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 波瀾開闔不由己 此起彼伏尚未平2

卜涵嬉皮笑臉道︰「哎呀,鋒鏑余生,就不能說笑兩句嗎。」

「說笑什麼,你沒瞧見殷小姐尋咱家公子有事嗎。」

卜澎給了卜涵一個責怪的眼神,又回眸對攬月拱手抱歉道︰「師弟貪玩不成體統,還請勿怪。」

「師兄言重了」

攬月口中喃喃,頷首回禮,她的目光遲滯,心緒早已外飄。

綦燦燦見她猶如木雕泥塑,擔心道︰「你究竟是怎的了?先是尋秦、穆二位宮主,又尋卜公子」

攬月抬眸目視綦燦燦,心中莫名的恐懼復雜難明,不知該如何相告綦燦燦。

秦寰宇、穆遙和卜游三人同時失去行蹤,這是第二回,第一回的時候就是火焚薜蘿林那夜,秦寰宇被枵骨符所害險些釀成了不可收拾之禍。

且攬月清清楚楚記得那夜薜蘿林上空沒有月亮,整片薜蘿林里晦暗無光,而今夜恰好也是朔日!

「燦燦,我得離開一下。」

攬月心神俱顫,一亂涂地,轉身離去。

「誒——去哪兒?要我陪你同去嗎?」

綦燦燦掛肚牽心,又是個率直性子,將「不放心」三個字盡數展現的臉上。

攬月翾輕盈姿,步履如飛,等綦燦燦轉身尾隨著她追去的時候,攬月已然行至大殿門前。

「等,等等我啊——」

綦燦燦急起直追,圓而壯實的體格不佔優勢,加之中毒後精元尚未完全修復,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眼見攬月便要邁出大殿,綦燦燦瞠呼其後,腿腳不及,只得干瞪著眼楮瞧著她的背影即將消失在視野。

「誒——?!」

綦燦燦再想疾呼,卻見攬月正欲邁出門檻的腳又收了回來,避門反走,倒退著回到殿內。

太好了!綦燦燦抓住機會,一呵而就,趕上前去。

「你倒是等等我啊!」

綦燦燦躬身彎起敦實的腰身,雙手抵在膝蓋上,氣喘如牛。

「你」攬月的聲音氣韻清靈,響起在綦燦燦身前。

「我?我可喊了你半天——」

綦燦燦垂著脖子上氣不接下氣,牢騷滿月復。

沒想到此時卻有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你要出去?」

「啊?」听聲音不對,難道攬月並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綦燦燦憨憨地探過腦袋,越過攬月的肩膀朝那突兀又熟悉的聲音來源看去。

面前是一觀發高綰,瀟灑清奇的美男,從殿外轉身入內。

「聿沛?!」綦燦燦睜大了眼楮,轉而有意拉高了聲音,揣歪捏怪道︰「當真是冤家路窄,你不是和你那個同胞姊妹已不將自己視作閬風之人,憑何過問攬月要去何處?」

「我」

在這件事上,聿沛是當真無言以對,更無可回避。

他面紅耳熱,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眼楮窘迫地不知該看向何處。

「我什麼我?你那同胞相生的聿姵羅怎麼里勾外連,怎麼朋比為奸,怎麼皂白不分,又怎麼狠愎自用,欺負良善?!」

被綦燦燦這一番當頭質問,聿沛灰頭土面,神情懊喪,但听綦燦燦話里話外對聿姵羅盡是詬誶,聿沛由內而悲,少不得出言庇護一二︰「姵羅她也是被奸人的邪說謬論蒙蔽,才會受人利用」

聿沛一邊說,一邊以余光閃閃躲躲窺視殷攬月的表情,雙手拘謹束縛,舒展不定,不知該放在何處。

「呸!你還敢砌詞狡辯——」

綦燦燦火氣更盛,一把將攬月拉回自己身後護好,再次痛斥道︰「你休要在此秕言謬說,偏三袒四,你也不是一個多有良心的!你既推責褚君山搖唇鼓喙,那為何閬風四子里偏偏你聿氏兄妹把持不住?」

