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現在恨不得將面前的林默剝皮拆骨，用最殘忍的方法干掉對方。
可現實是，他做不到。
整條右手手臂都被詛咒攻擊，疼的動彈不得，軟的和面條一樣，周立雖然瘋狂，雖然可以借助惡意和恐懼提升力量，但此刻的他，在實力上已經被林默碾壓，卻是不爭的事實。
「我為什麼針對你？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林默獰笑一聲，伸手一樓，將周立摟著，仿佛老朋友一樣親密。
至于地上的尖刀，現在的他，對這種東西已經看不上了。
屠夫家里的刀，隨便一把都比周立的手里的厲害。
周立覺得現在這個情況很荒唐。
究竟自己是夢魘還是這個林默是夢魘？
過去，都是別人懼怕他，現在怎麼反過來了。
巨大的危機感遍布全身，周立很清楚，如果他不采取行動，有可能下一刻就會被林默干掉。
「別殺我，我對你有用！」周立這個時候腦子也是轉的非常快，或者說，他天生狡詐的性格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你在這輛車上，一定也是被那個詛咒困住了，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解開詛咒。」
「舊貨巷嘛，你以為我不知道？」林默準備用噬心詛咒了。
周立這個變態殺人狂，還是早一點干掉比較好。
林默不喜歡節外生枝。
說實話，他也忌憚公交車的規矩，也不想被司機攻擊。
所以剛才他是試探性的用碎骨詛咒攻擊一下。
效果不錯。
沒有特別的驚動司機，這麼一來，就可以繼續試探，得寸進尺。
如果不是在這一輛車上，實話實說，林默在看到周立的第一時間里，就會發動一切手段將這個家伙干掉。
那種徹徹底底的滅殺，不會有任何猶豫。
反派死于話多這個梗，林默是知道的。
這個時候，林默的食指已經按在了周立的身上，只要念頭一動，噬心詛咒就會立刻觸發，同時，他中指的碎骨詛咒也磨刀霍霍。
萬一噬心詛咒沒有一下弄死對方，就把這家伙全身骨頭都敲碎。
「我有線索，我知道舊貨巷大概的位置，而且，我……」還沒說完，林默就用左手捂住了對方的嘴。
「噓，忍一下哈！」
說完，再次發動了碎骨詛咒。
這一次，是全力發動。
周立在瞬間想要掙扎，但碎骨的聲音立刻傳遞到他耳朵里，就像是一大包薯片被捏碎的聲音一樣。
清脆，強迫癥患者的福音。
周立嗚嗚兩聲，可惜，他的聲音被林默死死按住。
為了掩蓋這種聲音，林默還故意道︰「什麼？你不舒服，你腿軟？這怎麼辦……」
說完沖著旁邊一個座位上的夢魘道︰「麻煩你讓個座吧。」
那個夢魘臉上涂著一層蠟，臉色和尸體差不多，此刻腦袋沒動，眼珠子轉過來，看了一眼林默。
「我朋友腿軟，麻煩給讓個座。」林默又說了一遍，額頭的鬼眼有要破皮而出的跡象。
不是商量，完全是正兒八經的威脅。
涂蠟的夢魘思考了兩秒鐘，最後還是以一種僵硬的姿勢站了起來，把座位讓開了，不過看得出來，它很不情願。
身上的怨氣開始凝結。
林默解下周立背後的大背包，然後將對方安排坐好。
周立現在脊椎骨都碎了，連扭頭都做不到。此刻一臉的驚駭、恐懼和憤恨。
他後悔了。
他應該第一時間就將背包里的‘它’釋放出來，那樣的話，要殺死這個林默並不困難，可就是這麼瞬間的猶豫，形勢已經完全逆轉。
恨啊。
可現在的恨意沒有絲毫作用。
這一場博弈，他輸了，而且是丟盔卸甲那種。
林默已經懶得看周立了。
至于對方剛才說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包括標點符號。
就算是周立說的是真的，那對方在這種時候說那種話，還不是為了拖延時間？
為什麼拖延時間？
說不定這家伙還有底牌，那麼對于林默來說，當時就是一個選擇題。
是選擇要听還不確定是不是真話的消息，放著對方施展底牌的機會；還是選擇我不听我不听，直接下狠手，杜絕一切危險。
