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退婚

「妃妃,你這幾天有事嗎?」正在鍛煉身體的傅承忽然偏頭看向妃諾。

妃諾正在跑步,听到傅承的話認真思考了片刻︰「沒什麼事,東西都買的差不多了。」

「那這幾天你就別出門了。」傅承收回放在窗外的視線,頓了頓後輕描淡寫地開口。

他原本以為澹台家的人不會這麼早過來,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他們的厚顏無恥。杠鈴被輕輕放在地上,傅承隨手擦了擦滿頭滿臉的汗。

「少爺,澹台家的人來了。」陳媽按傅承之前的吩咐敲了敲健身房的門提醒他。

傅承甩了甩酸痛的手腕,隨口說了一句︰「就來。」

妃諾一邊慢跑一邊翻了個白眼,明明不待見他們還說什麼就來,不過她也只是心里想想,反正是澹台家有愧于傅家,就算他們家怠慢了也是理所應當的。

傅承淡定地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又到浴室里洗了個澡,這才慢騰騰地出了健身房。

「阿承啊。」見他下來,澹台靖陽立馬起身和他打招呼。

「伯父伯母今日怎麼會有空過來。」傅承直接裝傻,是他們有求于人,他們傅家可沒必要湊上去。

澹台靖陽的表情訕訕的,讓他和一個晚輩低頭,他還拉不下那個臉。

「承哥,妃妃呢?再過兩天就是我和妃妃的訂婚典禮,我想帶她去試試禮服。」知道自己的父親要面子,澹台宸煜直接接過了話頭。

「對對。」孫佳語趕緊附和兒子的話,「我們給妃妃訂做了禮服,現在設計師就等著她過去試穿拍板,妃妃啊就像我的女兒一樣,這麼重要的時刻我們當然要陪著她。」

傅承無語,他裝傻,他們還蹬鼻子上臉了︰「澹台伯母用心了,不過我們家妃妃可當不起您的女兒。」

像這樣口口聲聲說著把妃諾當女兒看待,可利用起來卻一點都不手軟的人家,他情願妃諾一輩子不嫁,也不願她過去受苦,他們傅家又不是養不起她。

「怎麼會?」孫佳語強笑著開口,「妃妃一向和我親昵,馬上又會成為我們澹台家的準兒媳,怎麼會當不得我的女兒。」

「妃妃有我們傅家就夠了,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拿她當女兒。」既然他們不識趣,他也不必給他們留面子。

「你……傅家就是這麼教你說話的!」傅承的話音一落澹台靖陽就漲紅了臉,他的前半生除了婚姻有些波折,其他的可以說是順風順水,現在臨退休了卻被一個小輩指桑罵槐,這讓他怎麼能不氣。

「做都做了,難道還怕人說。」即使面對從小認識的長輩,傅承也沒有緩和口氣,他一向只敬該敬的,對那些看不上眼的人從不知客氣為何物。

澹台靖陽騰地從位置上站起來︰「傅淵呢!你去把他叫出來,我要和他說話!」

他就不信了,他和傅淵這麼多年朋友,難道他還能眼睜睜地看著傅承這麼沒大沒小地奚落他。

「不用喊了,我就在這里。」傅淵直接從樓上下來,「阿承說的話我都听到了,但我並不認為他說的有錯。」

兩家相交多年,傅淵並不想鬧得太難看,雖然心底對澹台家有諸多不滿,但他的語氣還算平和。

「伯父,報紙上的事都是子虛烏有,我們兩家相交多年,彼此什麼秉性難道您還不了解?」知道事情瞞不住,澹台宸煜以退為進。

「這話你也不用說了,報紙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連證據都有了,你讓我們怎麼相信。」傅淵把報紙丟在桌上用力地拍了拍,「其他的我也不多說,傅家和澹台家的訂婚直接取消!」

「淵哥,宸煜只是被人陷害了,他是真的愛妃諾,你不要因為我和靖陽的事取消訂婚。」孫佳語想要把澹台宸煜摘出來,丈夫靠不住,她還能依靠兒子,只要訂婚不取消,就還有轉圜的余地。

