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風雨2

「黑子,你是怎麼辦事的?我的人居然被大興商號給帶走了,你別告訴我你沒查到!」

範雨萱滿臉怒氣,甩著手沖進了王府。

黑子只得安慰道︰「別生氣,有話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我完全不知道啊?」

範雨萱指著黑子,「你……你居然說不知道?」

範雨萱快氣瘋了,道︰「我派兩個侍衛出門兩天就查到了,你兩百親衛出門這麼多天,居然沒查到?」

黑子一愣,裝做吃驚的樣子,嘴里罵道︰「這個菜刀李,怎麼辦事的,來人,叫李鋼進來!」

片刻,菜刀李就走了進來。

黑子一邊給他使眼神,一邊道︰「怎麼回事啊?範姑娘的侍衛都查到他們在威海衛了,你的人干什麼吃的?」

菜刀李一愣,撓了撓頭,心中明白,黑子叫他找借口,可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想了片刻,才道︰「威海衛?我派譚老四去看過了,他說那邊沒有啊,這個譚老四是干什麼吃的!」

黑子清了清嗓子,道︰「還不快去叫譚老四過來問話!」

菜刀李連忙道︰「回將軍,譚老四告假了,他媳婦快生了,請了一個月假在家陪媳婦。」

黑子快笑出聲,道︰「那你去他家里請他過來!」

菜刀李應諾,正準備出去,範雨萱連忙道︰「不用了,再追查這個沒有必要了,我的人已經查到了,黑子,你派些人,跟我去威海衛拿人!」

黑子連忙道︰「好,菜刀李,你就帶一百人跟範姑娘走,听範姑娘指揮!」

菜刀李心中要罵人了,這種破事,又推給自己,不過親衛中黑子跟自己最熟,這種事也只能派自己去做了,于是連忙應諾而去。

範雨萱帶了一百名興王府親衛,頓時覺得自己有了底氣,一路上越想越不對勁,一定是親衛中有人跟大興商號的人勾結,不然怎麼可能查不到!

範雨萱覺得黑子不太可能,一直很配合自己,這個菜刀李也不錯,可能還真是譚老四搞的鬼,不然怎麼這麼巧就請假了?

心想,回頭一定要讓楊鑫找這個譚老四過來讓自己出口氣,連自己都敢忽悠,真是活膩了。

一行人風風火火的趕到威海衛,沒想到的是,這陳大娘夠狠的,直接把火槍作坊建在水師衛所里,這里之前楊雨卜管理的時候,如同普通的鄉鎮,現在已經今非昔比,成了大興水師的基地,而且擴大了許多,不過之前種地的軍戶還住在里面,只不過規劃到了一片專門的區域,進了衛所,作坊門口還守著一隊水師小旗。

