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水軍之威

高胖子跪在地上一臉虔誠,冷風吹拂,卻見他額頭滲出一層層汗水,他可是真被嚇壞了。實際上,高胖子有點自己嚇自己了,就竄天猴雷遠不如後世炮彈那麼厲害,哪幾艘木板船被炸爛有一半功勞是濺起的水花造成了,真要是在陸地上開花,竄天猴雷就沒有那麼大威力了。高胖子心里求天告姥姥的,希望天兵天將能放過他。但這會兒所謂的天兵天將也不太平,一陣陣罵聲從一艘船上傳出,罵聲之大,如雷鳴一般,可見說話之人有多生氣。

李萬慶握著佩劍,兩道眉毛斜著,眼楮瞪的溜圓,似乎噴著火。不怪李萬慶生氣,這可是晉北軍水軍第一次正規作戰,哪曾想第一次開炮就出了洋相,本來他的命令是轟到岸上,給予不知天高地厚的朝鮮人一個沉重打擊,結果倒好,連續放了兩炮,全都落水里了,爆炸低點離著岸邊足有七八丈,折差的也太遠了。

真要是距離跳遠那也就罷了,可離著並不遠啊,殿下就站在龍骨船上看著呢,水軍第一次表演就成副樣子,殿下就該尋思著是不是他李萬慶練兵不力了。

「娘的,你們都瞎了眼了,這麼近距離都能轟歪了,你們可是懷疑本將的劍不利呼?」李萬慶出聲喝罵,負責指揮開炮的校尉耷拉著腦袋,「李將軍,這剛才船晃了一下,所以」

「放屁,怎麼沒把你晃下去?」李萬慶顯然是不願意听解釋的,他很擔心鐵督師是怎麼想的。

正如李萬慶預料的那樣,立在船頭的鐵墨臉色不是太好看,因為從剛才那兩下看,射擊精度實在太差勁了,不過好在結果是不錯的,沒想到那胖子如此不經嚇,這麼快就投降了。徐美菱緊蹙黛眉,心中十分明白為何鐵墨會悶悶不樂,于是後退兩步對一名親兵說道,「去,將李萬慶找來!」

親兵走後沒有多久,李萬慶就急匆匆趕到了旗艦上,似乎感受到了鐵墨心中的不滿,他拱著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听完李萬慶的敘述,鐵墨總算平靜了一些,看來還是自己有些著急了,水軍可是一支新生力量,剛剛走入大海之中,水面作戰不比陸戰,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狀況,也許一個海浪,就會讓局勢發生變化。

晉北軍水軍要走的路還很長啊,過分的責怪李萬慶似乎有些過分了,李萬慶縱橫大江還可以,但是海上行駛也是頭一遭,許多事情都得模索著來才行。

鐵墨與李萬慶絮絮叨叨的,卻把徐美玲惹得有點不耐煩了,她腳尖點點鐵墨的披風,低聲催促道,「喂,你倒是發句話啊,那胖子跪那里半天了,你是收還是不收,大冷天的,你不怕,將士們可不願意戰海面上吹冷風呢。」

得了,徐美玲都發話了,鐵督師再不說點什麼就有點過不去了,估計拖這一會兒,那胖子大人也不敢起什麼心思了,點點頭,李萬慶令旗一指,幾艘大躉船揚帆前進,靠近岸邊後,放上甲板,士兵們從船艙內走出,陸陸續續的來到岸上,這些士兵可都是晉北軍精銳水師,人人軍裝緊湊,鋼刀閃亮,氣勢非凡。五

百士兵列著軍陣雄赳赳氣昂昂的登上了南浦碼頭,那些拱衛南浦的朝鮮人毫無反抗的心思,之前他們還有些想法,但看到如此雄壯的士卒,無不心生駭然,幸虧高胖子大人跪下投降了,他要是真的腦子一熱,大呼一聲放箭,估計這會兒站在碼頭上的人就沒有幾個了。大明晉北軍,當真有那麼厲害麼?

