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們分為三隊,跟隨于隊伍的前、中、尾部,最前方由阿古老司帶隊,補松、波東伴其左右。
咒語聲喝起,尸體們不僅可以站立,還邁開雙腳走步。
要說模仿尸體行走,著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它們的步伐遲緩且僵硬,照樣走起來,反而更覺得吃力。
不過,為了避免被識破真身,所以岑夫崖謹慎學習,當尸隊快要行至兵營哨卡處時,岑夫崖不免又懸起心來。
守衛的官兵顯然知曉趕尸巫術的各種忌諱,早一步就退避十丈之外,只是遙望而不敢湊前,更省去了檢查各路人員的步驟。
于是尸隊就這麼順利的通過哨卡,捎帶著岑夫崖離開了二十載的浴血生涯。
趕尸隊繞過村落,只沿著山中小路行走。雖說是山路,但也算是平坦,周圍樹葉密布,不見鳥獸,只有風吹草木的沙沙聲。
如若不是混在一隊尸體中,還真是一條值得駐足欣賞的幽僻山林。
隊伍一直保持著平穩的速度向前移動,連接著整個隊伍的五色繩卻突然松了一下。
岑夫崖感覺隊伍的最前面似乎停了下來,連帶著自己的腳步邁起來也沉重了幾分,還沒等適應過來,纏在岑夫崖腰間的五色繩又一緊,岑夫崖的整個身體向後仰過,像是被人狠拽一下,差點失去平衡。
待岑夫崖重新站穩腳跟,再向前走去的時候,腰間竟像是拖了一塊巨石般,步履艱難。
這時,從後面傳來喊話聲︰「喂,前方可是有斜披?」
前方回應道︰「正是,宗長正在想辦法,你等且歇息片刻。」
最前方補松老司正蹲下查看地形,對著半尺高的斜披猶疑片刻,他起身面向阿古老司道︰「宗長,此次走腳咱們已特意選取平坦之路,可諸位喜神戾氣甚重,連這種小坡都難以越過,繼續行走吃力不說,恐怕還會誤了皇帝令的歸期。」
阿古老司捋著胡子點了點頭,臉色凝重。
波東一咧嘴角,又立即合攏,雙眉一擰,俯身向前低聲道︰「宗長,我有一法,若是咱巫族法寶‘縛魂攝魄鈴’在,一切就不成為題了。不知您可曾親帶于身上?」
補松一把扯開波東︰「放肆,波東!‘縛魂攝魄鈴’屬我族秘寶,一干事宜豈是我等可以過問的!正如阿莫所言,爾若是悉心調制辰州朱砂壓制喜神戾氣,又何至于今時之狀?」
有那麼一瞬間,補松看見波東的雙目緊眯,眉毛向著眉心聚起,惡狠狠地盯住自己,可眨眼間,波東面部表情又松懈下來,變得平緩。
波東微微一笑道︰「補松老司莫生氣,這原怪我大意,小覷了喜神所含戾氣之重。可事已至此,若是耽誤了歸期,那皇帝老兒只怕降罪于我族,性命堪憂啊。」說著撇了阿古老司一眼,又道︰「可惜執掌寶鈴的非我,否則……」
補松大怒道︰「你還敢提!」
「罷了」,阿古揮起衣袖擋在補松面前道,「波東雖亂了規矩,但亦言之有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趕路,不可延誤。為防‘縛魂攝魄鈴’被盜奪,我對外謊稱藏于巫蠱之地,但其實從未離身,此時困境,用一用也應無妨。」
說完阿古將手伸向懷中衣襟內,從最里層模出一物,外面由紅布緊密包裹。
隨著紅布被阿古一層層的揭開,波東的眼楮愈瞪愈大,身體向前傾去,補松顯然對此寶物也極為好奇,不由得也上前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