自當補足撫恤一事,不讓我部與剿匪將士白白流血。」

嘶,鐵督師此話一出口,殿中不少文臣武將全都蒙了圈,唯有成基命,眉頭緊皺,好不焦急。如今鐵墨說出這些話,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沒奈何,成基命只好出列拱手道,「陛下,臣前些日子曾與三司諸位大人商議過,眼下倒是能分出一筆財帛,所以撫恤一事,倒無需鐵督師操勞的。」

成基命如此說,朱由檢可就詫異的很了,雖然不知道成基命為何會如此,不過朱由檢還是選擇了听從,點著頭笑道,「如此,就依成大人之言!」

雖然得了錢財,鐵墨卻繃著臉盯了成基命一眼,本想陰一次朱由檢的,卻讓成基命給看破了。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獲,雖然朝廷不可能給太多錢,但蒼蠅再小也是肉嘛。

朝會結束,朱由檢與幾位寵臣回了御書房,房間里成基命將鐵督師的詭計說了一遍,朱由檢心中大罵不已。不過朱由檢心中也明白,當他決定和晉北黨割裂時,這種事就是不可避免的。而此時的鐵墨呢,他已經悄悄地來到了西邊,也就是所謂的冷宮。

寒新苑里,兩名女子在一棵果樹下忙碌著,那名成熟靚麗的美人一身藍色長衫,布料不甚好,卻掩不住一身芳華。看著眼前的張嫣,鐵墨心緒復雜,這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這名女子了。

秀蘭忙了一陣,往後掃了一眼便愣住了,她趕緊伸手踫了踫張嫣,隨後識趣的退到了角落里。

張嫣腦海中空白一片,不知是該喜還是該哭。這些年無數個夢里看到他,醒來卻是一場空,可真的見了面,卻又懵然不知從何說起。對他,終究是復雜的。

「你怎麼來了這」

鐵墨直直的走了過去,在張嫣的詫異中,伸手將她攬在了懷里,「這什麼這?難道我就不能來麼?這些年苦了你了。」

听著鐵墨動情的話,張嫣眼中淚光閃爍,卻又掙扎了起來,「你瘋了麼,快放手,這里是皇宮」

「你慌什麼?有些人心里更明鏡一般,否則,也不可能把你丟到這冷宮里來。而且啊,今日時局,沒有這些事兒,也改變不了什麼。」

鐵墨心里非常明白,但是張嫣又如何過得了心里那一關。在這皇宮之中,豈能亂來,她的生死已經不重要了,可是悠悠眾口之下,鐵墨豈不是要被碾死?

好在鐵墨並沒有進一步過分舉動,不一會兒便陪著張嫣進了屋,二人說了許多話,這就非外人知曉了。

第二天,一紙公文飛抵紫禁城,果不其然,鐵墨這一走,晉北軍往後一收,張獻忠立刻舍了巢湖往南涌進繁華的江南一帶。應天府兵馬在魏國公徐弘基的暗示下居然沒怎麼動彈,張獻忠也不蠢,也看出苗頭來了,趁著這個機會風一般沖進了江南地帶。

由于戰事吃緊,負責剿匪的楊嗣昌也被逼得焦頭爛額,只能向朝廷請求援兵。說起這江南戰事也挺讓人不可思議的,按說楊嗣昌有了陳奇瑜這支生力軍該如虎添翼才對,可恰恰是陳奇瑜這支生力軍給了楊嗣昌過分的信心,竟派大軍分三路渡江,結果大軍剛到長江邊,張獻忠便派大將方久山領三萬余人迎敵。

這次方久山為了渡過河灣,可是征集了附近所有船只,就連打漁的小漁船都用上了。按說征集如此多船只,動靜小不了的,只要用心,一定能發現賊寇意圖的,奈何楊嗣昌忽略了湖州方向。其實這也怪不得楊嗣昌,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對于渡水作戰有著先天性的不足。楊嗣昌忽略了湖州方面的賊兵,再加上三路大軍渡江,廣德州方面兵力薄弱,方久山突然殺到海鹽鎮,立刻就將毫無準備的官兵殺的大敗虧輸。

