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8章 賢子繼承制

帝國情報與格雷科家族事務有了大概的了解,林又問起了另一件非常在意的事情——女帝,聖?阿來格里亞。

據商會管事所說,女帝是在亞蘭歷七二六年繼位的。距今剛好十年。而她之所以會戴上那頂冠冕,與其說她十分優秀,不如說其他擁有繼承權的人在作死,或是朝著作死的路途大步邁進,所以被放棄。

先女帝急病崩殂,生前並未指明儲君人選。像這種情況,自然是有資格繼承的人來一場豪華版的群魔亂舞!

但要先說明的是,迷地絕大多數區域,以及大部分智人種族,包括人類在內,對于權力的繼承規則,為了最大限度維持社會的穩定,都是采用’長子繼承制’。

簡單地說,不管是蠢還是笨,只要沒犯大錯,先出生就贏得一切,沒什麼好商量的。最多再有個嫡庶之分。這麼做的好處,就是想站隊的人可以很簡單判斷出該支持誰,不太可能會出現投資錯誤的情形。除非原主沒有親生子女,或是這些人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才會把事情變復雜。

但是卡爾斯魯厄帝國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這里的繼承宗法是’賢子繼承制’。簡單地說,只要有基本的繼承資格,不管是先出生還是後出生,最優秀的那個人上位。而這個繼承資格也不限于親生子女,包括兄弟姐妹、旁系的子佷輩,甚至姻親都算在內。

之所以卡爾斯魯厄帝國的繼承規則那麼特別,是因為帝國的貴族產生方式一樣很特殊。只要能夠拉人、圈地到一個數量級別,帝國就會授予相對應的貴族封號。

在帝國還沒成為帝國的時代,這里也還是長子優先繼承的。但是上演了太多非嫡長的子佷輩在分家後得到更好的發展,最終反過來逆襲回本家的情形,整個社會逐漸演變最優秀的孩子繼承一切的體制。反正不給他,有本事的人還是會搶到手。

繼承宗法會如此演變,帝國的貴族會用那種方式產生,追根究底是在于卡爾斯魯厄帝國的地形特征所致,也就是多山多水。換另外一種說法也許會比較好理解,那就是’易守難攻’。

針對易守難攻的地形,與其拼人命去征服,不如靠政治手腕講合並。所以’適當’地展示實力,然後大家坐下來談,就成為卡爾斯魯厄帝國的政治博弈玩法了。

哪麼想要出頭,想要成為人上人,自然要在遵循整個社會共識規則的前提下,盡可能做到讓絕大多數人認同,進而支持自己。繼承的規則也才會由講求社會穩定的長子繼承制,變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賢子繼承制。

誠然賢子繼承制有其缺陷,也就是容易把精力放在內斗上面;以及有可能在內斗的過程中,折損過多的實力,進而造成家族或貴族的衰敗,抑或是讓人有趁虛而入的機會。

那……又如何?佔著茅坑的人不跌下去,其他人哪有機會來蹲?

就算有既得利益者想要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願跟外界交流。卡爾斯魯厄帝國多山多水的地形,意味著帝國能夠利用水運做到情報交流與貨殖暢通。善用此兩者,則能讓其勢力壯大。但只要一與外界交流,便代表保守勢力與激進勢力的交鋒中輸了一陣。

在整個社會風氣都處于激進的氣氛下,保守勢力想要過安生日子的願望簡直是遙不可及。即使真那麼做,最終結局也是被社會淘汰,一樣不得安生。

一般來說,這樣的社會很容易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但是有外部壓力成為內部壓力釋放的方向時,整個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卡爾斯魯厄帝國從建國之初就存在,且無法消滅的兩個老對手︰龍島以及海德爾帝國。

現今雖然已和龍島維持著和平共處,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一種假象。迷地也許沒有食物鏈的完整理論與概念,但他們也能明白,被視為食物之一的人類,是不可能和頂級狩獵者的龍族實現真正的平等。偶有的特例,不能代表什麼。

帝國與龍島之所以維持著和平,靠交易來獲取彼此所需,不過是因為帝國沒有無傷毀滅對方的能力;而龍島不可能完全毀滅人類,讓自己斷炊而已,不論對方是送來糧食,還是自己當糧食都無妨。只要有突破現狀的方法,兩邊肯定撕破臉,人(龍)腦子打出狗腦子來!

