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商量

高人就是高人,尤其是混跡在市井的高人,豈是蕭笛這種初入社會小丫頭所能比擬的,在菜還沒上來之前,蕭笛就已經被老邱頭那不拘一格的大師風範折服了,坐在老邱頭身邊不斷的問東問西。

「邱道長,你真的能看出別人的姻緣線嗎?那你幫我看看,我的姻緣情況怎麼樣,是不是也很亂啊?幫我也調一調吧。」蕭笛看了眼檀玄,一臉羞澀的和老邱頭請教道,同時也伸出了右手,問道︰「是看左手還是右手?是不是也分男左女右的?」

哪個少女不懷春,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蕭笛也一樣關注這個問題,只是見檀玄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後,她又羞又惱的對檀玄威脅道︰「你笑什麼笑,轉過去,不該听的別听,我警告你,今天的事兒不許和別人說,否則我和你沒完。」

檀玄倒是听話,呵呵一笑後真的直接轉了過去,而且還用手捂住了耳朵。

老邱頭在一旁哈哈大笑,看到檀玄吃癟,他很是開心,就連那只灰蒙蒙的眼楮都有了光彩。在蕭笛再三的央求下,老邱頭答應了,但是他沒有去踫蕭笛的手,只是伸手在桌子上點了點,然後說道︰「你的姻緣線一點都不亂,用不著我看。」

「什麼意思?怎麼看都不用看?」蕭笛表示沒听明白,然後苦著臉問道︰「不亂,是不是就是沒有啊?」

老邱頭笑著搖頭說道:「不不不,你不要多想,緣分該來遲早回來,不是心急就能求取來的。」

「那什麼意思啊?」對這種不明確的答復,蕭笛很頭疼,非要問出個詳細答案來,結果老邱頭卻只是笑而不語,根本不在說這個話題。

「邱道長,你就別打機鋒了,說的直白點唄……」

蕭笛問個沒完沒了,一旁的檀玄突然轉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道︰「你還一個勁的問個什麼呀,你還沒听明白麼,別人的姻緣是線,你的姻緣是筋,不會亂的,沒辦法亂,就是不知道那個男的倒霉栽在你手里了。」

「你說什麼呢?」蕭笛狠狠的瞪了檀玄一眼,等反應過來後更是毫不手軟的在檀玄身上掐了一下,「你罵誰一根筋呢?你才是一根筋呢。」

好在服務員這個時候推門進來上菜,才將檀玄從蕭笛的魔爪之下解救出來。

菜上的很快,陸陸續續一桌子菜就都被端了上來,畢竟他們是這家飯店今天的第一桌也是到現在為止的唯一一桌客人,整個後廚都為他們忙活著呢。

檀玄不喝酒,但是他知道老邱頭愛喝酒,而且還專門和高度的白酒,所以陪酒的重擔就落在了蕭笛身上,只是老邱頭喝白酒,而蕭笛則是和紅酒,至于檀玄,倒酒都不參與,只是在一邊陪著聊天,那二人也沒人介意。

高人都有不同于常人之處,蕭笛以為老邱頭就是形象與眾不同,但是一吃起飯來,發現老邱頭也是與眾不同。老邱頭不用飯店的筷子,說那些東西不知道多少人用了,不衛生,拔下別在發髻上的筷子就直接夾菜吃,就像他那東西干淨似的,好在老邱頭還算有自知之明,都是先用勺子將才舀到自己的盤子里再吃,一點也不影響別人。而且老邱頭喝酒也不用酒杯,不知道怎麼弄的,從他那黃布挎包里拿出來意酒葫蘆,將一瓶白酒倒進葫蘆里,然後再用葫蘆喝,完全是高人那不走尋常路的風範。

酒桌上只為敘舊,談別的事影響食欲,所以包廂里氛圍相當不錯,各喝各的,願意踫一下就踫一下,沒人敬酒,聊得很開心,喝的也很盡興。剛開始時蕭笛還嫌檀玄對邱道長不夠尊重,總是一口一個老邱頭叫著,要求檀玄改口,但是沒等檀玄說話,老邱頭直呼不敢,說檀玄叫他老邱頭都是抬舉她。結果幾杯酒下肚後,蕭笛對老邱頭的稱呼也在不知不覺中由邱道長改為了老邱頭,隨著檀玄一起稱呼了。當得知老邱頭眼楮的傷勢被檀玄那檀木珠子打成那樣的,蕭笛更是替老邱頭仗義出頭,抱著檀玄的腦袋捶了幾拳,結果還把老邱頭瞎得夠嗆。

老邱頭愛酒但不貪酒,一葫蘆酒喝完後就不再喝了,不管蕭笛怎麼拿話刺激他,即便說他不像個男人也不在多喝一口。

蕭笛還想磨磨唧唧用她那不咋地的酒品勸人,結果被檀玄搶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好了,現在已經賓主盡歡,就不要喝了,別忘了,我們還有正事需要老邱頭幫忙呢。」

「正事?哦,還有正事。」蕭笛愣了一下後,滿臉通紅的坐直了身子,明顯是喝的有點多,差點忘記這次到底是干什麼來的了。

「你們先聊著,我去趟洗手間,嘿嘿……」蕭笛還是知道自己有些失態,找個接口就出去了。不過很快又回來了,因為包間內就有洗手間。

老邱頭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了片刻,等他再睜開眼楮時,兩個眼楮里已經精神奕奕,臉色也恢復如初,雖然還有些紅潤,但已經不見半點醉意。老邱頭欠身和檀玄問道︰「檀先生,老邱頭我現在已經酒足飯飽,您和我說說到底是什麼情況吧,怎麼都驚動您親自出馬了?」

