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拿下漢陽城

崔卓也算是老謀深算了,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一個無心的動作,便暴露了自己的弱點。入夜之後,拼死廝殺了一天的人們靠著東西沉沉睡去,只有巡邏的衛士在城頭上不斷巡視。此時一支十余人的小分隊悄悄地來到漢陽城西面城牆下。這支小分隊乃是晉北軍銳鋒營特戰分隊,全員由武學高手以及各種奇人組成。听著城頭動靜,待巡視人馬走過去,繩索飛爪迅速勾了上去,緊接著這些人陸陸續續的如猿猴般爬上了城頭,就這樣這支小分隊神不知鬼不覺的越過了漢陽城牆。

夜色下的漢陽城靜悄悄,城內的人做夢也想不到城中的情況已經被人模得一清二楚。這一夜鐵默與尚可喜等人並沒有休息,他們還在等待著從漢陽城傳回來的消息,大約過了子時,前去打探的人馬才回到大營,負責打探敵情的白梨認認真真的回答著,「殿下,情況已經模清楚了,西城的防御明顯比其他三面要嚴密很多,其中有一處宅院重兵把守,起初末將還以為那里有什麼重要人物,便悄悄溜了進去,結果人沒找到,卻發現了這些東西。」

說著,白梨從袖口逃出兩個紙包,紙包攤開放在桌案上之後,鐵默等人只看了一眼,頭皮就皺了起來,因為紙包中裹著的竟然是麟粉和硫磺粉。吸一口氣,尚可喜模著下巴不無恨意的說道,「這個崔卓,怪不得死活不肯調西面的兵,原來守著這些東西呢,幸虧沒有急著派將士們攻城,否則就遭崔卓暗算了。」

怪不得崔卓有心氣挺著,原來有殺手 呢,硫磺粉和麟粉的威力,尚可喜等人是親眼見識過的,當年武州城外,多少大遼西京精銳葬送在硫磺粉火焰中,當時武州城外直接變成了一個煙霧囚籠,死去的人都把護城河給填滿了。

崔卓想要復制晉北軍在武州城的壯舉麼,如果他真的做成了,後果可想而知。如今想想都覺得後怕,幸虧發現了端倪,否則不知道多少晉北軍勇士會變成烤肉呢,漢陽城可沒有護城河,最近的水源漢江還離著不少距離呢。

如果不知道崔卓的把戲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那就要好好教訓下崔卓這個老小子了。思索一番,鐵默當機立斷道,「昌克,明日你繼續攻城,我軍一半兵馬投入到西面。耿翼的人也準備好,一旦崔卓放出殺手 ,便將所攜帶的霹靂火雷全部投放到城牆上,本王要給崔卓準備一個最大的禮花,也讓他感受下上元節的氣氛。」

尚可喜自然出聲應諾,耿翼卻是猶豫了起來,他凝著眉頭回道,「殿下,此次所攜帶霹靂火雷和投石機並不多,乃是為了應對遼東戰局準備的,如果在漢陽城用了,之後遼東戰局的時候就沒有了,霹靂火雷非常有限,要想再從沙門島調也不夠啊。」

耿翼一直主管火器,深知霹靂火雷乃是稀缺之物,皮島存放並不多,想要大量征用還得從晉北調,但如今的時局,想從晉北調用,難度先不說,光遠水解不了近渴這一項就夠了。

鐵默又如何不知道火器的稀缺,當初草原一戰,直接耗費了幾年的存量,後來雖然工藝上去了,但依舊存量不多,所以一直都要省著用,只是現在他也沒有辦法,看著耿翼肉疼的神情,只能苦笑道,「你啊,就一個守財奴,你當本王願意呢,剛剛得到急報,李資謙已經開始調兵,有對南浦動兵的跡象,留給咱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必須趕在李資謙動手之前拿下漢陽,解決掉崔卓才行。所以當務之急是攻下漢陽,其他的,本王也顧不得了。」

經過鐵默的解釋,耿翼總算明白眼下的局勢有多急迫了,相比較眼前的難題,以後的事情只能暫且放一放了,有道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或許遼東戰事用不上火器呢。拱拱手,耿翼嚷聲道,「末將謹遵號令,殿下放心,明日崔卓只要敢下手,末將定讓麾下好好教訓下崔卓。」