範雨萱帶著家丁就要往里闖,卻被小旗攔住了。

「什麼人?軍事重地,不得亂闖!」

小旗見來人氣勢洶洶,還帶著興王親兵,心中有點發虛,不過陳大娘交代過,不論什麼人,除非有興王的命令,誰也別放進來,所以只能大著膽子攔住。

範雨萱連忙對一旁的菜刀李道︰「你來跟他說,叫他讓路,我們進去拿人!」

菜刀李滿臉尷尬,走了過去,道︰「範姑娘,這樣不太好,我畢竟沒有興王的命令,還是先通報一下,叫大興商號管事的出來說話。」

那小旗本來心中害怕的要命,沒想到親衛還為自己說話,聞言連忙道︰「你們先等著,我派人去通知掌櫃的。」

于是連忙在一名士兵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叫他去找陳大娘。

眾人在門外等了好久,範雨萱越來越不耐煩,菜刀李卻一點也不急,反而希望陳大娘慢點來,一會火星撞地球,自己夾在中間,想想就後背發涼。

親兵在門外列著整齊的隊列,一點聲音也沒有,即使楊鑫不在,治軍一如既往的嚴整。

小旗心急如焚,自然盼著陳大娘早點過來,不過他看到親衛並沒有什麼過份的舉動,也慢慢放心下來。

過了大半個時辰,陳大娘終于到了,後面帶了她弟媳王秀蘭,居然還有菜刀李的媳婦張氏,還有好幾個掌櫃的,都是女子,之前第三小旗的士兵家屬,妥妥的一隊娘子軍。

菜刀李看到媳婦,嚇得連忙避往一邊,臉都不敢轉過來。

原來陳大娘早就邀請張氏來威海衛新城開大興錢莊分號,這里駐有大量水師,又有數萬民夫,船匠,等等,他們的月餉可不低,開個錢莊分號,妥妥的大把銀子存進來,張氏自然一拍即合,這兩天剛好在新城,陳大娘听說範雨萱親自找上門了,順便就把張氏也叫過來助陣,她們這些人現在可以說穿一條褲子的。

這下可熱鬧了,陳大娘底氣比範雨萱大多了,一上來就嚷嚷道︰「是誰在亂闖老娘的火槍工坊啊?」

水師小旗連忙上前,恭謹的道︰「陳掌櫃的,這人自稱範雨萱,也不知道什麼來路。」

陳大娘自然是認識範雨萱的,她在這明知故問呢。

範雨萱鼻子都氣歪了,走了上前,道︰「原來是你,要不要臉啊,我的人你也搶?」

陳大娘雙手插著腰,已經做好了罵架的準備,陰陽怪氣的道︰「哎呦喂,原來是範家的姑娘,什麼叫搶你的人,老娘開月餉三兩真金白銀雇佣來的,可不像某些人,銀子都不花叫別人干活,那才叫搶!」

要說胡攪蠻纏,範雨萱哪里比得過這些長舌婦,跟著過來的眾女掌櫃齊聲附和,其中一人道︰「天啦,銀子都不給的就叫人干活,這簡直就是強盜行為,老娘的成衣店,還給女工月餉一兩呢。」

其中一人道︰「是啊,看著這範姑娘長的這麼乖巧,做的事怎麼這麼黑心,干活不給銀子,你不是叫工人家里人都活活餓死不成,做生意怎麼能這麼黑!」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羞的範雨萱差點想掉頭就走,不過她可不會這麼容易認輸,講理講不過,那就動武,自己帶著一百親衛的,怕毛。

于是對一旁的菜刀李道︰「你看,她都親口承認了,快下令將她們捉回萊陽!」

菜刀李臉色尷尬,沒有回話,陳大娘哈哈大笑,簡直听到了天底下最搞笑的笑話,眾女掌櫃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範雨萱氣的臉色鐵青,望著陳大娘道︰「你們笑什麼?」

陳大娘把張氏推到前面,對她道︰「你叫菜刀李來抓她吧,看她晚上會不會叫菜刀李跪搓衣板!」

眾女掌櫃笑的叫一個歡快,快笑岔氣了,連一旁站得整整齊齊的親兵有些都忍不住笑出聲,大興軍治軍甚嚴,沒有命令是不能隨便出聲的,但這場景,只要是個正常人,都難以忍住,他們中自然有不少是認識張氏的。

範雨萱卻毫不知情,疑神疑鬼的問菜刀李,道︰「你堂堂親衛千戶,居然怕一個女人?」

菜刀李也快笑出聲,對著張氏走了過去,柔聲道︰「媳婦,你怎麼跑威海衛來了,你看你一天到晚到處跑,都瘦了不少了。」

張氏繃著臉道︰「還不是你不爭氣,你看人家張勇,都成三軍主帥了,還有黑子也是個參將,就跟你一同出來的親衛,有幾個不是參將級別的,就你還是個小小的千戶,我不出來為李家爭點面子,以後大家都要瞧不起我們李家了。」

陳大娘連忙在一旁道︰「哎呦喂,張家妹子,你也太謙虛了,如今你李家可是不得了,你當家的雖然是千戶,可那是親兵營,跟著興王身邊的,你看我家那個陳木頭,那才叫不爭氣呢,人家黃狗剩都當上總兵了,管著一個營八千人,他三兄弟混了這麼久還是個參將。」