「行了!不管你們說什麼,或者有什麼苦衷,這個婚我們都退定了!」傅淵擺擺手制止還想說話的澹台宸煜,「管家,送客!」

「宸煜怎麼辦?」被毫不留情趕出來,孫佳語有些六神無主,傅家已經是最後的救命稻草,她不敢想象訂婚取消後澹台家會怎樣。

澹台宸煜也沒什麼主意︰「媽,我們先回去,回去再想辦法。」

三人互相安慰著匆忙離開,並沒有發現站在二樓窗口的妃諾。

打發走了礙眼的人,傅承心情愉悅地走到二樓窗口︰「妃妃有什麼感想?」

「很暢快,但還想看他們更慘一點怎麼辦?」妃諾好奇地抬頭問他,她的語氣玩笑,神態卻很是認真,她是真的很想看他們絕望掙扎的模樣,這樣的程d 遠遠還不夠。

傅承聳聳肩︰「既然你想看,那我只能讓他們奉陪到底嘍。」

妃諾聞言垂頭摳了摳指甲,片刻後低低笑出了聲。

第二日,報紙上登出了傅家的退婚聲明。聲明很簡短,只寫了訂婚雙方的性格不合,不適宜草草訂婚。

妃諾一直安心地待在家里,但澹台宸煜的電話卻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一開始她還會摁斷,次數多了便直接丟到一邊不再理會。

末世七年她早就習慣了沒有手機的日子,現在有了現成的理由正好光明正大地丟開。

傍晚妃諾躺在陽台上曬太陽,陳媽端著新出爐的甜品走過來︰「小姐,剛剛妃小姐打了電話過來,說是今晚過來拜訪。」

「妃小姐?」妃諾想了想,才從記憶里找出這個人。

「小姐你不記得了。」陳媽把甜品放到妃諾跟前,「妃小姐算起來還是夫人的佷女,前幾年她還來傅家小住過。」

「唔,我沒忘。」妃諾舀了一勺甜品咽下才漫不經心地開口,「妃……曉雪是吧,我記得她長得瘦瘦小小的,一雙眼楮特別的大。」

「對對,就是她。」說起幾年前妃曉雪的長相,陳媽也忍俊不禁。

她第一次見到妃曉雪,還以為是老爺從路上撿了個孤兒回來,那面黃肌瘦的模樣簡直跟難民營出來的沒什麼兩樣。後來還是她變著花樣給她補身體,才讓她稍稍恢f 了幾分嬌俏甜美。

可那畢竟是幾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現在的她怎麼樣。

妃曉雪是跟著傅淵回來的,傅淵有事去了一趟妃家,順便就把她帶回來了。

「諾姐姐。」妃曉雪一見到人就甜甜地開口,「我好想你啊,我一直想過來找你玩,可是爸爸不讓。」

說著她還孩子氣地撅了撅嘴表示生氣。

「別生氣了,我和你爸說了,這次過來就多住幾天。」對于妃家的小輩,傅淵總會下意識地多關照幾分。

這幾年妃家逐步沒落,如果可以他想在末世到來之前提醒一下後輩,就算妃家沒什麼可造之才,也不至于過得太落魄。

「謝謝叔叔。」妃曉雪禮貌地道謝,她的神態舉止落落大方,竟是再也找不出幾年前的畏縮和膽小。

幾人互相寒暄了幾句就各自回房睡了。

澹台家,書房。

「宸煜,你的辦法可行嗎?」孫佳語坐在兒子對面擔心地詢問,自從那日從傅家回來,她就再沒有見到澹台靖陽,丈夫找不到人,她只能找兒子。

「媽,現在的問題是我根本見不著妃諾!」短短兩日澹台宸煜憔悴了很多,澹台家已經拖不起,他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我沒有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可是,妃妃她……」孫佳語還是有些猶豫,同樣是女人,她知道一旦事情如兒子所設想的那樣發生了,她會有多痛苦。

「媽,現在沒有時間婦人之仁了。」澹台宸煜不耐煩地打斷她,如果有更好的辦法,他也不會這麼做。

「那……那好吧。」最終妃諾還是沒有兒子和自己重要。

要怪就怪她是妃雨萱的女兒,當年她有多嫉妒妃雨萱,現在就有多麼地看不慣妃諾。

每次只要一看到妃諾,她就會想起妃雨萱,一想起妃雨萱,她就會記起自己的不堪和卑微,所以不管她和妃諾多麼的親密,她始終不能真心待她。

「媽,沒事的,只要以後我們好好待她就好。」澹台宸煜安慰她,雖然知道母親不會拒絕,他卻還是要裝裝樣子。

「恩,媽知道了,你做事小心一點,千萬不要留下任何把柄。」孫佳語不放心地叮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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