士兵們佔據碼頭附近後,將原來的南浦守軍以及南浦百姓往北驅趕,留出足夠的空間來,隨後一名銀甲青年將領邁步朝高胖子走去,此人名叫陳威峰,乃京師大學堂第一批學子中的翹楚,耿仲明親自點撥過,兵法十分了得,只是缺乏歷練,李萬慶听說京師大學堂出了一個人才,便點名道姓的將他要到皮島水軍基地當了一名都統。

這次出征朝鮮半島,陳威峰可謂是心潮澎湃,大有一展胸中抱負的勁頭,來到高胖子身前,陳威峰雙足兵力,神色嚴肅,一口流利的朝鮮話說道,「你就是南浦主事人?」

高胖子一直趴在地上,頭也不怎麼敢台,他還一直擔心一會兒如何交流呢,自己可不懂漢話的,沒想到來人竟然操著一口流利的朝鮮語,實在是讓人沒想到,抬起頭來,眨眨綠豆眼,誠惶誠恐的回道,「小人正是南浦城主高大人,實在不知天朝大王要來,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將軍海涵,敢問將軍,天朝大王為何?」

陳威峰翹嘴一笑,暗道這胖子還挺識趣,雙手抱拳,一臉傲然道,「來的便是我大明當朝晉王,晉王總覽軍政要務,今日前來,就是要借你這南浦城用上一用。」

用一用?胖子不是傻子,人家話里的意思算是听出來了,什麼借,有領著千軍萬馬來借城池用的麼?估計人家來了就不走了,不過高胖子早有心理準備,自己本就不是什麼豪強,南浦城被人佔去一點都不稀奇。倒是晉王三個字有點明白了,听人家話里的意思,簡直就是大明皇帝啊。

莫看早年後元以及女真人不把大明當回事兒,可在朝鮮人心中大明依舊是天朝上國般的存在。不知鐵墨為何人,也純屬高胖子太過孤陋寡聞,他但凡用心點,也不可能不知道十年來崛起晉北的秦王殿下的。

「好說好說,天朝大王要用南浦城,小人自當雙手奉上,小人早就仰慕天朝風采,不知可否面見大王尊顏?」高胖子好不虔誠,陳威峰都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了。

半個時辰的時間,晉北軍士兵已經完全控制了南浦碼頭,確保不會有什麼危險後,龍骨船才慢慢靠岸,鐵墨在眾將簇擁下來到岸上,高胖子早已等待多時,趕緊提著下擺小跑著過來參拜。

鐵墨想要的是南浦城,倒沒想過難為識趣的高胖子,寒暄幾句算是應付過去,隨後在高胖子的指引下,大軍進入了南浦城。南浦位于王都平壤之南,早在唐朝年間薛仁貴就評價南浦為朝鮮王都之門戶,可見南浦地理位置有多重要了。

只可惜,歷經數次大戰,朝鮮統治者依舊不能明白南浦的重要性,再加上朝鮮附近從未有過強大水軍,不用擔心有人能從南浦靠岸,所以南浦這個重要的港口城市僅僅被朝鮮人當成了一個大點的碼頭,至于軍事設施一點沒增加,就連城牆都沒有加厚。如今朝鮮盜匪四起,流民作亂,南浦更成了無人問津的地方。晉北軍水師入南浦已有兩個時辰,卻不減王都平壤城有任何反應,可見如今朝鮮人有多無視南浦了。

也慶幸朝鮮人不重視南浦城,否則想要佔據南浦也不是那麼輕松的。烤著火盆,找尋到久違的溫暖,眾人集聚一堂,商量著下一步行動方案,南浦是拿下來了,但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而已,更要緊的還在後邊呢。駐守王都的李資謙不是什麼善茬,讓他回過神來,勢必會對南浦發起攻擊的,就算李資謙沒有想法,沃勒爾也不是傻子,又豈會容許晉北軍順利拿下朝鮮?

徐成為人穩重,見眾人都不願意多言,他開口道,「殿下,當務之急是加固城防,入城後屬下巡視過城防,南浦城年久失修,有的地方青磚斷裂,如此城池,想要抵擋大軍攻伐,恐怕會傷亡慘重。我軍初來朝鮮,南浦要作為根基,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才行。」

「嗯,徐將軍所言極是,本王已有此想,那高胖子倒是個可用之人,利用好他,對加固城防一事大有裨益」鐵墨手持鐵條,不斷挑著火盆中的炭火,明亮的火光照耀下,可以看到他的神情並不怎麼輕松,「這樣吧,城防一事就交給你和耿翼了,本王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務必在十天之內將南浦城頭堆高一丈。」

「喏」徐成拱手應答,十天之內將南浦城頭堆高一丈可是個艱巨的任務,但是作為晉王殿下的大

舅子又有什麼理由退縮呢?他如果退了,別人又會怎麼想?

