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中川優斗,大部分同班同學也都發來了消息,青圭介翻看下來,沒有發現有棲川的信息,當然更沒有白石千鶴的。
小林禮奈給他發了幾十條求救的信息——她因為和青圭介扯上關系而被同伴逮捕抓去審訊了。
考慮到她發消息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前的事情,青圭介只好悲傷的給她發了個。
收起手機,青圭介和自家社長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不知道什麼時候直接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星野不二子有些好奇——這個時候朝青圭介太陽穴開上兩槍,他能活下來嗎?
她伸出手指比劃了兩下,最後還是沒有付諸行動,轉而從另一側的抽屜里取出一台筆記本,開始總結歸納有關小松愛的檔案。
在書桌底下,還有一台嵌入式的打印機開始吞吐紙張。
相比起藤田桃春,小松愛的檔案就顯得貧瘠很多,這跟個人的魅力和特質關系很大。
在星野不二子眼里,小松愛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失去了觀察的價值。
鍵盤輕微的敲擊聲,打印機的嗡嗡聲,規律地傳響。
一直到下午的三四點,過了一天最熱的時候,青圭介才緩緩醒來。
他听見少女挪開椅子,起身打開窗門,暖流的風涌進活動室里,將空調的冷氣吹散,讓因為睡著而稍顯冰涼的身體迅速變暖。
「社長?」他輕聲喊。
「不要用那種惡心的語氣,更不要在剛睡醒的時候產生任何猥瑣的想法。」
「謝謝社長,听你說完這句話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不客氣。」
見星野不二子關掉空調,青圭介伸了個懶腰,又問︰「準備出門?」
「雖然檔案記錄結束了,但直接錯過劇目,未免有些浪費。」
——指的是小松愛事件。
「啊……」
青圭介不置可否,星野到底是在殘虐的欣賞,還是猶豫要不要挽救小松愛的性命呢?
當初在拯救月島千鶴的時候,她也產生了類似到現場的想法。
「我也要一起去?」他問了一聲。
「不然呢?」
「好吧、好吧。」
青圭介估計這次自己的身份是保鏢,畢竟直接拿著把手槍在校園里游蕩,容易引來霓虹人的應激反應。
——盡管不是噴子。
青圭介給自己倒上一杯涼透的紅茶,一口喝掉︰「要去哪里?」
「用你猥瑣的術式,找到小松愛。」
「不想調監控,求人幫忙的時候,是可以用這種語氣的嗎?」青圭介調侃的問。
「請用你猥瑣的術式,找到小松愛。」
「社長,你真有禮貌。」
星野不二子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巴掌大的書,是本和歌集,青圭介沒看見書名,只看到一側寫著。
「這是你寫的?」
「什麼?」
「那兩句和歌。」
「嗯。」
青圭介想听的不止是一個「嗯」,但星野不二子顯然只想說個「嗯」。
他了然的點了下頭︰「小松愛現在在教學樓,左側樓梯,正朝三樓走,估計最後會上四樓。」
四樓是高三年的教室。
兩人並肩離開活動室,走出社團大樓的時候,踫到了吹奏部的部員,她們抱著新舊不一的樂器,正從樓下上來。
樂器表面有些濕漉漉的,社團大樓的側面有方便擦洗樂器的池子。
看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正在聊天的少女們默契的噤聲,眼楮飄忽的打量著星野不二子。
兩伙人擦身而過,星野不二子面色如常,青圭介倒是在用所有人都能听見的聲音說︰「社長,你好像被人討厭了。」
吹奏部的人心里一跳——明明她們都沒開口說話,青圭介怎麼還是在挑事?!
她們心里敢隨意編排,現實里可不敢得罪星野不二子。
「青圭介社員,不要在無聊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青圭介步伐都沒有減慢,他只是笑著解釋說︰「我只是強調一下,社長不受歡迎這件事。」
星野不二子聞言停下腳步,審視了他一眼。
,指的是突然不受吹奏部的歡迎——青圭介說這句話是為了試探她真實的想法。
在小松愛私下編排她之後,是否還會繼續救她,是否真的清風拂面將所有惡意無視。
這句話一問出來,不論她如何讀取青圭介內心的想法,也相當于被架了起來。
「也許你的話反而會讓我有別的想法。」她平淡的說。
「啊,是這樣……原來我已經這麼能影響到社長了,真令人開心。」
「閉嘴。」
兩個人繼續往下走,吹奏部的人重重呼了口氣,還有人直接坐到了地上。
「不知道為什麼,光是听這兩個人說話……就感覺好可怕。」
「青圭介,絕對是個大惡人!」
「噓!」
「他可是連星野不二子都敢嘲諷的人!」
「小松愛學姐怎麼會招惹到他們的呀!」
……
「社長,你猜小松愛會怎麼散布謠言?」
「完全沒興趣去代入她的思想,如果她足夠聰明,就應該只字不提。」
「思考的維度不一樣,如果後續出現矛盾,她提前做的準備就很有必要了。」
「沒有意義。」
星野不二子拿出和歌集,翻開其中一頁,示意青圭介走到前面去帶路,不要和自己走在一起。
青圭介走到前面,倒過身來,接著問︰「社長那首和歌下半部分是什麼?」
「沒有下半部分。」
「沒有想過補完嗎?」
「沒有必要。」
因為下午的比賽大部分三點才開始,所以現在還有相當一部分沒有結束,校舍里的人不多,剩下的人大部分看見星野不二子會下意識的回避視線。
不是因為听過她的鼎鼎大名,單純是因為冰冷的氣場讓人感到尷尬。
他們沒辦法想象青圭介是如何做到坦然自如待在星野不二子身邊。
「社長平時是怎麼出入校舍的?」
「錯開時間。」
頓了一下,青圭介突然說︰「我想我們有些遲到了,想趕上這場電影得加快腳步。」
「……那就加快腳步。」
于是他們開始奔跑。
穿過明亮的長廊,跑上階梯,百褶裙飛舞。
在一道道視線的注視下,跑到視線的盡頭。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