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明路

施術被突然打斷,檀玄有點尷尬,本想著輕而易舉就能查明的事情,一下子又變得不那麼容易了。

很快常局長也回到了客廳,臉上洋溢著興奮之情,今天他是徹底長見識了,對檀玄的態度已經由恭敬變成了拉攏,坐在檀玄的身邊輕聲和檀玄小聲說道︰「小檀,老爺子又睡著了,咱們可以繼續了。」

檀玄遺憾的搖了搖頭,「這種催魂之法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不靈了。」

「什麼!」常局長剛剛見到點希望,結果瞬間就破滅了,他實在無法接受這種事實。

「那怎麼辦?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檀玄思索了一會兒,指著茶幾上的茶杯和馮姨說道︰「馮姨,茶涼了,麻煩您重新泡一杯。」

「您要喝茶?好的,稍等一下。」

雖然檀玄這個要求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但是馮姨還是收起茶幾上的茶杯,重新燒水打算泡茶。

「謝謝馮姨,這回最好用新茶,別用茶杯泡,直接用茶碗吧。」檀玄在一旁叮囑道。

「好,這邊好像沒有新茶碗了,我回那邊取吧。」馮姨沒有絲毫怠慢,停下了手里的活,直接回了對門。

見檀玄使喚馮姨,而且還挑三揀四,錢波的臉上掛不住了,偷偷的點了一下檀玄,皺眉問道︰「檀子,你這是干嘛呀?」

檀玄微微一笑,小聲回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很快馮姨就拿著嶄新的茶碗過來了,當她涮洗了一遍打算泡茶的時候,檀玄又把她攔住了。

檀玄拿過茶碗對常局長,說道︰「常局長,麻煩你取一滴老爺子左手無名指的指尖血,再薅一根老爺子的鬢間發。」

常局長接過茶碗,不解的問道︰「要老爺子的血和頭發干什麼?」

「剛才我施術被打斷了,現在只知道那個牽命鬼叫作厲英,但是住在哪卻不知道,我們要先查出他是哪里人,老爺子為什麼覺得虧欠她才行。」

「那要怎麼查?」常局長越听越糊涂。

檀玄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多問,「這個你一會就知道了,快去取老爺子的指尖和鬢間發吧。」

「好的。」

常局長拿著茶碗去了臥室,很快就回來了,將碗和頭發一起都遞給了檀玄。

檀玄看了看碗底暗紅色的血滴,也不知道常局長是怎麼取的,反正都不重要了,直接將茶碗放在茶幾上,掏出火機將那個頭發放在杯子里點著了,然後對馮姨說道︰「馮姨,麻煩您用這個茶碗泡一杯今年的新茶。」

茶很快就泡好了,檀玄將茶碗放到面前,然後從茶幾上的煙盒里抽出了三支煙。檀玄站起身將三支煙捧至齊眉高,小聲嘟囔了幾句沒人听清的話後將三支煙都插進了嘴里,然後將三支煙全部點燃,並且用力的猛吸一口。

三根煙迅速到燃燒到煙蒂部分,檀玄現在忙著做正事,也顧不得有沒有素質了,直接將煙頭扔在一旁,然後朝著茶碗吐出一股濃濃的煙氣。

常局長他們剛才看過檀玄用過這種方式,沒想到這次又有不同,這回沒有那懸停不散的煙圈了,那股煙氣直接籠罩在茶碗之上,只是煙氣沒有絲毫的擴散,反而卻在逐漸收縮凝實。

慢慢的,煙氣好像被茶碗中的茶水吸引過去了一樣,都匯集到茶水的表面,在茶水的面板凝結成一層由煙氣組成的煙膜。煙膜越來越薄,直至完全收縮到了碗口之內。

突然,煙膜蕩起一陣漣漪,漣漪散去後煙膜上出現了一張人臉。那是一個女人,很年輕,也很漂亮,瓜子臉,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楮含情脈脈,小嘴微張一臉微笑,兩條麻花辮垂在肩上。

「呀!」

常局長和馮姨都看的呆了,當他們看到茶碗上浮現出的女人的面目時,他們都已經驚訝的合不攏嘴,雖然不是特別的清晰,但已經足夠震撼,什麼叫作不可思議,這就是活生生的不可思議。就連也算見過「世面」的錢波此時也徹底看傻了。

「這……她……」

三個人指著人像一時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來。

煙膜又是一陣晃動,人臉消失不見,而煙膜也隨之破裂,化作煙氣四散到屋子里。

檀玄看了眼還沒從驚訝中回過神兒來的常局長夫婦,說道︰「她就是老爺子見到的鬼,也就是那個叫厲英的人。」

「那個鬼就長這個樣子?怎麼一點也不嚇人。」常局長一臉好奇的問道,這和他想象中青面獠牙的模樣可是相差甚遠,如果不是自己的老婆就在一旁,他都要忍不住夸獎一聲漂亮了。

檀玄笑了,「這就是他在老爺子心中的模樣,能讓老爺子念念不忘的,怎麼也不可能難看吧。」

「她就是老爺子愧對的人?那我們找到她,問清緣由,把問題解決了,不就行了嗎?」馮姨在一邊高興的說道,出了問題不可怕,能解決就行。

檀玄搖了搖頭,當頭給馮姨潑了一盆冷水,「你們找不到她的,她已經死了。」

「她已經死了?」馮姨長大了嘴巴,不但是她,常局長有點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檀玄點了點頭,「她確實死了,而且死了很久了,老爺子也早知道她死了,所以在虛幻中見到她才喊她是鬼的。」

