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江邊沒有了夏日的喧囂，車不多，更沒有了遛彎的人，冷冷清清，連路燈都沒有夏天的亮。
蕭箏將車停到了江岸的路邊，下車後指著面前向江面凸出的一個觀景平台說道︰「就是那里，附近的攝像頭拍到那個女人就是在那里跳下去的，當時周圍沒有什麼人。」
檀玄看了眼那個平台，目光轉到了江面之上，夜色下的江面上干干淨淨，沒有什麼船，只有反射出來的一片不太純潔的白色，倒是不遠處的橋上勉強算得上燈火通明。
江邊不僅冷，而且空氣潮濕，江風一打，涼意沿著衣服縫直接往肉里鑽，冷的刺骨。雖然現在氣溫已經到了零下，但是江面上依舊水流洶涌，只有岸邊有少許的冰碴。
「人是從這里跳下去的，又是在什麼地方打撈上來的呢？」檀玄和蕭箏問道。
蕭箏手指下游的方向說道︰「人是在下游一公里外的地方發現的，那邊江面寬，水勢緩，尸體被沖到岸邊上了。」
「怎麼？這里沒發現什麼異常嗎？」蕭笛這個時候也下車湊了過來，一邊說話，一邊摟緊了自己的衣襟。
檀玄搖了搖頭，「這里有些游魂野鬼，但都不像窮凶極惡之輩，而且這附近沒有明顯的怨氣，應該不是程曼橙身死化鬼的地方。」
「可是她就是在這里跳江的呀？」蕭箏皺著眉頭說道。
檀玄再次搖頭，「他是在這里跳江的，但是她並不是在這里死的。」
「你是說那幕後的家伙是在別的地方將程曼橙害死的？」
「沒錯，我能聞到一絲殘存的戾氣，那個家伙來過這里，只是在這里逗留的時間不長就離開了，我們往下游地方去看看吧。」
「那我們上車，既然不是這里，應該就是她尸體被發現的地方。因為我只去過這兩個地方，他要害我，一定是在這兩個地方看到我的。」蕭箏斬釘截鐵的說道，雖然他沒檀玄的能力，但是職業素養卻是檀玄比不了的。
「這個不好說，我們先去看看吧。」
三人重新回到車里，然後便開車向下游駛去，車里的兩個人雖然好奇，但是都忍住沒問，因為那三個人臉色凝重，一看就是沒什麼發現的樣子。
「停車！」
車還沒開出一百米，檀玄就喊住了檀玄。
「怎麼了？」蕭箏急忙問道。
檀玄伸手指了指前面不遠處，「你們看往橋上走的那個人。」
「她怎麼了？」蕭箏不解的問道，路上有個行人很正常，雖然那人走的很慢，但是也沒什麼異常的，誰也沒規定壓馬路還有最低限速的。
「那個人好像在哭。」坐在後排的秦思賢突然提醒道。
「好像是啊，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估計心情不好，和家人吵架了吧。」蕭箏毫不在意的說道，對于和他要找的無關，如果不是檀玄問，他看了一眼都懶得再看第二眼。
檀玄搖了搖頭，「她是心情不好，但是未必是吵架陰氣的，她身邊跟著東西在慫恿她，估計她來這里是要跳江的。」
「什麼！」蕭箏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後急忙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哪還愣住干什麼？趕緊阻止她呀。」
檀玄拉住了蕭箏，沒有讓他下車，「你急什麼呀？捉賊捉贓，捉奸捉雙，她又沒跳呢，你這麼沖上去不是打草驚蛇了麼。我先看看那個家伙都有什麼手段，是不是和要害你的是同一個。」
「可是現在不攔住她，她跳下去說什麼都晚了呀。」
「那你把車開到橋上吧，反正看她這架勢要跳樓也是從橋上跳，咱們去橋上等她。」
「好。」
蕭箏也不再系安全帶了，立刻開車超過了那個女人，將車停到了橋頭的位置。
「現在怎麼辦？」蕭箏和檀玄問道，對付壞人他有經驗，但是此時他那點經驗沒地方用啊。
「等著吧，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說完，檀玄往後一靠，通過後視鏡關注著那個慢悠悠上橋的女人。
女人走的很慢，橋上的路燈很亮，坐在車里甚至能看清她臉上的淚痕。看模樣她大概二十多歲，長的一般，不好看，也不難看，至少車里這三位女士隨便哪一個都能在各個方面比下去。橋上過往的車輛不多，女子更是完全不看路，一邊抽泣著一邊走到了車旁。
檀玄突然按下車窗，朝著正好走到車旁的女子吹了個口哨，然後賤兮兮的和女子問道︰「嗨！美女，干什麼去呀？沒事上車玩玩呀。」
車里的人懵了，都是一臉錯愕的看著檀玄，好家伙，不是說等鬼呢麼，怎麼突然就變成當街耍流氓了呢？而且還是當著車里的警察和女朋友的面，這是怎麼個作死的節奏，二重奏？
果然，蕭笛反應過來後，雙手就沿著座椅掐在了檀玄的脖子上。不過還沒等她用力，她的動作就僵住了，因為那個女子竟然就在車旁邊停下了腳步。
