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交鋒

第二天,大興糧鋪又將糧票的價格提高到一兩四錢,收購價一兩二錢。

當天,又收了四百萬兩銀子進來。

到了晚上,眾人興奮的開始會議,田老伯首先匯報了賬目,糧票總共賣出了一千一百萬兩,銀子堆滿了大興錢莊的地窖。

眾人齊聲歡呼。

楊鑫擺了擺手,等眾人都冷靜下來後,道︰「很好,我覺得差不多了,可以攤牌了,明天,所有的大興糧鋪,糧票的賣出價格提高到四兩,收購價三兩半!」

眾人大吃一驚,田老伯道︰「興王,你這一口氣漲三倍,是不是太夸張了?要是他們三兩半的價格賣給我們,我們不是虧大了?」

眾人都擔心,楊鑫呵呵笑道︰「這個簡單,限售十萬石,排隊買的人都買不夠,有想賣的找排隊的去賣四兩不是更香?」

眾人目瞪口呆,沒想到楊鑫的主意一環套一環,沒有任何的破綻,今天因為漲價賣出了四十余萬石糧票,雖然比昨日的一百來石少了,但他們對明天賣十萬石充滿了信心。

要知道楊鑫的套路學的後世,都是經歷過考驗的完美方案,看似不太可能,但實則有驚無險。

次日,秦淮河,大興糧鋪,南京城的富人來了六層以上,眾人對今日的糧價充滿了信心。

不過,當田老伯掛出了一斗糧票4兩的天價,所有人都近乎瘋狂,意味著他們的身價,一夜之間翻了三倍。

有些人感覺價格太高,退出了排隊,但留下來的依舊不少,這種行為看似愚蠢,但人的貪婪是無法自我控制的,今日能賺三倍,明天就還能再賺兩倍,即便是多賺兩層也是好的,買到便是賺到,這時候的人都在慣性的貪婪當中,喪失了理智的大有人在。

十萬石糧票瞬間被搶購一空,還有很多排隊的買不到,剛好有些人覺著太高了,想落袋為安,便在糧鋪里談起了價格,當然,他們賣出的價更不低于四兩,有的甚至漲到五兩才願意賣,這其中就包括了楊鑫在賭場認識到那個少年,最開始一文錢收購的糧票,現在能賣四五兩,賺了幾千倍,他賺的手軟

楊鑫認真的觀察店鋪中人的交易,估算他們心理能承受的底線。

南京城的糧鋪掌櫃們都派人在大興糧鋪的門外觀察著,這邊一漲價,馬上回去報告,所有糧鋪跟著一起漲價,每斗五兩一錢,緊緊跟隨大興的價格,一文錢都不改。

買糧的百姓怨聲載道,紛紛在各地糧店聚集,他們舍不得買這麼貴的糧食,又舍不得走,就在旁邊議論紛紛,大多表示擔憂不止。

當然,沒人來大興糧鋪,因為大興糧鋪根本就不賣糧食,他們只賣糧票,糧票又不能當飯吃,真正買糧食的人誰會來大興呢,等到下個月提貨,早餓死人了!

孫良走到樓上的楊鑫身旁,向楊鑫匯報了街上百姓聚集的情況。

楊鑫看了看範雨萱,道︰「該你出手了,範姑娘,你今夜就親自帶人前去多鐸大營,告訴他,我們已經成功的炒高了南京城的糧價,南京城很快會出亂子,叫他集結大軍,隨時準備發動大戰,必能取勝!」

範雨萱一愣,道︰「我們不是炒糧麼?怎麼又跟打仗扯上關系了?」

楊鑫呵呵一笑,道︰「我們要做好準備,這次我們從江南富商手里,至少能賺三千萬兩走,難免崇禎不會眼紅,他要是想動武力,我們也不會束手就擒,你告訴多鐸,我大興答應暫時跟清軍聯手,會調派大軍前來南京,給崇禎施壓。」