檀玄喝了口茶,看著老邱頭反問道︰「你知道江州最近出了好幾次交通事故,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嗎?」

老邱頭點了點頭,「听周圍的人說過。」

「那個有問題嗎?現在路上車多人多,已經不算什麼事情了呀。難道出事的人和您有關心,您想追魂?」老邱頭詫異的看著檀玄問道。

「不是。」檀玄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我想找哪個鬼,就不用勞煩你了。」

「那您需要我做什麼?」老邱頭詫異的問道。

檀玄斂去笑容,一臉嚴肅的看著老邱頭說道︰「最近江州出的幾場車禍都是由惡鬼引起的,有惡鬼在收集倀鬼害人,這次被我遇上了,我不能不管。只是幕後那個家伙躲的挺深,一直不肯露頭,實在無從下手。最近被煉化的倀鬼我認識,所以我取了她的遺物找你幫我查一下她去過哪里,我看能不能順藤模瓜,將幕後那家伙一舉消滅了。」

「這不還是追魂嗎?」老邱頭笑著說道。

「不!」檀玄搖頭糾正道︰「這個比追魂更要復雜,那個倀鬼已經被我打的形神俱滅了。我需要你幫我查出來她在成為櫃後都去過哪里,在哪里逗留過。」

老邱頭捋著胡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哦,您的意思是打算從中找到對方的老巢?」

「嗯。」檀玄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意思,她成為倀鬼一定會到她背後那家伙那里听候差遣,只要知道她去過哪兒,就能查出那家伙的老窩。」

「嘶……」老邱頭捋著胡子一陣沉吟,臉上也露出難色,「推斷已經魂飛魄散的亡魂,這個確實很麻煩呀。您說有那死者的遺物,是什麼遺物?一般的東西恐怕推算的不準確呀,至少要貼身的衣物才行,而且如果那個亡魂去過的地方太多,遺物的數量也不能少,一件最多只能用一天。」

「我才沒興趣去扒私人的衣服呢,還貼身的,想想都惡心。」檀玄很是嫌棄的哼了一聲,然後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系地嚴嚴實實的塑料袋扔到了老邱頭的面前,「吶,就這個,比衣服好使,而且數量也足夠你用好多次的了。」

「這是什麼?」老邱頭拿起塑料袋就往開解,里面的東西不沉,但是檀玄系地夠緊,而且一層又一層各種顏色的塑料袋,完全看不到里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這時蕭笛從洗手間里出來了,听到老邱頭的問題,她搖搖晃晃笑呵呵的湊過來講解道︰「那里面是王冬雪的頭發,我和檀玄昨晚上跑到停尸間才弄回來的。」

「你們還為此特意去找了死者的遺體?」老邱頭看著檀玄問道,滿臉的不可思議。

檀玄微微一笑,「為了除去那些家伙,免得更多人受害,翻看一下死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老邱頭突然站起身,放下手里還沒拆完的口袋,表情嚴肅的朝著檀玄行稽首禮,「檀先生不愧是關老夫子的高徒,為了別人安危竟然如此用心,真是我輩的楷模。」

突然被人夸贊,檀玄有些不好意思,連忙伸手拉住老邱頭,「哎,你這是干嘛,趕緊坐下,你這樣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蕭笛在一旁也哼聲說道︰「就是啊,他哪有你說的那麼偉大,你可別瞎夸他了,他這麼用心,還不是怕他在意的……」

檀玄突然伸手拉住了蕭笛,惹得蕭笛照著檀玄的手就給了一巴掌。

「你干嘛呀?」蕭笛朝著檀玄大聲喊道,原本收酒精刺激紅的臉蛋更加紅艷了。

檀玄正色道︰「老邱頭奉承我兩句就算了,你就別跟著起哄了,我就是想把那惡鬼除了,沒有人再受他們所害就行了。」

剛剛坐下的老邱頭向檀玄挑起大拇指,「檀先生高義!」

「不是……」蕭笛很想告訴老邱頭檀玄除鬼不是為了別人,只是為了江影月,可是現在喝了酒嘴有點不好使,而且被檀玄那一攪和,使得他在老邱頭心里的形象好像更加高大了。

「您不必說了。」老邱頭擺手打斷了蕭笛的話, 「等我看看這些東西,一定盡全力支持檀先生的事情。」

說著,老邱頭拿起沒拆完的口袋一把就扯開了,露出了里面一團潮濕的黑發。

老邱頭從中抽出一根對著燈看了看,又遞到鼻子前聞了聞,然後又抽出幾根同樣檢查一遍後,點了點頭,「鬢角纏心絲,左右俱全,您有心了,老邱我一定竭盡全力,不負所托。」

「怎麼?現在就要開始做法嗎?」蕭笛瞬間來了性質,以為終于要見識到高人手段了,滿臉的酒氣都突然減弱了不少。

老邱頭搖了搖頭,「現在可不行,現在正直中午,陽氣太重,這些發絲的主人現在已經魂飛魄散,里面蘊含的氣息太弱,一經使用,根本無法在陽光下停留太久。而且我也要準備準備,估計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收到效果的。」

蕭笛繼續問道︰「那要什麼時候開始?」

「你需要準備什麼?需要我準備什麼東西嗎?」檀玄也在一旁問道。

老邱頭搖了搖頭,「不用,東西都是現成的,以往萬一,一會兒我回去準備準備,再畫幾道符就行。您看咱們今晚亥時開始怎麼樣?那時候夜深人靜的查著方便,不管收獲如何,寅時都要結束,打不了第二天再繼續。」

「行,听你的。」既然老邱頭已經有了安排,檀玄就直接同意了,「你下午先回去準備準備吧,你定個地方,晚上我直接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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