「那這要怎麼辦啊?」剛有點希望就被破冷水,常局長有點要崩潰了。

檀玄面無表情的說道︰「找到她活著時候生活的地方,了解當初她是怎麼死的,想辦法化解老爺子心里的愧意。」

「可是老爺子他根本不提這事啊,咱們根本無法知道這個叫厲英的女人在哪生活,在哪死的呀。」

檀玄擺了擺手,「你不用著急,我可以給你們指條明路,指出大致的方位。」

「真的?」常局長听到檀玄的話立刻站了起來,檀玄這一句一個轉折,弄的他徹底無法平靜下來。

檀玄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我來試試。」

檀玄拿起茶幾上的那個茶碗,小聲念叨了幾句口訣,朝著茶碗吐了一口氣,接著一抬手將茶水潑到了客廳的地面上。

「查!」

那三人都是靜靜的看著,今天已經見識過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了,現在看到檀玄的任何舉動都沒有感到意外,更沒有大驚小叫,已經習以為常了,只是這施術也玩諧音梗,多多少少有點出乎他們的意料。

茶水落地後並沒有濺的到處都是,而是在茶葉的周圍聚成了一灘,說圓也不圓,只有在左下角處有個尖角,從這個方向上往外崩了幾點茶水。

檀玄放下茶碗走到茶水前仔細看了下茶水的形狀,然後仔細的清查濺出的那幾點茶水,「一滴,兩滴,三滴……」

檀玄蹲在地上伸手比劃,嘴里嘟嘟囔囔說著其他人听的不甚明了的話,眉頭微微皺起。

「西北為乾,乾為天,五星屬金……一滴一舍……」

過了一會兒,檀玄長呼了一口氣,重新站了起來,坐回沙發上。

「查出什麼結果來了嗎?」最先問話的還是錢波,每次都屬他最積極,好像臥室里躺的那個是他親爺爺似的。

檀玄點了點頭,「好了,已經查出來了,麻煩馮姨將地上那些髒東西收拾一下吧。」

「不好意思,馮姨,讓您受累了。」檀玄略有歉意的和馮姨說道。

馮姨站起來又坐下了,「沒事,你先說說查出來的結果,這個一會兒收拾就行了。」

「那好吧。」既然他們想听結果,檀玄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說明了自己剛才的發現,「經我所查,老爺子和厲英應該是相遇在江州西北方向的一個山村,那里距離江州大約三百多里,你們按照這些條件往那邊去查吧,多問些年紀大的,估計能有所收獲。」

「就這麼點信息?」听到檀玄的話,錢波差點罵人,「檀子,你給的這個也太那啥了吧,西北三百多里,還農村,這就是你說的明路,這也太籠統了,你再給詳細的查一查。」

檀玄搖了搖頭,「查算本就不是我所擅長,剛才我用的也是從別人那學來的皮毛,能推算出這些已經實屬不易了,有這些指示還不夠嗎?」

錢波打開手機里的地圖軟件,和檀玄說道︰「你知道江州西北三百里是多大面積的對方嗎,你看看這得有多少村子呀,在那麼大地方找一個人,那和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別呀。」

不但錢波听完檀玄的話直咋舌,常局長捂著臉不說話,就連馮姨也是一臉苦色,「是啊,這個範圍也太大了,可怎麼找啊,即使咱們用心去找,估計老爺子也挺不了那麼久啊。」

檀玄無奈的說道︰「這個我也沒辦法,或許有其他人精通周易一道,不然常局長再找別人推斷一下吧,可能會將範圍縮小不少,這方面我實在無能為力,抱歉。」

常局長用力的搓了搓臉,「小檀不用客氣,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找其他人也不會有什麼作用,那個地方在哪我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現在輪到檀玄迷糊了,盯著常局長等著听他下面的解釋。

常局長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燃後吸了一口,緩緩說道︰「你說的那里應該是巒山縣,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在那里做過知青,那個厲英應該就是在那里認識的。」

「這樣啊,那常局長就派人或者自己去那里查詢一下吧,問清緣由後再找人將老爺子心里的那個牽命鬼除了就行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能做的也差不多了,就不再打擾了。」

說著,檀玄站起來招呼錢波就要走。

說走就走,弄的常局長有些意外,問道︰「那您不和我們一起去嗎?」

檀玄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查清緣由就好辦了,到時你找個略懂這個的人就能解決了。」

「那您稍等。」常局長轉頭進了書房,很快拿了一張銀行卡出來,雙手踫到檀玄的面前,「今天多虧您了,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檀玄掃了一眼常局長手里的卡,這張卡和下午給那毛道長的那張卡不是一張,但他並沒有接,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這個您就大可不必了,今天我完全是看著錢哥的面子上才來的,你要感謝就感謝他吧。」

「哪里,哪里,都是應該的……」

「好了,告辭。」

檀玄根本不給錢波給領導獻媚的機會,直接拉著錢波走了,只留下常局長夫婦拿著銀行卡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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