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蛇起陸 一百二十三、浣花渡魂

作者︰自由的鳶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溧水,作為流經樂陽郡內最為龐大的水系,它的上游是便是繞竹節峰的浮萍江,下游則叫做淨瓶江。

漕運不但作為一郡稅收的重要來源,更是關系著一郡的錢糧袋子,位于溧水上游的金盆渡口作為扼溧水最大的漕運渡口自然繁華無比,而樂陽郡的漕運自從百年前易手李家後,趙家便感覺像被李家掐住了脖子,沒日沒夜不想把金盆渡口的管制權拿在手中。

對于劉家暗許趙李兩家相爭,趙炅也曾上京兩次,想著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劉家想要趙家做那惡人,總得給點甜頭不是,沒想到劉崢每次三言兩語把趙炅給打發了。

氣的趙炅暗地里恨得牙癢癢,但卻不敢真的做點什麼,唯有抱緊劉家的大腿,已經站錯過一次隊的趙家可經不起再來一次。

盧杭捻起一枚剝好的江南雪荔拋入口中,果肉入口即化,汁液香甜生津,不愧是荔枝中的極品,而他面前還擺有除荔枝外的各種時令鮮果,都是水果中的極品,這些是想要過關的渡船孝敬到金盆渡口,渡口經過挑選後再送到他這里的。

百年前盧杭便已躋身出神初階,滿以為即便在李家混不到個長老這樣的職位坐上一坐,擔任個名列前茅的客卿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沒想到卻李晉恆一紙調令來了金盆渡口。

當時把盧杭給氣的差點變要月兌離李家,不過最終忍了下來,不是因為他氣量好,而是他一介散修,實在擔當不起改換門庭帶來的後果,李晉恆是什麼人,他清楚的很,世家家主就沒有一個善茬,好不容易有了個靠山,這靠山可不是那麼好靠的,一個不好,山塌了,是要死人的。

盧杭本以為是李晉恆不待見他,心里一直不是太痛快,不過在一次赴主家宴席後,他喝的多了些,與時任李家總管的李鐵聊過之後,才豁然開朗。

他主修水系術法,溧水發源自羅浮山脈,一路向東流經數郡靈氣還充沛無比,最適宜他修行煉氣。

金盆渡口根本不需要他處理任何事,只是要他這個出神境的大修士坐鎮而已,下面自有人將渡口一切事宜打理的穩穩當當,每年他還能從渡口的利潤中分得一筆利潤,雖說只是些金銀,于修行無甚用處,卻也不算少了。

李晉恆派盧杭坐鎮渡口自然是要震懾宵小以及趙家,盧杭一行修行,哪里懂得這些人情世故,要不是李鐵提醒還一直埋怨在心。

如今他算是明白了,在渡口這他便是天,各種珍奇玩物,新鮮果蔬沒有他沒見過的,即便他從未主動開口提過,來往渡船都會預留一份薄禮拜關,渡口收了東西,便不會太過為難,這好像已經成為了漕運中的一種慣例。

盧杭再捻起一瓣金橘送入口中,這等生活真是比神仙還要神仙,要不是李鐵提醒,他哪能像如今這般逍遙?回想初來金盆渡口時的情景,現在要是李晉恆調他去別處任職,他才會覺得郁悶呢。

「盧兄,好自在啊!不過這等凡俗之物口味再好也于修行無用,不如隨我去城中的浣花樓喝上幾杯如何?算你有口福了,我剛得了一壺滿江紅。」

盧杭瞟了一眼來人,姜淞,出神中階練氣士,趙家首席客卿,按理來說他不應結交敵對世家的人,尤其還是首席客卿這種位高權重之人,只是當初他初來金盆渡口時,兩人是不打不相識,又脾性相投,這百年來,兩人關系時遠時近,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李趙兩家的緣故。

就如近些年來李趙兩家相爭激烈了些,雖說最近兩家接受調停,沒有再生事端,不過姜淞此刻貿然出現在金盆渡口,還是會難免讓人口舌,好在這麼多年來,渡口上下早已習慣了兩人的私交,並未出現什麼大的動靜。

「姜兄,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滿江紅確實是好東西,不過你也知道我職責所在,豈能擅離職守,最近又不太平,不如就在這里喝吧。」

「咦,盧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嗜好,喝酒沒有美人相伴,喝的哪門子酒?走吧!都多少年了,哪有那麼湊巧你今兒剛離開便生事的,最近好不容易主家安寧了些,你我兄弟也好久沒聚一聚了,就一宿酒的功夫,能耽誤什麼事?」

盧杭被說的有些心動,他們兩人只是李趙兩家的客卿而已,姜淞與他都是散修,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都不容易。

百年宗門千年世家,他們為了世家賣命,唯一的盼頭便是于世家有功得以開宗立派,獨佔鰲頭,就算他們這些散修混到頭了,不止大慶是這樣,大陸上不少二三流宗門甚至是一流宗門都有世家的影子在其背後扶植。

今日各為其主,說不得什麼時候便要互相扶持,多個朋友多條路,修行嘛,總不能把路修的越來越窄。

見盧杭意動,姜淞半拉半扯與盧杭下了樓,臨行前盧杭吩咐了渡口管事的人後,便與姜淞去了。

兩人都算老交情,浣花樓的姑娘今兒又特別賣力,多勸了盧杭幾杯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倚紅偎翠,良宵易渡。