加固城牆的事情商討的很順利,無非就是如何找青壯罷了,有高胖子那個地頭蛇在,還真不是什麼難事。接下來說起的事情就有些復雜了,來南浦之前只知道附近比較活躍的幾只力量就是漢陽城的崔卓、汶山的金溪朗以及王都城的李資謙,但經高胖子詳細敘說後,才知道此地的形勢遠比了解到的復雜得多得多。

除了那***外,飛虎領上虎頭軍,漢江東面的白水軍也是不容小視,再加上活躍在淅川一帶的王氏後裔,可以說南浦附近有著不下七股勢力,各方犬牙交錯,爭斗不斷,晉北軍作為外來者,一個應對不得當,就很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當然,有著水師之利,打不過想跑不是難事,但那樣的話,自己來南浦還有什麼意義,自己走了,誰來牽制對青山府虎視眈眈的遼東聯軍?如今沃勒爾和多爾袞聯軍退回黃龍府,不就是因為朝鮮形勢復雜麼?

鐵墨想要尋找一個盟友,各方勢力思索下來,好像也就三方勢力值得考慮,李資謙佔據王都,實力雄厚,不過他與沃勒爾關系親密,估計收買他的可能性非常小。另外一個就是統領虎頭軍的金泰希了,听說金泰希乃金均貞後人,雖為女子,卻率領虎頭軍縱橫朝鮮南部,為人奈何,可惜,虎頭軍只有步卒不到四千人,實力實在太弱,躲在山上打游擊還行,真拿來當盟友,沒什麼指望。

如此一來,就只剩下金溪朗一家了,獨此一家,是好事也是壞事。說是好事,那就是不用多想,專心說動金溪朗就夠了,說是壞事,也很簡單,人家明知道你沒得選擇,還不得坐地起價?為了少付出點代價,這前往汶山之人就非常重要了,李萬慶等人皺眉苦思,良久之後,才由水軍明威將軍馬永芳說道,「殿下,咱軍中若論口才之利,當屬陳威峰陳正恩,加之陳將軍乃京師大學堂大才,朝鮮話十分流利,恐怕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陳威峰麼?似乎非常合適,可鐵墨依舊有著自己的擔心,陳威峰機謀多變,才學驚人,朝鮮話說的又流利,讓他去當使者,自是不錯,但他終究是歷練太少,人也年輕。

鐵墨有著自己的擔心,但陳威峰似乎並不怎麼懼怕,他站起身來,拱手道,「殿下,就讓末將去吧,韓大帥曾經說過,雛鷹歷經摔打,才可展翅翱翔。此次正是機會,末將敢立軍令狀,一定說動金溪朗一同攻打漢陽城。」

看著陳威峰一臉堅毅,鐵墨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再不答應,那不成惡人了?「正恩,你要去也行,軍令狀就不用立了,不管結果如何,安然返回便是。見到金溪朗之後謹記一點,不急不躁,據理力爭,雖說咱們求著金溪朗,但也不能墜了晉北軍的威名。」

「謹遵殿下教誨!」陳威峰面露喜色,單騎闖關,面對金溪朗,如果能成功,自己算是立大功了。

見陳威峰如此,李萬慶暗自搖頭,哎,這個臭小子還是太年輕了啊,經歷的事情太少,人家楊定山如此年級時,隨著殿下經歷磨難,心智成熟,就連李九成年輕時也比這小子厲害多了。不過這小子敢于擔當,不怕事,還頗有股猛勁兒。晉北軍眾將並沒有多少擔憂,陳威峰出使汶山,頂多就是不成功而已,還能出什麼事兒?

次日一早,寒風大作,南浦城進入了緊張的備戰階段,李萬慶親自于碼頭操練兵馬,城內也轟轟烈烈的進行著加固城牆的運動,高胖子不愧是南浦城頭號朝鮮內女干,他仗著手底下有一幫子混混,對負責加固城牆的朝鮮人非打即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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