說著,又對一旁的魏武道︰「你派親衛盡快趕回萊陽,叫張勇調集兩萬大軍南下,跟清軍南征大軍匯合。」

魏武領命而去。

……

許顯純滿頭大汗,飛奔著跑向皇宮見崇禎。

「陛下,今日城中糧價突然暴漲,居然一天之內翻了三倍,漲到五兩一錢,有不少百姓聚集糧店門口,搞不好要出亂子了。」

許顯純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也不知道皇帝听了這個噩耗會不會怪罪自己。

崇禎暴怒而起,大聲道︰「什麼?東林黨人瘋了麼?」

許顯純連忙落井下石,道︰「是啊,陛下,他們也太不知好歹了,要不要錦衣衛出手,這些屯糧的奸商都在錦衣衛的監控之中,奴才保證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大明朝爭由來已久,錦衣衛,東廠,西廠都跟東林黨是政敵,許顯純自然不介意落井下石,此時連大興糧鋪帶頭漲價提都不想提。

崇禎平復了一下情緒,這才道︰「暫時還用不著,你去把王承恩叫來!」

許顯純暗自嘆息,可惜了機會,只得起身去叫王承恩。

王承恩此時執掌東廠,聞訊不敢怠慢,匆匆過來面聖。

「奴才王承恩拜見陛下!」

王承恩虔誠的跪在地上,向崇禎行禮。

崇禎急問︰「王承恩,糧食調集的怎麼樣了?」

王承恩連忙道︰「回陛下,安慶籌備的二十萬石糧食已經運抵南京,其他的還在路上,估計還要三五天,會陸陸續續到達。」

崇禎皺眉,道︰「朕等不及了,這安慶的二十萬石糧食,你馬上安排在城中各處發售,定價就一兩一錢一斗,要快!」

王承恩連忙應諾而去。

……

大興糧鋪,里面熱鬧非凡,人人都在慶祝,今天的糧價漲到驚人的五兩一錢。

到了下午時分,一名親衛突然急匆匆沖入糧鋪,直接轉上二樓,找到了楊鑫。

「興王,大事不妙了,城中各地突然有十余家糧鋪大肆賣糧,糧價只要一兩一錢一斗!」

範雨萱驚得一下站了起來,大喊︰「什麼?」

連忙過來扭住楊鑫的手,急切的道︰「楊鑫,快想想辦法,這可如何是好?」

楊鑫哈哈大笑,按了範雨萱的肩膀,快笑岔氣了,道︰「我的傻姑娘,糧價降到一兩一錢,那我們賣出去的糧票就一文不值,你慌個什麼勁,那時候再也沒人過來提糧食了,我們有什麼好怕的?」

範雨萱尋思了好久,才想明白這個道理,這糧票只是月底能夠以一兩一錢的價格來大興買糧,如果糧價已經降到一兩一錢,那糧票屁作用都沒有,去哪里買都是一兩一錢,別人何必費那勁去搞糧票再花一兩一錢來大興提貨。

想到這里,範雨萱自己都笑了出來,道︰「確實是這樣,不過你之前說的要賺三千萬,可如今才賺了一千多萬兩啊,就這麼收手了?」

楊鑫呵呵笑道︰「當然不會,馬上給所有糧店發消息,叫他們告訴顧客,有人低價賣糧,大興糧鋪要全力阻止,會去收購,叫他們跟上一起,現在最慌的應該是拿著糧票的那些人了!」

範雨萱瞪大了眼楮,道︰「你終于要出手了?」

楊鑫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賣糧的肯定是崇禎,我們就來跟他比一比,是他的糧食多,還是我們的銀子多!」

親兵領命而去。

片刻,又不少的家丁沖入糧鋪,都是這些有錢人的家丁。

眾人得知了這個消息,都嚇得魂不附體,紛紛圍到櫃台,錢天恩是沖在最前面的,急切的道︰「掌櫃的,這個可怎麼辦,有人不守規矩,居然超低價格賣糧,那我們手里的糧票不是廢了?」

「是啊?不知道是誰這麼瞎搞,不是在擾亂市場麼?」

田老伯連連擺手,微笑道︰「各位不必驚慌,只是些不成氣候的人而已,我們東家已經得知此事,現在大家就跟我一道,挨家挨戶的去收購,有人願意低價送錢給我們花,不去搶購對不起銀子啊,你們說對不對?」

眾人恍然大悟,四兩銀子的糧票都搶著排隊,一兩一錢的現糧,那不是送錢來的麼?

