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峰打了一個照面之後，七虎的老大就心神不寧，他找到地方喝了一碗酒，幾個人拿著刀子，將骨頭上的肉剔下來放在嘴里。
燻干的咸肉。
砸吧個味道。
「大哥，咋了？」
老三有些疑惑，老大好幾次小刀都劃拉在手上，劃拉出來了一道道血印子。
「別說話。」
老大幾碗酒下肚，苦悶的很。
他的心中，其實還有一個秘密沒有告訴他的這幾個兄弟。
那天晚上，金家人沒殺他，他也找不到埋葬尸體的院落，這是真的。
但是在那之前，他一定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他這些天一直為這件事情煩惱。
至于忘記了什麼，他是真的想不起來。
越是如此，他越是焦躁，以前的記憶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出現了問題，但不知道問題出自于何處。
但看到了今天來的那幾個人，他有了一種久違的感覺。
特別是那個背著尸體的人。
他心中有一個感覺。
去依附。
天快要黑完了，按照金家的規矩，他們應該回去了。
老大卻不願意這麼做。
咽了一口唾沫，老大最後還是艱難的說道︰「咱去城皇廟一趟。」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但是他總是覺得，今天的城皇廟，格外的吸引人。
老大帶著幾個兄弟進入了城皇廟之中，像是老大這樣的人，還有不少。
香火繚繞。
他們沐浴在香火之中，神色迷惘，大量的香火願力聚集在他們的身邊，他們的身形變得污黑了起來。
污黑的怨氣在香火的沖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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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聲音從城皇爺的身上飄落出來，落在他們的身上，將他們靈台上的「塵土」拂去。
如有萬丈光芒。
現在城皇廟這麼多「人」。
也有可能不是因為城皇廟吸引人。
可能是城皇廟有了主人之人。
它成為了鬼魂的庇護之地。
……
夕陽西斜，光照打在金家大宅的牆上，和血一樣。
林峰和鳥光頭來到金家老宅外面。
金家老宅樣子有些像是這個時代的豪門大戶，幾進出的大院子，下人和主人住的地方是隔開的。
物理隔絕。
屋頂上方可以行走，有專門鋪設的道路，方便護院在晚上行動，防止賊寇進入。
每一個院落前面，都是高牆，厚門，到了晚上，就會落鎖。
哪怕是大火，也不會打開。
這些鎖鏈和大門，就是隔絕內外的手段，將每一個院落，隔成互不干涉的空間。
更加上金家是機關術高手，他們也收攏了很多工匠。
也就是說，這里面可能還有機關，毒蟲，蠱術，魔法。
這也是許多江洋大盜失敗的原因。
金家不是良善。
「現在進去，大白天都不避人的麼？」
鳥站在小巷子里面，望著上面的高牆說道，這個高牆對于一般的蟊賊來說是天塹，對于眼前兩人來說，一張紙罷了。
白天黑夜對他們也沒有任何區別。
林峰說道︰「對我們來說，白天黑夜有區別麼？
對金家這樣的情況來說，黑夜比白天，要更加危險三分。
再說了，我們是什麼好人麼？誰說的白天不能入室盜竊。」
鳥光頭笑了一下︰「也是。」
兩人聞言，翻牆進入。
剛一進去，兩個人就分開了。
前頭是一個大堂，大堂里面坐著一個人，他听到了落地的聲音，看了林峰一眼。
大紅燈籠，噴香面條，有人趴在地上「嗦面」，里面的人微微抬頭看了林峰後，對于自家後院出來了一個人，一點都不稀奇。
「你看，這些人都是餓鬼道的惡鬼。