沉寂一

夜後,正月十六辰時,城外大軍似乎不想給守城士兵吃飯的時間,天一亮尚可喜就指揮白水軍將士猛攻東面城牆,之前可是一直猛攻南面的,突然一下子改成東面,直接造成了漢陽城內一陣慌亂。但到底是漢陽城高牆厚,很快就穩定了局勢,不過白水軍投入的兵力太多了,幾乎是六千大軍全部壓了上來,崔卓無奈之下,只能將南面的一部分守軍緊急調到東面,如此才能堪堪抵擋。

攻城一個時辰,大約巳時兩刻,一陣急促的鼓聲響起,一直按兵不動的晉北軍步卒開始了行動。一共三千步卒,他們一身黑甲,刀槍林立,邁著整齊的步伐朝著漢陽西面壓了過去,雖然未動手,但漢陽城已經感受到了晉北軍身上無窮的戰意,他們與白水軍不同,一出馬便給人一種無窮的壓力。

東面城牆,崔卓正忙著指揮調度兵馬,抵擋白水軍的瘋狂進攻。今個這些白水軍雜碎就想吃錯了藥,人人都不要命了往上沖,以前怎麼沒發現李慶浩的兵馬還有如此威力。

事實上,白水軍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尚可喜已經下了將令,今日要是還打不下漢陽城,白水軍幾十萬人都得為漢陽城買單,李成宰不想死,他麾下兒郎更不想讓身後的家人一起死,所以,今日一上來,白水軍將士就豁出去了,就算自己戰死了,只要能打下漢陽城,家人朋友還能落下一個好活。

「報,不好了,漢人攻城了漢人攻城了,崔大人漢人出現在西面,現在已經開始猛攻西城牆,人數大約有四千多人,還有弩箭相助,兄弟們被壓制的抬不起頭來!」

「什麼?這麼快?」崔卓好不心驚,他能猜到晉北軍一定會忍不住動手的,但沒想到這麼快就動手了,難道漢人不想再消耗一下白水軍?

將東面交給大將金高河後,他領著人匆匆趕到西面,不來不知道,來了一看,才知道西邊的壓力有多大,晉北軍攻城有序,人手一個小的方形盾牌,可以抵擋箭矢和滾木,他們並不急著進攻,攀爬幾下,看到城頭守兵露出頭便直接將盾牌舉在頭頂,與此同時,身後不遠處的弓弩兵便朝那些守城士兵招呼,等那些守兵被壓制的縮到城垛後邊後,便又開始攀爬。

總之,攀爬雲梯的士兵與弓弩兵相互配合,弄的守城的竟然比攻城的傷亡還要大。崔卓一陣頭皮發麻,晉北軍能征善戰果然是名不虛傳,人家這攻城的戰術素養與白水軍一比,高下立判,怪不得幾天時間晉北軍就拿下春川,滅了李慶浩,雙方戰力差距太大了。

雖然晉北軍攻城沒那麼迅猛,但穩扎穩打,一步一個腳印,如果不想點辦法,晉北軍士兵很快就會打上城頭的,等他們上了城頭,再想趕下去就太難了。

崔卓還在思索,但是戰況卻越來越慘烈,一支弩箭飛來,直接將一名士兵的胸膛洞穿,死死地頂在後邊的牆垛上,幾個人合力才將那人從弩箭下拽下來。晉北軍弓弩兵太厲害了,此時將士們已經被壓制的抬不起頭,誰也不願意探頭當那個冤死鬼,守城的不敢露頭,等著別人順著雲梯割腦袋麼?

崔卓咬著牙,狠狠地握起了拳頭,「來人,把陸家大院的東西搬過來,崔某人要讓這些漢人知道下厲害,咱們朝鮮勇士也不是好惹的,漢陽城,來得回不得。」

隨著崔卓一聲令下,隱藏在陸家大院的東西被搬了出來,硫磺粉帶著刺鼻的味道,剛在城頭拋灑,刺鼻的味道就開始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看著那些攻城的晉北軍士兵,崔卓大吼道,「點火,燒死這群***的」。崔卓破口大罵,他是個很有涵養的人,家教也非常好,可是今日被壓制的夠嗆,好不容易能出口惡氣了,哪里還忍得住?