卡爾斯魯厄與海德爾兩大帝國的情形,可就更復雜了。

迷地五大帝國基本上沒有互相接壤。中間會有一些小國家,或是自然天塹隔開彼此。唯獨卡爾斯魯厄帝國與海德爾帝國在奧茲平原上相接。

奧茲平原有群山環抱,在卡爾斯魯厄帝國多山多水的地形環境中雖不算獨一份,但也是相當少見。而平原地形有兩種意義,其一,這里是重要的產糧地。其二,此地易攻難守。

有龍島這個大吃貨在,就代表卡爾斯魯厄帝國不可能輕易放棄這麼一個優質的產糧區。哪怕是易攻難守的地形,注定了卡爾斯魯厄帝國就算是用人命填,也必須牢牢把持住奧茲平原。

作為敵對的另外一方,海爾德帝國以群山隘口的要塞——接天關為橋頭堡,入侵奧茲平原。在山脈之後是海德爾帝國的疆域,有死亡沙海之稱的大沙漠。也就是說接天關與奧茲平原海德爾帝國佔領區可以視為飛地。

照理說隔著大沙漠的飛地,在補給與支持上的困難度,很容易讓迷地這種中世紀文化水平的統治者們選擇放棄。但是海德爾帝國有飛空艇呀,拿來執行運輸補給任務,那是完全無視地形的。

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海德爾帝國的王牌飛空艇軍團,最初成立的用意就是運補接天關這座重要的飛地要塞城市。而最初的運補團隊也逐漸擴編,形成今日成建制的戰斗集團。

海德爾帝國力保接天關不失的原因也很簡單。接天關後的大沙漠連接的是海德爾帝國的月復地,糧食、礦產等等各種重要產出,族繁不及備載。

那麼以帝國戰略來看,是防守接天關一個戰略要點容易,還是布防整個大沙漠容易;又或是希望大沙漠能成為屏障,然後布防自己所有月復地城市容易?

在補給路線暢通的前提下,帝國的將軍與歷任皇帝,無不選擇力守接天關!而不是用百十倍兵力,去部署在那些月復地變前線的地區,期望自己能給穿出沙漠的疲憊軍隊迎頭痛擊。

前者很容易重點防守,後者很容易被重點突破,然後全線崩潰。防守難度大了豈止十倍、百倍。

既然牢牢據守接天關,眼前是一片易攻難守的平原地帶,產出又是不管在什麼時代都相當重要的糧食,海德爾帝國方面的接天關守軍又怎麼可能乖乖待在堡壘中,看著自己的老對手快樂地種田?

春耕放火,秋收搶割,就食于敵,減少後方補給壓力,就是接天關守軍的日常。

卡爾斯魯厄帝國方面,不是沒有想過佔領接天關,將海德爾帝國勢力打退到沙漠之後。事實上,卡爾斯魯厄帝國也確實完成過這項壯舉,打下了那座難攻不落的堡壘。

假如是其他國家,這種重要關卡一旦陷落,伴隨而來的可能是一連串的骨牌反應,後方支持的城市不知道要淪陷多少個。

但接天關之後是一大片沙漠,沒有萬全的準備,貿然踏入其中就只是白白送死。而且還是送多少,就死多少。所以當時卡爾斯魯厄帝國大軍集結接天關,為入侵海德爾帝國做準備。

再然後,因為大軍集結,成為了海德爾帝國方面,飛空艇軍團轟炸的最佳目標。整座戰斗用的要塞城市變成了巨大的陷阱,所有進駐在內的軍隊連同要塞,在飛空艇的打擊下付之一炬。卡爾斯魯厄帝國重創!

所幸當時海德爾帝國也沒有余力趁勝追擊。飛空艇軍團雖然取得了前所未見的大勝,但是在戰爭前期的慘敗,仍舊削弱了海德爾的力量,讓帝國無法制造更大的戰果。

總之,奧茲平原從兩大帝國接壤之後就戰亂不斷。直到今日,仍未停歇。

這里也是現今迷地,少數仍處于戰爭狀態下的地區。只不過沒有了像過去一樣的大戰,現在的戰爭烈度相較于過去,那就是小打小鬧的邊境沖突而已。當然,日常的燒田、搶收仍不能少。

嘗過大軍集結,然後被迎頭痛擊的滋味後,卡爾斯魯厄帝國的防守轉變為分布式防守。防守力量一旦分散,就不可避免部分地方被擊破的狀況。

幸好海德爾帝國的接天關要塞常備守軍數量不多,打下了幾處莊園、村鎮,也沒辦法將戰果擴大到整片平原。頂多部分佔領,然後種田!

糧食這種東西,可是多多益善呀。當然,防守隔壁鄰居來偷菜也是日常。

時至今日,奧茲平原這處大糧倉已經成為了兩大帝國的軍屯地,沒有多少普通老百姓居住在此。兩邊勢力是犬牙交錯,不時這里丟了,那邊佔了,雙方的小分隊是有來有往。也沒有什麼以殺傷為目的的戰斗,全都是圍繞在糧食上搞事。

認真說起來,現在的奧茲平原就像是兩大帝國的練兵場,以及年輕人們獲取功勛的地方。對卡爾斯魯厄帝國而言,奧茲平原更成為了家族、貴族內部,或是家族對家族、貴族對貴族產生紛爭時,最好的解決事情地點。

比起用商量的或是內斗,不如上戰場以獲得的功勛多寡來決勝負。可以說奧茲平原的存在,很好地釋放了卡爾斯魯厄帝國內部可能會存在的壓力。讓帝國在大局上,能夠維持健康的發展。

盡管不知這樣的平衡能維持多久,但現階段看來,對卡爾斯魯厄帝國來說是良性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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