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蛇起陸 一百五十六、老驥願伏櫪

作者︰自由的鳶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清風城,李家祠堂,除了李家本家客卿長老等人之外,清遠郡有頭有臉的江湖幫派,修行宗門都有人出席此次會議,甚至清遠郡內的數位城主都赫然在列。

李晉恆看向堂中幾乎擠得密密麻麻的人群,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在座之人若是放在江湖上去,每一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雖說都在一個郡里,平素里便是偶有見面也都是誰都不服誰,今日卻都齊聚一堂,來李家听他說清遠之未來。

宣布清遠自立後,李晉恆本以為郡內會有不少忠于大慶劉氏的城池、山上宗門會跟他唱反調,沒想到偌大一個清遠郡只有三城兩地在听聞清遠自立這個駭人听聞的消息後有些異動,很快就被李晉恆控制住了局面。

而其他的城池也好,江湖門派也罷,便是道家聖地鶴鳴山都沒有對李晉恆的做法提出抗議。

見李晉恆起身,祠堂中有些相熟的人都停止了低聲私語,看向這位敢冒天下大不諱宣布清遠自立的李家之主。

「諸位,那則告示想必大家都已看過不止一遍,我在其上已說的清楚明白,今日各位賞臉來我李家,想必是心中還有很多疑問未解,若有垂詢,李某當知無不言,至于隨後各位有何決斷,李某概不阻攔。」

說到這里,李晉恆掃視了一遍在座之人,眼神冷冽了少許,語氣也同樣嚴厲了幾分。

「清遠自立雖說是我李晉恆一人做的決斷,不過諸位都是清遠郡的人,若是不想摻和進這些俗事當中,關起門來省心修行即可,李某斷不會打擾各位,不過若是有人想要做那牆頭草,我先把丑話說在前面,到時可別怪李家心狠,不念同郡之誼。」

一個髯須大漢听李晉恆如此說,大笑著起身道︰「俺樊鞏就信李家主的話,清遠郡要不是李家哪有今日這般光景?老子早就看那趙劉兩家不順眼了,合著伙來欺負咱,不說其他,光是每年上貢給永安城的賦稅清遠郡不說是第一也是排在前三的,要是劉家敢打過來,我飛鷹幫第一個不答應。」

又有一位文士模樣的一宗之主,輕搖繡滿各色靚麗仕女的折扇起身附和。

「梵兄說的有道理,清遠好歹也是大慶境內數的著的繁華之地,卻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憋屈的很,就拿這次甲子大比來說,連丹梁郡那麼小的地方,出戰的名額都比我們清遠郡多,憑什麼?就因為我們被欺負慣了,沒人還手,連嘴都不敢還了嗎?」

此言一出,祠堂中很多人都默默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真的如有些人說的與永安皇城位置相沖的緣故,清遠郡歷朝歷代都很難真正得到皇族的認可,即便清遠郡在李家手上是日趨興旺,賦稅都有趕超江南郡的趨勢,仍舊沒有得到劉崢劉勉兩位帝王的重視。

李晉恆看向祠堂中從頭到尾一直閉目養神,未有絲毫多余動作的一襲青色道袍。

陸純,純陽觀弟子,看著年歲不過半百,卻早已是出神中階的大修行者。

據傳陸純其一身道法盡得道家祖師呂純陽的真傳,雖不見名傳天下,不過與道家親厚之人都對其有所耳聞,道法高深不顯于人前,年少老成,處事深謀遠慮,被很多人看成是老真人的接班人,卻不知為何並未被上清宮授予‘道子’的稱號。

李晉恆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多看,鶴鳴山肯派出陸純來,其本身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哪怕是天時地利人和皆在其手,李晉恆也並不覺得鶴鳴山會表態,出世之人,對于這些俗世的爭端看的太淺,不論這片大地上皇帝由誰來坐,鶴鳴山依舊是那個鶴鳴山。

「諸位,先靜一靜,听我把話說完。」

李晉恆于是將如何探知劉勉已經從一介親王竊為帝王的事告知了在座所有人,至于其中過程並未詳述。

听的李晉恆言辭確鑿的話,在座之人俱都面露驚疑之色,難怪這些年來皇帝的一些行事作風與前面相去甚遠,雲龍、鏡輪、巽國都陳兵邊境與大慶鏖戰不休,如今看來,怕不是早就得到了某些消息,這才引得三國動手。

「李家並非不忠之徒,自立也非是想要自擁為王,我本不想大肆渲染此事,卻又不忍大慶子民受那奸佞小人的誆騙,劉勉何德何能敢竊取帝位?正是他的倒行逆施,才害得三國伐慶,大慶無數兒郎為此將戰死沙場,李晉恆不才,願效先父之命,為大慶江山死而後已!」