硫磺粉見火就著,那些沾染硫磺粉的晉北軍士兵直接全身冒火,慘叫著從雲提上掉下來,雲梯也被火焰吞噬,一時間攻城氣勢為之一滯。看到不少人喪

命于火焰吞噬,雖然史森明早有準備,看到兄弟們遭難,依舊是一陣心疼,于是趕緊下令道,「鳴金收兵,通知耿翼,可以動手了。」

退兵的金鑼聲響起,剛才還一往無前的晉北軍士兵突然止住腳步,依次潮水般退去,他們退的很有次序,一點不帶慌亂,到最後就連搭在城牆上的雲梯都給拖走了,城下的晉北軍尸體就不會留下了。看著晉北軍撤退,崔卓有些呆呆的,見識過白水軍撤兵,再看看人家晉北軍,當真是人跟人不能比。

晉北軍同樣在撤退,但陣列依舊,有警戒,有殿後,見不到一點慌亂的樣子,如果誰敢這個時候出去找茬,那絕對討不了好。晉北軍真的是厲害,可是他們撤的也太快了。

崔卓的疑惑不無道理,因為晉北軍著實撤的太快了,好像故意等著硫磺粉一般,硫磺粉來了,嘩啦一下子全跑了,怎麼想都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崔卓抓耳撓腮的時候,耿翼已經指揮者麾下百余人炮營士兵對準了西城牆,手持千里鏡,目測距離後,耿翼神情嚴肅的下令道,「前方三十丈,延伸十五丈,炮彈全部傾瀉出去。」

一聲令下,耿翼一陣肉疼,這些炮彈可是自己的心頭肉啊。這次投放炮彈,並不是要對城牆有多少殺傷,而是為了引燃那些硫磺粉。一顆黝黑的鐵球飛到漢陽西城牆,轟的一聲,震耳欲聾,周圍幾個倒霉的士兵被炸得灰頭土臉,漢陽城守兵什麼時候見過如此威力的玩意兒,一下子全蒙了。

這還不算完,此時西城牆上可擺著不少硫磺粉呢,剛剛只用了一小部分而已,如今炮彈一爆炸,火星四濺,立刻引燃了城頭硫磺粉,大量硫磺粉被炸的四散飛濺,一時間城頭彌漫起紫色煙霧,許多人身上沾染了火星,更多的人因為呼吸困難緊緊地捂著嘴巴咳嗽起來。

有第一顆,就有第二顆,隨著一顆顆炮彈引爆,漢陽西城牆陷落了紫色大火中,同時爆炸聲朝城內彌漫,一直到重兵把守的陸家大院。

西城牆到處都是慘叫聲,崔卓慌不擇路的往城下逃竄,他不知道自己怎麼逃出來的,等恢復神智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頭發燒掉一般,胡子也卷了起來。太可怕了,現在想想當時的場面,覺得以後睡覺都會做惡夢。

崔卓也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如果他沒想過有硫磺粉陰人,也許晉北軍也找不到快速攻城的妙招,總之,現在的西城牆徹底完蛋了,大部分人都被高溫火焰燒成了人干,一個時辰過去了,慘嚎聲還沒有停下,這一切都是他崔卓造的孽啊。

煙霧漸漸消退,史森明用濕布條遮住口鼻,一舉手中方天畫戟,大聲喝道,「眾將士听令,登城在此一舉,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殺!」

麾下兒郎裹著濕布條,高舉手中刀兵,齊聲大喊,「殺殺」,晉北軍再次潮水般沖向西城牆,一架架雲梯搭起來,不同的是這次再沒人敢阻攔,西城牆很快宣布淪陷。佔據城牆厚,史森明立刻放開西城門,早已準備多時的上千晉北騎兵飛速沖進城中。

晉北騎兵的目標就是漢陽東城,崔卓不甘心,他在漢陽中心大街組織了三千多人的防御兵馬,可惜這些人被晉北騎兵的鐵索連環馬打得四處逃竄,僅僅一刻鐘,中心大街就被晉北軍佔據。

晉北軍步卒從西城殺到東城,配合著城外白水軍將士對東城牆開始合圍,在雙方強大的壓力下,六千守軍傷亡慘重,堅持了半個時辰,兩千殘兵便宣告投降。隨著白水軍士兵爬上城頭,徹底宣告了漢陽城的陷落。

經此一戰,那些心有不服的白水軍士兵再也不敢說什麼了,他們此時望向晉北軍的眼神里多得是恐懼,古老的漢陽成就這樣被攻破了,他們猛攻兩天,投入兩萬余人都拿不下的漢陽,被晉北軍兩個時辰就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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