張氏呵呵笑道︰「哎,還是黃狗剩厲害,除了張勇,我們這幫人就他混得最好了。」

王秀蘭在一旁道︰「你們現在不能叫黃狗剩了,興王已經給他改名黃復興,那是有深意的,想著是要他立志復興漢室呢,可見興王對他之看重!」

眾女驚呆了,他們都是文盲,哪里知道這個,听了無不贊嘆。

範雨萱驚呆了,她完全被無視了,好好的一場罵架,變成了幾個權貴婦女的炫富大會,這些女人個個在大興都地位非凡,一旁的士兵听得熱血上涌,心想,她們的丈夫也都是小兵出身,自己要是有一天立了大功,能成為他們那樣,那就光宗耀祖,一生富貴了。

範雨萱此刻真的想走了,這局勢,傻子都能看的出來,自己絕不可能將人帶走,這些人早已串通一氣,都是穿一條褲子的。

不過這樣走真的很沒面子,範雨萱走到陳大娘跟前,道︰「姓陳的,你這樣做太不地道了,想開火槍作坊就自己去找工匠,搶我的人算什麼回事,以後再這麼干,本姑娘可不客氣了。」

陳大娘毫不退縮,道︰「呵呵,做生意嘛,各憑本事,要是範姑娘有本事挖走我的人,老娘也無話可說。」

正在此時,一名水師士兵匆匆跑來,走到陳大娘跟前,道︰「掌櫃的,興王的船到碼頭了,你們要不要去迎接?」

場中所有人大喜,包括範雨萱,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下楊鑫手下的權貴連成一片,自己是沒辦法跟他們斗了,只能求助于楊鑫。

「那不是廢話麼,趕緊走!」

陳大娘趕緊拉著張氏領頭,菜刀李連忙下令跟上,他們是興王的親兵,楊鑫回來了,自己剛好在附近,自然要去迎接。

……

經過十余天的海上奔波,楊鑫終于到了威海衛碼頭,船隊浩浩蕩蕩,足足有二十七艘海船。

楊鑫帶著金煥媚走下旗艦,才下船,就見陳大娘帶著一群人在岸邊迎接,人數還不少,居然還有菜刀李的一百親衛,還有範雨萱!

楊鑫奇怪了,自己回國也沒有提前通知啊,趙 和水師的幾個將軍也就罷了,他們本來就在威海衛,範雨萱居然能在碼頭等著。

所有跪了下來,大聲道︰「恭迎興王回家!」

當然,範雨萱是不用跪的,金煥媚一眼就瞧見了這個艷麗的女子,就她一個人沒跪,想不注意也不行,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可能是她的一個宮斗對手。

果然,楊鑫揮手讓所有人起來時,第一個沖到楊鑫身邊的就是範雨萱,此時她滿臉怒氣,一到楊鑫身邊就開始告狀︰「興王,你的屬下太不地道了,竟然搶了我的工匠自己開起了火槍作坊!」

陳大娘也不甘示弱,走了過來,道︰「興王,別听她胡說,她沒給工匠工錢,工匠自己跑過來的,可不能怪我!」

楊鑫連忙擺擺手,道︰「別急,一個一個說!」

楊鑫听完二人的相互指控,想了想,道︰「範姑娘,這事不能怪陳大娘,我大興有大興的規矩,做生意公平競爭,雇工都要按例給月餉,你範家的工坊我已經是特例了,沒有嚴格執行大興工商管理條例,以後你自己看好一點就是了,不過有一點,在大興地界不能隨意打殺雇工,我大興是有人權的。」