話還沒說完,錢天恩已經帶著三兄弟往外沖,心想等到大興出手,哪里還有自己的份。

田老伯看得目瞪口呆,他得到楊鑫的授意,自然不急,帶著伙計親衛走在最後面。

等到了離秦淮河最近的一家糧店,這里已經亂成一團,隊伍從街頭排到了街尾。

只听一人帶著家丁大喊,「排本老爺前面的,就別排了,耽擱時間,你們要買多少,來這里登記一下,本老爺一會買到了糧食,一兩一斗給你們。」

聞言的百姓大喜,連忙過來登記,錢天恩前面排隊的人瞬間走得一個都不剩,錢天恩輕而易舉的排到了最前面,兩名東廠的番子冷冷的看著錢天恩,一人問︰「你要買多少?」

錢天恩呵呵笑道︰「你有多少?」

番子呵呵笑道︰「本店有兩萬石!」

錢天恩頓時懵逼了,他手里只有不到十萬兩銀子,大部分是糧票,並沒有兌現,要全買下來,兩萬石需要二十二萬兩。

正在此時,田老伯走到了他身邊,小聲道︰「錢公子盡管全部拿下,銀子不夠的部分,算我大興買的!」

錢天恩頓時有了底氣,道︰「兩萬石我全要了!」

兩名番子吃了一驚,一人道︰「稍等,我去找掌櫃的商量一下。」

一名番子進了糧鋪後室,王承恩正端坐在里面。

「廠公,錢家公子全要了,怎麼辦?」

王承恩皺眉,冷笑道︰「賣給他,陛下已經準備了一百八十萬石,撐死這幫王八蛋,過幾天南京城的糧價就會回到正常價,到六百文一斗,虧不死他們就怪了,明天江西的糧一到,我們賣一兩銀子一斗!」

番子點頭應諾而去。

不到一個時辰,崇禎調集的二十萬石糧食,就銷售一空,其中,一大半被大興買了下來,其余則被東林黨拿下,真正缺糧的百姓買的並不多。

糧價又恢復到五兩一錢,所有在賣的糧店都統一價格,這個時候,誰也不肯降價了,他們這些人手里都拿了不少糧票,糧價一跌不是得兩頭虧錢。

而城中百姓變得更加驚慌,他們四處打听,哪里能買到便宜的糧食,有人開始在東廠開設的糧鋪門口就地坐下排隊,他們根本不想等到第二天,那都是通宵排隊,大興也派了不少家丁親兵出去排隊,東林黨更是如此。

常常出現一條街上有上千人排隊的奇景,不僅堵塞了交通,城中也顯得更加混亂。

次日一早,秦淮河的大興糧鋪更是直接掛出了五兩銀子一斗糧票的價格,限售五萬石,依然被搶購一空。

到了晚上,楊鑫繼續開會商議。

田老伯首先道︰「興王,今天我們又收入了兩百多萬兩銀子,不過購買大明賣出的低價糧食,花了一百八十萬兩,大明今天又放出了二十萬石,總體上我們收獲的銀子不多。」

楊鑫哈哈大笑,道︰「沒想到崇禎就這點技倆,每天放二十萬,就想打垮本王,也太小看本王了,從明天開始,糧票每天漲價一兩,不論崇禎放多少糧食出來,給本王照單全收!」

如此,到了第三天,東林黨基本沒錢了,他們本來就囤了不少糧食,又囤了更多的糧票,現銀都耗光了,有不少人已經開始賣宅子,賣土地,這一兩銀子放出來的低價糧,那簡直是送錢給他們花,就算砸鍋賣鐵,那也得去掃貨。

