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河听完張瑜亮述說自己的身世。
他知道這個小小衛所百戶，為什麼精通火器指揮，能訓練出技術精湛的火槍兵。
趙慶這個地方千戶，戰五渣的存在，為什麼能鑄炮。
熊廷弼培養的人才，他們有這能力，這就說的通了。
大明有這樣的良才卻不願意用，蘇河喜滋滋收入手下。
蘇河看著蘇鷹等人在整理大炮和火繩槍。
他向張瑜亮詢問道:「這三門大炮和長柄火繩槍，都是你爹的杰作嗎？」
「是的，大炮和火繩槍都是我爹親自鑄造。
火繩槍是現在最優秀的火器魯密銃，它最適合攻擊穿著重甲的敵人。」
張瑜亮說完，請求道:「請蘇統領一定要進攻衛所。
趙千戶把全部家丁兵都帶了出來，衛所現在只剩下一些軍戶防守。
衛所里面有趙千戶幾輩子積攢下來的存銀，還有兩千石糧食。
衛所倉庫儲存的硫磺硝石也有很多。
好多青壯逃出去，一旦被人知道我投降了。
那我家人就變得極為危險，朝廷會拿他們泄憤。」
蘇河痛快的答應道:「我這就帶兵攻打衛所，你去蘇家村養傷。」
不說衛所里的物資，就是張瑜亮父親這個鑄炮人才，他就值得蘇河攻打衛所。
張瑜亮臉上露出笑容，道:「蘇統領，請帶上我。
我的手下會操作大炮，衛所真抵抗，炮擊就能瓦解他們的抵抗力。
我坐在馬車上，去蘇家村和去衛所也沒區別。」
蘇河認同張瑜亮的說法，想到他之前的手下技術很好。
現在他們剛投降，張瑜亮指揮他們更適合，就同意張瑜亮的請求。
蘇河讓蘇熊留下打掃戰場，結束後壓著俘虜和輜重返回蘇家村。
他帶著一連、二連和偵察排，趕著幾輛馬車向衛所前進。
他們的行軍速度比官軍要快很多。
路過縣城時，蘇河看到縣城大門緊閉。
青壯和征集的青壯全部站在城頭。
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滾木金汁。
縣令陳成仁站在城頭叫罵道:「趙慶這個廢物東西，兩千人打五百人，竟然敗得這麼慘。
讓老爺我完全沒有準備，反賊要攻城，這可怎麼逃跑。」
師爺杜芳看到反賊沒有攻城，擦著縣城北去，他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老爺，我看他們是去攻打衛所。
現在他們人少，攻打精銳盡失的衛所簡單。
攻打我們守衛精良的縣城，反賊還沒那麼個膽子。」
陳成仁對著師爺杜芳就踹了一腳。
「你這個馬後炮，反賊都走過去了，誰看不出他們是去打衛所。
等反賊準備充足，這個不到三米的小土牆，能擋得住反賊嗎？
我竟然信了趙慶平時吹的牛，還是要先準備細軟，隨時要跑出去。」
師爺杜芳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道:「老爺還是先給鳳翔府知府大人寫份公文和私信。
說明我縣反賊勢大，已經不能制，讓鳳翔府派兵支援。」
「對，先把鍋推出去，真丟了縣城，我就給皇帝上題本說鳳翔府不作為。」
陳成仁已經做好哪怕丟官，也不能背鍋的準備。
他是東林黨上面有人，丟官還能再被起用，一旦背鍋仕途就完了。
蘇河在黃昏之前，帶領部隊來到衛所大門前方。
衛所大鐵門緊閉，衛所土牆上面還有軍戶拿著弓箭站崗。
他們已經收到趙慶兵敗的消息。
「架炮，轟開衛所大門。」
蘇河一聲令下，張瑜亮坐在馬車上指揮手下裝填大炮。
士兵熟練地從馬車上卸下大炮，把它裝在炮架上。
他們打開包裹火藥的綢布，拿出小秤準備稱量火藥。
蘇河看到他們拿出的粉末狀黑火藥物已經分層，部分黑火藥都受潮。
「先等一下，這個火藥品質太差，先用我帶來的顆粒火藥。」
張瑜亮听到蘇河的話，他皺了一下眉，最煩這種外行指揮內行。
他耐心解釋道:「蘇統領，我手下經驗很豐富，他們會根據火藥的成色，稱量適當的火藥。
你們帶過來的顆粒火藥，我沒有試驗過這些火藥的威力，放進去炸膛就麻煩了。」
張瑜亮也想見識一下顆粒火藥的威力，但卻不是這個時候。
大炮炸膛，他手下就沒幾個人能活。
「放心，作為發射藥，顆粒火藥比剛配置好的黑火藥燃速稍低。
但它燃燒時更穩定，燃燒速度更加均衡，不會炸膛。」
蘇河看到張瑜亮猶豫不定，他提議道:「我看你很懂火器，明白黑火藥質量對大炮威力的影響。
你試著點燃一些顆粒火藥，觀察它們的狀態。
做到心中有數，再決定添加多少裝藥量。」
張瑜亮听到蘇河的辦法，他也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
他師從紅毛番，自己平時也研究火藥燃燒狀態。
憑借自己多年積累的經驗，看一眼就能計算出火藥的質量。
張瑜亮接過火藥，這些火藥和以前見過的完全不同，是呈不規則顆粒狀的火藥。
把它放在馬車上，用火折子點燃火藥。
顆粒火藥刺啦一聲就燃燒完，張瑜亮集中注意力，緊盯著顆粒火藥燃燒過程。
他發現顆粒火藥燃燒速度更慢，這比普通火藥更適合作為發射藥。
火藥作為發射藥，燃速快大炮膛壓就高，容易炸膛。
顆粒火藥燃燒速度慢，同品質的大炮，就可以多裝一些藥。
這樣炮彈速度會變快，威力獲得極大加強。
還能把大炮做得更長一些，讓它的射程更遠。
張瑜亮滿面喜色吩咐道:「你們按照新火藥裝藥量再加一成。」
士兵十分信任張瑜亮，按照他吩咐的裝要量，給大炮裝藥，再用工具壓實裝上火繩。
搬出一個比炮口稍小的金屬鐵球，塞進大炮中。
士兵還從炮口用木桿伸向炮膛里面推炮彈。
發射準備做好，調整好大炮的角度，對準大門方向，士兵點燃火繩。
大炮一聲轟響，把炮架都推向後方幾米處。
張瑜亮看到炮彈速度，果然比以前變得更快。
炮彈直接飛向衛所大門上方的土牆，威力巨大的鐵球直接把土牆砸塌一角。
站在土牆上守著的軍戶，看到有炮彈打來。
他們轉身就跑下土牆，邊跑還邊大喊:「他們手里有大炮，大家快跑啊。」
「打偏了，調整角度對著大門轟。」
張瑜亮開始指導士兵調整大炮角度。
他錯估了顆粒火藥的威力，讓炮彈偏離方向。
第二發炮彈很快發射出去，直接命中衛所的大鐵門。
炮彈砸在鐵門正中間，直接把鐵門砸得凹陷，從城門上月兌落下來倒在地上。
「一連沖鋒，進攻衛所，消滅抵抗官軍。
二連隨後跟上，負責佔領糧倉倉庫等地方。」
蘇河下達進攻命令，部隊有序沖向衛所里。
衛所家丁兵全滅，又沒有將領指揮，軍戶抵抗很微弱，很快被蘇河攻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