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波瀾的考試一天天過去,青圭介學會提前交卷之後,就統統第一個交卷,然後抱著書躲到中庭或者角落的草坪去享受閑暇時光,偶爾還叫來花子7274號過來揉腿捏肩,瀟灑異常。
這幾天他都沒有去活動室,星野不二子也沒有給他發消息,兩個人相安無事,在校舍踫見反而相視無言。
活動室就像是兩個人唯一的交匯點。
也並不奇怪。
青圭介翻開書,在看完《強風吹拂》以後,他找了本連載輕轉換口味,輕松愉快的情節適合打發時間。
「青圭大人,要不要枕著我的肚子,很軟哦~」
「可以嗎?」
「當然~再往上面一點也沒關系哦。」
「那反而更膈人吧?」
花子委屈巴巴,肚子也不給青圭介枕了,一邊罵青圭介是個笨蛋,一邊大哭著跑回自己的「空之居」了。
……
今天已經是期末考試最後一天,再考完下午的科目就可以期待暑假的開始。
當然,在這之前,還要等待成績的結果。
月島身為班主任,其實已經拿到了一些科目的成績,青圭介的成績堪稱觸目驚心。
其他參加了打賭的老師一個個也很積極湊過來,然後紛紛陷入沉默。
「此子,竟恐怖如斯。」
「今天考試的科目,要是不出差錯的話,肯定第一名了吧?」
「難道他真是天才?」
「月島老師,真是幸運啊!」
「這個分數真是太夸張了,青圭介以前的成績不是挺一般的嗎?」
「沒听見他那天說的?人家開始認真了。」
月島千鶴只感覺身邊像有幾百只蒼蠅在嗡嗡直叫,她實在不喜歡這種被動身處話題中心的感覺,感覺連身上的負擔都沉重了三分。
她好不容易把身邊的人打發走,早上考試科目的改卷老師又興沖沖跑進教職辦公室,通報幾張加急改出來的卷子。
「那個青圭介,又是滿分!」
「果然……」
「什麼?!」
「這里面應該也有我悉心教導的功勞啊!」
「大家都有功!」
「當然,最大的功勞還是月島老師的!」
一眾中年教師又開始了互相吹捧的分功大會,好像還沒到晚上就已經喝大了一樣,月島煩躁地蓋住額頭,索性直接發動尿遁。
在衛生間洗了把臉,她長長呼了口氣,感覺胸口的燥熱也驅散了一些。
不過青圭介這麼爭氣,倒是真心出乎了她的預料。
幾乎板上釘釘的獎金更是讓月島千鶴滿意,她想了想,給白石發了個消息,讓她邀請青圭介吃個飯。
放完暑假自己還是他的班主任,他最好是繼續保持這股沖勁。
請他吃頓飯,小小的勉勵他一下,年輕人想必就會打滿雞血,繼續為班主任的獎金而奮斗。
另一方面,她也確實是好奇——青圭介究竟是怎麼學習的。
白石千鶴給她的回復是︰自己去!
「這家伙……又在發什麼瘋?」月島搖了搖頭,沾濕帶來的毛巾,走進隔間,擦去身上的汗。
請吃飯的事情倒是不急,等考試完之後再聯系青圭介就可以。
白石千鶴回復完消息,撓了撓頭,忽然將手機丟到桌上,自己則一下子撲到病床上,把臉埋進薄薄的被子里,重重嘆了口氣。
月島突如其來的訊息打亂了她的思緒,從上次在青圭介家里聚餐以來,她已經很長時間沒和青圭介正經地說上一句話。
有了這雙慧眼之後,連驅魔除靈都不再需要帶上她。
而且青圭介也沒再說要吃自己的便當。
她知道最近都是有棲川飛鳥在給他準備午餐,這讓她惱火又挫敗。
她感覺到自己和青圭介的距離,反而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遠離,其中的原因,並非是因為有棲川見縫插針,而主要在于自己。
這樣就好了嗎……?
任由和青圭介的交集逐漸變成無,變得虛無。
黃昏下的那個吻,就像是夢里犯下的錯誤,像是黃沙一樣,被風吹到天空上,眨眼就消失無蹤。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又酸又澀的感覺充斥其中,好像連手指都失去了力氣。
這樣就好了嗎?
她沒辦法給自己肯定的答案,但也沒辦法開口否認。
但這份悲傷,已經化作淚珠滑落白色的被單。
她抽泣了幾下,坐起身來抹了一把臉,翻出青圭介給她畫的那朵花,看得怔怔出神。
「英娜琉絲……」
「世界上,哪有這種花?」
她抱住這幅畫,像是要留住自己和青圭介最後的聯系。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遇見青圭介的自己,不是十七歲?
到頭來,那些快樂欣喜的回憶,全部變成現在的苦悶和後悔。
月島還以為她會想去海邊,吃最貴的藍鰭金槍魚,喝當地特色的蒸酒。
……
青圭介填完最後的題目,仍然第一時間提交了試卷,雷厲風行的速度,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擔心家里煤氣沒關。
但知道他成績的監考老師不會這麼認為,因為期間已經多次看過青圭介的試卷,所以他只是將試卷小心收起來,然後和顏悅色的說︰「準備回去啦?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嗯?」
這態度給魔王都整不會了,連忙道謝之後才溜出來。
班級里的同學看著他瀟灑的背影,滿是敬仰。33
雖然不知道青圭介能考出什麼成績,但他提早交卷的樣子真得很靚仔。
中川優斗瞪著雙眼,像抹了油一樣蠢蠢欲動,恨不得成為第一個模仿犯,接受眾人的瞻仰。
最後一場考試是他最擅長的科目,所以他現在基本也做完了,如果不檢查的話,現在往校門口跑說不定還能看見青圭介背影,然後給懵逼的魔王大人放一通狠話。
兩個人會校門前的坡道上停下,他回首、自己則是俯瞰,四目相對,火花在兩人之間迸發——
那個畫面,肯定像熱血高校一樣經典。
中川優斗陷入了幻想。
當然,幻想歸幻想……
最後他還是老實等到鐘聲響起才萬分難舍地慢吞吞交了卷。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