我原本對于餓鬼為什麼稱之為餓鬼很奇怪，後來發現，餓鬼之中，有很多是失去了祭祀的鬼祟，失去了祭祀之後，有能力的鬼祟化作了詭異。
沒有能力的鬼祟，墮入了餓鬼道，他們的饑餓，不止是我們理解的饑餓，他們的饑餓，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于無人祭祀。
所以，這些餓鬼，到底需要祭祀之中的什麼東西呢？
是香火，是祭品，還是念頭？」
那人自言自語。
林峰沒走過去。
他神情自若，額頭上的眼楮微微睜開，就察覺到了周圍不同尋常的氣味。
「氣……」
林峰快速閉上眼楮，知道金家確實有些本事。
他們也搞清楚了一點「空間」的利用規則。
這是將人分散開了，林峰沒有亂走，他不動聲色的扯下來了自家的衣服。
能夠包漿，充滿污漬的衣服被火焰一點燃，就有濃濃黑煙，林峰順著這黑煙吹了一口氣，黑煙在走。
林峰順著黑煙看。
這里的氣是徹底紊亂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通常的空間觀念對于這里來說並不適用。
「這麼說，你們學會了，但是沒有完全學會。」
林峰自言自語，他站在原地，在前頭大堂的人，他不是林峰一合之敵。
他的危險，不來自于他本人。
林峰來之前，想過各種詭異的情形，他唯獨沒有想到的，就是他會遇見一個科學怪人。
「這可太科學了，從經驗之中尋找邏輯。」
話是這麼說的。
科學的又何止是他一個人。
鳥光頭手里拿著算籌，準備開始計算。
他落在地上，看著周圍的情況，並不驚訝。
他手里的算籌，是一種很古老的玩意兒。
更加古老的是他現在正在用的卜筮之法。
歸藏。
早就失傳的東西，被三支之一的鳥，從墳墓里面「挖墳式考古」，相比于金家，三支才是真正的雅賊。
他們只取自己想要之物，其余的東西，一樣不拿。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好事。
譬如此物，就是他們順著夏商周時代，挖春秋戰國墓的時候，從宋國貴族的墓穴里面陶騰出來的好東西。
鳥挖出宋國貴族的時候，他還活著。
那是清朝早期的事情了，他被送到了鳥家老巢，仔細研究了一番，發現宋朝貴族的存活沒有意義。
宋國承襲殷商，斷代又特別嚴重。
殷商的辦法，他們是一個都沒有學會。
這貴族，只是一具血肉保護的比較好的粽子而已。
很明顯，相比較于盜墓賊帶走一些陪葬品，留下來墓主人的尸骨，鳥做的更直接，他們會帶走墓主人的尸骨進行研究。
想必墓主人寧願花錢消災，也不願意尸骨無存。
面對宋國貴族的尸體，鳥兒們不屑一顧。
這樣的長生，要是可以的話，鳥早就可以做到。
三支之一的鳥，要的不是這個。
三支比八梁（七梁）更加神秘，他們要的東西更加唯心一點，譬如說鳥的人，一直在尋找一個地方。
三支相互不清楚對方在尋找什麼。
相比于八梁（七梁），他們可以更好的處理自己身上發生的「不祥」。
好在尸體雖然廢物，從他的墳墓身上，鳥家得到了珍貴至極之物。
九丘之書的一點碎片。
鳥，有了質的飛躍。
有一種東西叫做，三墳、五典、八索、九丘。
皇世《三墳》。
帝代《五典》。
這是記載著最古老和核心秘密的書籍，是上古時候的賢者達人，認識天地之後，記載智慧和規律的寶藏。
一些符號，也是後來巫覡使用的咒，道家符的一些原型。
這些書籍，也是最早的一批書籍之一。
三皇著書叫做三墳，上面寫的是「大道之言」，是寫在了土上，燒成了陶片的東西。
五典是部落時代的五帝撰寫的文字，上面記載的東西也極其驚人。
八索，八卦之書。
九丘，古代大百科全書。
九丘上面的玩意兒，是殷商卜筮的藍本之一。
一些歸藏得內容。
連山歸藏周易，一脈相承，號稱是三易。
進入到了金家老宅，鳥光頭掏出來了算籌，將其放在了地上。
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