深夜時分,一陣急促的啼鳴聲響起,盧杭搖搖晃晃的坐起身來,揉了揉有些疼的頭,心中還感慨道不愧是滿江紅,後勁十足,突然清醒過來,這聲音是渡口發生緊急情況時與他聯系的訊號,一定是渡口發生了什麼事。

盧杭猛的站起身來,欲取床畔的衣物立即趕回渡口,卻好像起的有些猛了,差點沒摔個跟頭,盧杭頓時心中一冷,已覺靈氣運轉晦澀,強行運氣竟有刺痛感,顯是中毒已久。

「哈哈哈,盧兄,這是準備去哪?」

‘砰’的一聲,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暴力推開,人至聲道,正是姜淞。

盧杭哪里還不明白是著了姜淞的道,他自忖已然足夠小心謹慎了,但觀體內靈氣運行情況,可能早在很多年之前,姜淞便暗下毒手,到了今日一舉奏效。

腰間的一只翠竹短笛響個不停,盧杭的心在滴血,渡口那邊必然十萬火急,可是此刻哪里還有能力救援金盆渡口,便是想要從姜淞手中自保可能都難上加難,面對姜淞的得逞的笑臉,盧杭一口銀牙差點咬碎,‘撲’的一聲噴出一大口烏血來。

姜淞微一側身,避過迎面而來的血污,房間另一旁的一把楠木大椅被姜淞運至身下,大馬金刀的坐下,只是笑看著盧杭的淒慘模樣,也不說話。

一口毒血噴出,盧杭稍微能運氣延緩下毒氣攻心的時間,要是與人動手只能是死的更快,再吐出一口烏黑的血水,盧杭冷眼瞧著姜淞,搖了搖頭。

「我實在很是佩服盧兄,都快死到臨頭了,還是如此硬氣,你是真不想知道我為何會擇殺你?還是說你準備再吐上幾口血要與我搏命?」

被姜淞道破心中所想,盧杭一張慘白的臉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改變了,他已然打定了主意,因為就算他今夜能活下去,修行路也會因為這次中毒傷及根基,沒有奇跡發生的話,他此生再無可能破階,況且金盆渡口出了事,他又如何向李家交代?

姜淞冷笑著看了一眼盧杭,開口道︰「盧兄是真打算魚死網破?且不說你本就境界不如我,如今又身受重傷催死,便是想要傷我分毫都是不可能的事,你我各為其主,其實你要怪就怪李家太不地道了,竟然敢率先拿趙家的嫡子嫡孫們開刀,他們都只是些孩子罷了。」

「你放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身為修行者,竟然使用下毒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還敢污蔑李家犯錯在先,姜淞啊,姜淞,我盧杭認識你算是瞎了眼,不過選擇李家我眼楮可睜的亮堂的很。」

‘咳咳,咳咳咳咳’,許是說的有些激動,一連串的咳嗽聲中,盧杭已是滿臉滿身血污。

「盧兄,你先別激動,如今我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不過柏山村的慘劇你也沒看到,只是可憐了那些孩子們,他們當中可是有一位我想要傳為衣缽的,你又知不知道?當時我看見小飛那雙死不瞑目的眼,我便發誓,必要李家血債血償,金盆渡口與你只是第一步,趙李兩家不死不休!」

姜淞說道激動處,猛地起身一把抓住盧杭的衣領大聲吼道,絲毫不顧血污沾身。

面對姜淞這些指責,盧杭還是不敢相信,但姜淞神情不似作假,是不是其中有些什麼誤會,不過現在不論說什麼都晚了。

看見盧杭一臉驚愕又不信的表情,姜淞好像有些嫌棄似的一把將盧杭推開,拍了拍手中血污,頹然坐下。

「我承認我早就給你下了慢性毒藥,滿江紅這酒中有一味藥便是催發那毒藥的,要不是發生那件事,你我二人不會成如今這般。」

姜淞緩緩起身,拿出一塊雪白手帕,將滿手血污仔細擦拭干淨,其實他完全可以用靈氣一涮,不止手上連同身上都瞬間干淨如初,不必如此麻煩,不過他好像完全忘了這回事,擦的特別慢,特別細心。

「好了,你血也吐的差不多了,本來還有些招降的話也沒必要說了,怕你等久了,你還有什麼遺言,便說吧,要是沒什麼大事我都幫你辦了,也不枉你我相交一場。」

盧杭吐出最後一口污血,強打精神,笑了起來,好似沒事人一般,其實他內心很清楚,就像姜淞說的,此刻的他早已是強弩之末,能硬挺著不倒已算他最後的硬氣了。

「哈哈哈哈哈,姜淞,散修盧杭,今日赴死!吾此生無愧天地,唯愧對雙親,沒為他們留下血脈,二老泉下有知,原諒孩兒不孝!」

哈哈大笑聲中,盧杭雙手負後,猛的踏前一步,整個浣花樓好似已不在人世間,位于蒼茫大海之上,天上地下處處皆水。

姜淞同樣負手在後,微笑面對盧杭,同樣踏前一步,只是一瞬間,浣花樓便重新恢復了本來模樣,連同整個樓內的人都沒有察覺剛剛有兩位出神境的大修行者在樓中交手,整棟樓卻沒有絲毫損傷,要是他們知曉後,不知是會感到慶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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