女子緩緩的轉過頭，凍得通紅的臉上一副茫然，一雙沒有光彩的眼楮突然閃過一絲怒意，嘴唇微啟，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個低沉的字。
「滾！」
檀玄往後一靠，將蕭笛的手推了回去，依舊笑嘻嘻的說道︰「真的不想上來玩玩？這車里可能坐著你感興趣的人啊。」
女子的東西停頓了一下，然後朝著檀玄邪魅的一笑，低沉的說道︰「你怕死嗎？如果不怕死的話，你想玩就下來，我陪你們好好玩玩。」
女子往車里望去，等她看到司機位置上的蕭箏後，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你怎麼還活著，那個該死的潑婦呢？」
「我就說車里有你感興趣的人麼，既然認識，那你就上來吧。」
也不管女子願不願意，檀玄突然伸出手一把薅住了女子的衣領，將她的腦袋從車窗拉到了車里。
「啊！」
檀玄這一套連貫的動作很迅速，但也很突然，不但那女子沒反應過來，就連車上的人也都嚇了一跳。
「小笛，快！拿你的煙袋嘴砸她腦袋。」檀玄雙手控制住女子，同時對著身後的小笛大聲喊道。
「哦！」
蕭笛畢竟和檀玄一起經歷過不少這樣的事情了，立刻從衣領內掏出那個玉質煙袋鍋狠狠朝著女子的額頭砸去。
「啪！」
「啊……」
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聲在這狹小的空間內響起，叫的那個淒厲，震得另外那幾位臉色非常難看。
「怎麼回事？」有路過的車輛听下來詢問情況。
「警察辦案，馬上離開這里。」
蕭箏亮出證件表明了身份，那位熱心市民立刻一腳油門離開了這里。
蕭箏再轉過來的時候，檀玄已經推開車門下車了，手里依然保持著拉人的姿勢，但是那個女人已經坐在了車里。
「這……」
蕭箏很是不解，後排的蕭竽更是疑惑，只是一個對車外檀玄的行為不解，一個對車內蕭笛的動作疑惑。
「蕭笛，你干什麼呢，拿那個東西打人就算了，怎麼還往眼前放呢，你是想把自己捅瞎了嗎？」
「你給我閉嘴，老老實實坐著，出事了沒人救你。」
蕭笛怒斥了蕭竽一句，然後通過煙孔繼續觀望車外的檀玄，以及檀玄手中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女子。女子很好看，只是臉色煞白，沒有一點血色，憤怒的眼神更是要吃人似的。
檀玄冷笑著說道︰「你身上的怨氣不少啊，害了一個不夠，還要再害一個，她們和你有仇嗎？」
女鬼沒有掙扎，也沒有大喊大叫，只是盯著檀玄的眼楮，陰惻惻的說道︰「沒錯，她們和我有仇，我就是來找她們報仇的，放開我，我饒你不死，不然我讓你也變成這冰冷江水中的亡魂，永世沒有解月兌之日。」
「她們和有仇，她們和你有什麼仇？竟然要害了她們的性命。」
「我是被她們害死的，她們當然要拿性命來償還。」
「原來還是個索命的厲鬼，她們怎麼害的你了，竟然讓你有如此大的怨氣呢。」
「與你無關，無可奉告。」
「與我無關，呵呵……」檀玄被女鬼的話給懟樂了，指著車內的蕭箏和女鬼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害他，他也是害死你的人嗎？」
「他……哼！」女鬼冷冷的哼了一聲，「他雖然沒有直接害我，但是同樣該死。」
「為什麼？」
女鬼的情緒明顯有些波動，面露凶相，眼神惡毒的說道︰「作為警察，不能緝拿凶手為受害者伸張正義，讓凶手逍遙法外，他比凶手還可恨。他只是第一個，等我把這幾個罪魁禍首收拾完了，我讓他們一個個都得到報應，不用我動手，我會那些被他們包庇的凶手親手殺了他們。」
檀玄一臉不屑的笑了，「你這是寧殺錯，不放過呀，你這如意算盤打的不錯，還知道廢物利用，只可惜太天真了。」
「天真？我是太天真了，如果我不天真，現在這世上已經少了不少可恨之人了。」
檀玄搖了搖頭，「明明一個淹死的，怎麼看著跟腦子里有病病死似的呢。」
車外一人一鬼有問有答，車內也有人坐不住了。
「蕭笛，你這男朋友這是抽哪門子風，怎麼把那女的扔車里，還對著空氣指手畫腳說話呢，你是不是該帶他去醫院檢查檢查了？」
蕭笛扭頭瞪了蕭竽一眼，「你給我閉嘴，再多嘴我現在把你揍住院了，都說不讓你來，瞎添什麼亂。」
「誰添亂了，你看他那樣，估計掛普通號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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