反倒是最來開始沒有參與的一些有錢人,也不斷的涌入進來購買低價糧,因為每天就一批低價糧,賣不到一個時辰就沒了,剩下的所有糧鋪全部統一價格賣高價。

沒有人不覺得這不是送錢的,甚者有不少人職業替人排隊,跟後世的通宵排隊買房如出一轍,楊鑫現在做到收支平衡都有點困難了,通常每天賣出去的糧票,收的銀子還不足以掃貨,需要貼銀子進去,才能將崇禎的貨掃空。

這麼一來,崇禎費心弄來平糧價的糧食,都進了楊鑫的倉庫,糧食價格不僅沒有下降,反而以每天一兩的價格飆升,導致更多的銀子流入炒糧,他們先是去買崇禎的低價糧,掃完之後就去搶購楊鑫的糧票。

直接搶糧票的也不在少數,行為糧票處理起來更簡單,只要找到買家,兩人一合計,一人拿錢,一人拿票,交易瞬間可完成,而不必囤糧食那麼麻煩。

如此,到了第八天,崇禎終于慌神了,賣了八天的糧食,糧價不跌反漲,如今已經漲到驚人的十三兩銀子一斗,百姓苦不堪言,城中到處一片混亂。

此刻,崇禎的上書房,里面還有兩人,一人是鄭成功,另外一人穿著蟒袍,身材修長,國字臉,眼神陰騭,滿臉冰霜。

崇禎道︰「如今,我們該怎麼辦?我們手里只剩下四十萬石糧食了,可對方依然毫不猶豫的掃貨,他們手里到有多少錢?這一百八十石糧食賣出去,足足要近兩千萬兩銀子,他們哪里來的這麼多錢?」

鄭成功也是皺眉,道︰「看來我們小看他們了,如今之計,只有限購了!每人每天限購一斤,這樣,我們至少能支撐一月。」

「不能限購!」

那男子一直沒有說話,此時站出來反對,道︰「一旦限購,他們就知道我們手里缺貨,會硬挺價格,這樣就會形成兩套市場,他們只要熬過這段時間,我們必敗無疑。」

鄭成功瞪大了眼楮,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男子呵呵一笑,道︰「事到如今,我們是馬入夾道,有進無退,這次對付東林黨,我們絕不能輸,否則,恐怕要輸掉這場戰爭了,我想,任何事情都是可以交易的,沒人是不能收買的,這件事情的關鍵就在這個楊鑫,陛下,你可以問問他的價格,實在不行,我們承諾在現實世界給他好處也不不是行的。」

崇禎二人瞪大了眼楮,鄭成功道︰「這樣會不會違規?」

男子呵呵笑道︰「他們並沒有說這樣會違規,我們要的是勝利!」

鄭成功還想再說,崇禎擺擺手,道︰「不必再說了,我同意包總兵的建議,今晚就叫楊鑫進宮,問問他到底要什麼?」

二人點頭贊同。

不一會,許顯純進了上書房。

「你現在去,叫楊鑫進宮,朕在這里等他!」

崇禎冷冷的道。

許顯純連忙應諾而去。

……

大興錢莊,楊鑫依然還在跟大興的高層議事,此時,孫良道︰「範姑娘已經說通了多度,張大都督也率領大軍抵達了南京對岸,只要崇禎敢翻臉動武,我大興軍就會跟清軍一起進攻南京。」

眾人心情都十分緊張,錢是賺了不少,可崇禎一旦掀桌子不玩了,動用武力,一切都是泡影。

正在此時,一名親兵來報。

「興王,崇禎派許顯純前來,請興王去皇宮面聖!」

眾人頓時大驚,孫良連忙道︰「興王,萬萬不可去,此去凶多吉少。」

眾人齊聲附和,陳大娘罵道︰「這個皇帝老兒太沒品了,做生意就做生意,玩不過動粗,哪有這樣的!」

楊鑫擺擺手,笑道︰「各位莫急,我想他是找本王談條件的,如果他想動粗,此刻已經派兵把我們大興錢莊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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