陳大娘頓時得意了,果然興王是幫自己的。

範雨萱氣極,臉色難看,要換以前,她敢拿斷貨威脅楊鑫,不過此時,大清的訂單眼見快沒了,大興已經成了她的唯一火槍大戶,她也不敢這麼做。

楊鑫看她嘴巴翹得老高,呵呵笑道︰「海船已經帶回來了,你可以派人組織前往高麗做海貿了,不過本王有大生意介紹給你,別為這點小錢生氣,不值當!」

範雨萱怒道︰「說的輕巧,火槍目前一年有五六十萬的收益,還叫小錢?」

此言一出,陳大娘等人和金煥媚都听得目瞪口呆,金煥媚心想,這女子隨便一個生意一年都能賺五六十萬兩,那她家還不得富可敵國,高麗朝廷一年的收入才百萬兩而已。

陳大娘則想,這麼大的收益,看來自己是做對了,還好听了白有光的,這火槍生意果然比自己所有生意加起來都賺錢。

楊鑫招招手,呵呵笑道︰「本王說小錢,那就是小錢,來跟我們一起走,我們回頭慢慢談,賺大錢的時候到了!」

範雨萱瞪大了眼楮,心中頓時激動,她對楊鑫那是非常有信心的,上次京城炒房可是讓她賺了一千萬兩,足夠整個範家十多年的收益了。

「太好了,你又要搞大動作了,說來听听,準備怎麼搞?」

範雨萱連忙湊了過來,早把火槍的事情忘到了腦後。

剛好有這麼多大興高層聚在一起,楊鑫干脆就在威海衛水師帥營里,召開了簡單的會議,楊鑫自然坐的中央帥位,金煥媚坐在右手邊,範雨萱死皮懶臉的非要參加,楊鑫只得安排她坐自己左邊。

下面的文官居然是陳大娘為首,趙 第二,後面張氏帶著一眾掌櫃,然後才是海事局的官員,武將是菜刀李為首,帶著一些水師將領。

範雨萱真是被楊鑫奇葩的大興朝廷震驚了,文官以掌櫃的為首,也算是夠奇葩的了。

陳大娘得意的白了範雨萱一眼,有楊鑫撐腰,她更不怕範雨萱了,決意要把火槍生意做大跟範雨萱搶生意,此時已經在尋思著如何從範家挖更多的火槍工匠。

楊鑫首先就道︰「菜刀李,你馬上派人持本王軍令,叫張勇調一營,二營各兩千精兵,湊四千人,由黑子帶隊,來威海衛準備登船前往高麗!」

菜刀李連忙應諾出去。

群臣大驚,趙 問︰「興王,高麗發生什麼事了?」

楊鑫呵呵笑道︰「沒事,高麗出了叛軍,本王派大軍過去是保護李宗的。」

有金煥媚在場,楊鑫當然不能說實話,這也是做給她看的,讓金勝楠以為自己在全力協助李宗。

楊鑫接著道︰「趙參議,你這段時間做的不錯,海船還要加大規模,同時建三艘太慢了,至少還要翻兩倍!」

趙 頓時冷汗直流,他已經想盡辦法,竭盡全力了,實在是找不到那麼多造船的工匠,連忙道︰「回興王,微臣已經想盡辦法,奈何造船的工匠招募的太慢,恐怕興王的要求短時間做不到。」

楊鑫想了想,道︰「你可以派人跟著大軍去高麗招募一些工匠過來,本王這位高麗帶過來的夫人,就是高麗首輔金勝楠的女兒金煥媚,你的人到了高麗,可以請金閣老幫忙,夫人到時候會給你一封書信。」

趙 大喜,連忙道︰「那微臣就謝過金夫人了!」

金煥媚也覺得自己受了重用,連忙道︰「趙參議不用客氣,金家跟大興已經是一家人,你去了高麗,一切有金家打理,大可放心行事。」

金渙媚心想,招募工匠而已,高麗三面是海,造船的工匠比大興多,給口飯吃就能干活。

楊鑫又接著看了看陳大娘,道︰「陳掌櫃的,我大興已經和高麗結盟,以後大興到高麗經商免稅,你盡快組織一批得力的掌櫃和伙計,去高麗經商,還有張氏,你也選一隊能干的,去高麗開大興錢莊,有事直接找駐扎在王京的水師總兵焦學文,他會全力配合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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