听了李晉恆的話,梵鞏跟那文士潘士風互看一眼,又都悻悻然的坐了下來,這馬屁拍的不是時候啊。

「至于那些謠言,前有先父及我先後被詆毀,後有小女被附上大逆不道之名,清者自清,李家家風如何,諸位自然心中有數,李某便不再多言。」

說完這番話後,李晉恆便不再多說,只是偶有幾位心存疑慮的門派宗主問了些關于探查一事的來龍去脈,李晉恆俱都一一作答,唯有將黃雙與黃侑來清風城一事忽略未提。

「清遠既然自立,若是武靈郡的楓林大營來攻,家主將如何應對?趙唐兩家忙于抵御外寇,李家主會否為盧客卿一雪前恥?」

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頓時將一些竊竊私語打斷,這幾個問題可是相當尖銳,眾人盡皆看向李晉恆。

李晉恆看向發聲之人,壽春城城主季莊,鶴發童顏卻又一臉正氣的季莊同樣微笑看向李晉恆。

作為清遠郡內有名的幾個大城之一,季莊的名聲一直很好,深受百姓愛戴,李晉恆本以為清遠自立一向愛惜羽毛的季莊會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之人,卻沒想到季莊並不在那三城兩地之列。

「季城主問的好,就算沒有季城主此問,我也會隨後將這些諸多事宜列出一個大的章程同在座諸位商議,既然季城主開了口,那我便提些我的看法,有什麼不盡之處,各位盡可暢所欲言。」

沉吟一下,李晉恆接著道。

「御敵于國門之外,乃我輩之責,任由虎狼侵我國土,辱我大慶子民,那我們修行是為何用?趙家與李家的恩怨為私,我李晉恆是個公私分明之人,趙家殘害盧客卿,我李晉恆必將為其雪恨,卻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拖趙炅的後腿。」

「至于唐家,劉勉小兒數次催促我清遠軍支援唐家,我並未應允,巽國想要趁機狠狠咬我大慶一口,唇亡齒寒,我李晉恆又豈是短視之人?即日起,清遠郡將會抽調一半的兵力支援唐家,魑魅魍魎,焉敢欺我大慶無人?」

「楓林大營若敢來攻,李家只會固守,不願徒增殺戮,我相信劉勉不會如此目光短淺,況且有在座諸位在,我相信你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楓林大營將我繁榮清遠踩踏進泥濘中!」

說完,李晉恆朝著季莊微點了點頭。

季莊深深的看了眼李晉恆後長身而起,拱手朝著四方一拜。

「季莊只是一介凡俗,一生克己守禮,從不逾矩,今日得聞李家主依舊一心為國,吾心甚慰,老夫此生別無他求,唯有幾兩硬骨頭願葬沙場,請家主允我帶領一軍前往江南,以表我清遠之忠心,天地可鑒。」

看了眼已過耄耋之年的季莊一臉激昂,李晉恆輕輕點了點頭,老驥伏櫪,願以死明志,他又怎麼能夠阻攔。

話都已經說的再清楚明白不過了,也就沒有再繼續呆下去的必要,在座之人一一告辭離去,陸純依舊是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朝著李晉恆一揖之後,大踏步的離去。

不一會,原本熙熙攘攘的祠堂就只剩下些李家自家人,在與一些家族長老以及旁支話事人交代過一些事情後,李晉恆看了眼安靜坐于角落處的李鈺,起身走出了祠堂。

小橋流水濯黃芽,綠蔭處處桂花香。

李晉恆負手信步游覽庭院,李鈺落在其身後數十丈遠近的地方,欲言又止。

「鈺兒,廷億最近是否有信來?蠻夷之地,畢竟苦寒了些,哪會有這等桂花香起蜜四溢的勝景,你可以吩咐廚房,封存些桂蜜,待廷億歸來之時取用,未曾不是香甜如舊。」

伸手接住一朵飄落的黃芽,一只勤勞的蜜蜂不知是被那黃燦燦的桂花所吸引,還是其他,徑直飛來停留在李晉恆手心之上忙碌起來。

李晉恆微笑看著眼前只要他伸手一握,便會粉身碎骨的小東西,小蜜蜂好像對于身處險地一點警覺都沒有,爬上爬下的采著蜜,兩條細女敕的腿上已是厚厚的一層。

輕輕吹出一口氣,連同花兒與蜜蜂都送出老遠,李晉恆回頭看向李鈺,李鈺面無表情,心中卻有一絲訝異,這是身為殺伐果決,算無遺策的李晉恆的另一面嗎?

李鈺長吐出一口氣,就此轉身離去,她確實有些話想要問李晉恆,李晉恆也給出了答案,可是她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梅園里,李鈺摩挲著園中假山上的一處刻痕,幾經風吹日曬,當初便有些模糊的刻痕如今更是斑駁不堪,有砂化的細碎顆粒從指間流下,桂花飄香,一家人各分天涯。

李鈺突然覺得有些累,便倚著假山睡著了,不知是夢里夢到了什麼,嘴角一抹笑意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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