林默選擇了後者。
取走背包，林默還不忘搜了搜身。
結果有意外之喜。
周立身上居然也有那種小的黃皮紙碎片，雖然只剩下兩張，但對林默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收獲。
確定沒有別的東西後，林默拍了拍對方肩膀︰「安穩坐著，把心放踏實了，別怕！」
說完，又扭頭對剛才不甘心讓座的那個夢魘小聲道︰「是他非要坐你這里，我勸了，他不听，而且他還罵你。另外，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之後一個你懂得的眼神，拎著那個巨大的背包穿過夢魘群，回到了之前他的座位。
不用林默開口，肚頭男已經主動讓開座位，讓林默坐下。
它可是從一開始就關注著林默。
包括林默背地里下黑手的經過，肚頭男那都是看在眼里，驚在心上。
四個字形容。
心狠、手辣！
這種人最好不要招惹。
林默重新坐下之後，也沒吭聲。
周立完了。
無論這家伙有多麼狡猾，但是這一次不可能再翻身。
除非對方身上也有類似‘鋼鐵’的詛咒。
不過可能性極小。
8-1鋼鐵詛咒如果是未閹割的版本，對身體的反噬力極強，身體會變成一個鋼鐵雕塑，類似于石化。
而林默可以肯定，噩夢世界里，也一定存在著‘石化詛咒’。
不過這幾種詛咒的副作用很可怕，倒是不怕痛苦類詛咒，但自己也搭進去。
總局研究院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謝教授領導的團隊很厲害，如果林默沒有認識林南，如果沒有從林南那邊弄到研究院搞出來的‘鋼鐵’詛咒，那麼現在，被干掉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前面，那個被迫讓座的蠟臉夢魘死死的盯著周立，看樣子，一旦到了下一站，它可能會扶著周立下車，好好的‘聊一聊’。
當然，也有可能等不到下車，周立就會被對方給弄死。
這個林默也會關注。
如果對方下不了手，自己也可以幫忙。
林默做事情，就是這麼認真負責，說送你上西天，那就一定做到。
接下來車繼續開，涼風吹來，一車的人和怪物就在這一場未知的旅行當中享受著片刻寧靜。
二十分鐘後，前面出現了站台。
肚頭男一直關注窗外，這個時候突然說了一句︰「這站台，以前沒見過。」
林默也是看了一眼。
外面越來越近的站台上，居然不是路燈，而是掛著一個燈籠。
林默對燈籠已經有一些應激反應了。
最開始，他被黑霧中行走的那些燈籠鬼給震撼到了，那是林默見過最可怕的東西，危險等級排在第一等級。
後來在襲文君那里也見過燈籠，當時也是經歷凶險，差一點丟了命。
總結就是，只要遇到燈籠，就沒什麼好事。
「這一站，要下車了。」肚頭男說了一句，它希望林默別下，這樣可以和對方分開，可林默那邊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劉欣，準備下車。」
「小東，發什麼楞呢，準備下車。」
一邊說，林默一邊拿起自己的背包，還有從周立那邊繳獲的背包。
車上不好打開看，林默打算下了車好好查看一下。
扭頭看了一眼後面的月復黑胖女孩靖雯。
讓林默稍微有一些意外，對方死了。
死狀恐怖。
斷頭女明顯也有些手段，一開始不動手，是車上人少，無論做什麼都可能被發現。
但在坐滿之後，甚至站了不少夢魘後，她膽子大了。
靖雯死的是悄無聲息。
就連林默也絲毫沒有察覺。
前面周立也死了。
那個蠟皮臉果然沒有讓人失望。
車停了。
門開了，這一站沒有上車的乘客，都是下的。
林默拎著兩個大包，下車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車站上一個牌子。
上面寫著‘6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