方久山準備了這麼久,自然不會僅僅只為了一個小小的海鹽鎮,賊兵直接向北猛攻廣德州城,此時廣德州守兵不足兩萬,再加上東門守將投敵放方久山領兵殺入,僅用了一天,方久山便率大軍攻佔廣德州,而朝廷方面,廣德州守備王爾德久等援兵不來,被攻破府衙,殞命當場。

霸佔廣德州之後,方久山一邊派人攻打廣德州東北的建平縣以及北邊梅渚鎮,另一邊還派近萬人的大軍一路向東打向杭村鎮,杭村鎮地處廣德州東岸,守著長江口要道。

此時杭村鎮有駐兵千余人,說起來不算少,可這些人面對近萬來勢洶洶的賊兵,也實在是不夠看的,而時任杭村鎮守備的是一對父子,其中老的叫梁世川,兒子叫梁萬宗,這父子二人一看杭村鎮不能守,當即領著余下兵馬全部逃往北邊梅渚鎮,與那里的梅渚鎮兵馬合力扼守鎮甸。

賊兵攻佔廣德州,兩日之間廣德州幾座鹽場全部失陷。廣德州丟失,不僅僅直接威脅應天府核心地帶蘇州府,更將官鹽來源卻不丟棄,這對于楊嗣昌來說,無異于驚天噩耗。

楊嗣昌丟了廣德州,鐵墨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按照歷史上,王爾德該等來援軍打敗賊兵的,可這個時空里楊嗣昌竟然將所有兵馬都派到了長江邊上,導致無援兵支援王爾德,致使這位江南勇將死于賊兵刀下。鐵墨覺得楊嗣昌真的太年輕了了,終究比不得孫傳庭這種老臣,怎麼就忘了廣德州的重要性呢?

其實鐵墨確實有點錯怪楊嗣昌了,楊嗣昌雖然經驗不足,但廣德州和杭州的重要性他還是知道的,舍去這兩地軍事地位不說,但就太湖官鹽一途就足夠讓人眼紅了。所以呢,按照正常情況,楊嗣昌就是短時間內吞不下張獻忠賊兵,也不可能輕易丟棄廣德州的,怎奈何朝廷催的太緊,加之那鐵墨之前大勝,朝廷急需一場大勝找回聲望,逼得沒辦法,楊嗣昌只能出兵,沒想到這還沒過長江呢,廣德州就出了事。

不過也幸虧還沒過長江,要是過了長江,那就是想殺回來也得費一番功夫了。

廣德州沒丟之前,朝廷還能將張獻忠勢力困死在和州附近,可廣德州一丟,北地門戶大開,形勢就已經不一樣了。張獻忠勢力迅速膨脹,眼看著就要攻下蘇州府,這可不是鐵墨想要的結果,沒奈何之下,只能趕緊南下,更是直接下令大軍開拔蘇州府。

當月十六,鐵墨一行人抵達江浙重鎮蘇州府,一入蘇州府,自有蘇杭一帶官員前來迎接,就連身為三省總督的楊嗣昌也赫然在列。

與楊嗣昌等人見了禮,鐵墨打馬過了城門,朝著同樂園而去。鐵墨可忘不了同樂園的,這些年去過不少地方,但能比得上同樂園的地方還未見過。鐵墨徑直入城,倒讓楊嗣昌心里一涼,看來鐵督師的心情不怎麼樣啊。

同樂園內風景依舊,沿著走廊繞過小湖,看著美麗的荷花塘,就連一向講究雅致的常閔月也不禁張口贊嘆一聲,「督師,這同樂園可又添了不少景致呢。」

「是啊,這邊添了景致,周遭可就要破幾家人了!」鐵墨嘲笑朱岩的同時,也在自嘲。

多年來,鐵墨做過很多壞事,可跟朱岩比起來,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鐵墨至今忘不掉蕭玉山這個名字。蕭玉山,這個名字曾經無數次浮現在腦海之中,當年趁著高迎祥禍亂江南,自己在杭州搶好處,而朱岩也趁此機會去梅里鎮,挖了蕭家的祖墳,那次,不僅弄了蕭家無數祖上財物,還害死了那個德高望重的蕭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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