綦燦燦所言句句在理,字字誅心,聿沛心如刀割,支吾其詞。

殷攬月星眸流波,和緩無力地拉了拉綦燦燦的手臂,說道︰「算了燦燦,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你可當真是臉憨皮厚啊。過去了?在我綦燦燦這里可過不去!」

綦燦燦一指聿沛,不勝其怒道︰「看著這張臉我就想起了聿姵羅,她和褚錦心那可真是旱魃拜夜叉,我可忘不了她們是如何禍害人的。」

「我」

聿沛面頰發燙,雙唇緊抿,神情僵硬。

「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不忍見聿沛如此尷尬,攬月亦不想多耽擱時辰,將手自綦燦燦手臂里月兌出,預備繞行出殿。

「攬月——!」

沒想到聿沛卻突然開口喊出了她的名字。

聿沛臉紅到了耳根子,囁嚅著︰「是我們錯了,不該听讒惑亂,親佞遠賢。經過此事,姵羅也已受此教訓,你能否寬諒我們這一回」

綦燦燦抱臂胸前,柳眉高挑,怒形于色︰「哼,誰知她會否瘡好忘痛——再者說,你們不是早已視自己非閬風之人嗎,那你聿氏兄妹大可去海角天涯,萍蹤浪跡。」

見聿沛被懟得說不出話來,秦燦燦白楞了聿沛一眼,拉起攬月的手向外走去︰「咱們走,你不是要去尋秦宮主他們嗎,休要在此浪費時辰,與牛彈琴。」

「攬月先前之事當真無法彌補了嗎?」

聿沛憂心如搗,失魂蕩魄,他眼瞼低垂,目光向下,兩只手臂失力地耷拉在身體兩側,面色如一葉霜打地芭蕉般蔫黃。

殷攬月長睫顫動,陷入了沉思。

她的眼簾如同拉起了一道白色光幕,五人在閬風山明霄宮里初次相識的場景不斷閃現在眼前,以及剛下山時的和樂融融,不避嫌疑。

可時至今日,真的是一句歉意便能消除心中的誤解與怨恨的嗎?還是一句寬恕便能修復如舊的呢?

情誼這種東西不是物件,也許它比不及物件的那幾兩價值,一旦破裂過,卻也比物件更加難以彌補,至少攬月自知心胸尚未曠達到可以絲毫無有嫌隙。

她也能理解聿沛夾在聿姵羅和自己之間等量齊觀,雖然閬風四子間手足情深,但聿姵羅對聿沛而言還是較之他人更勝一籌,畢竟血脈相通,不可能做到無黨無偏。

攬月不禁巍然而嘆,面對聿沛悲慟乞求、眼穿心死的模樣,她做不到不仁不義,完全無所動容。

「姵羅她現在如何?傷勢可有大礙?」

攬月決定,即便說不出「寬恕」這樣言不由衷的謊話,總還是可以做戲迎合一番的,起碼不至使聿沛負罪引慝,自怨自艾

听到攬月終于開口對自己問話,聿沛果然激動開顏,翹足引首道︰「攬月,你肯同我講話了?你放心,此事絕未結束,待咱們回了閬風山後,我必定攜姵羅一同去師父面前責躬省過,你和師父要打要罰我皆一應領罰,絕無煩言。」

攬月不想昧心做戲,故而不想繼續糾纏于這個話題,淺淺擠出一個苦笑,問道︰「那姵羅她現在」

「你放心。」聿沛對能夠挽回攬月的態度而如獲至珍,切切在心︰「姵羅她受了些外傷,又遭奇恥大辱驚嚇過度,尚有些驚魂不定。我已將她送去青囊殿那邊請外丹派的師兄弟們幫忙照管,此次折返回獻殿就是為了尋你道歉的。」

古來女子九烈三貞,示貞潔更勝性命。

攬月回想起聿姵羅被何皎皎派人剝光了衣服示眾于百派面前,又遭雉卵男輕薄凌辱,怕是顏面掃地,難免厭棄于世,恨不欲生。

同為女子,攬月推己及人感同身受,不禁悲從中來,心軟道︰「那你定要好生照看她才是。姵羅素來氣傲心高,經此一禍,怕是對她而言心傷勝過身傷,你少不得苦口相勸,以免她誤做傻事。」

提及此,聿沛亦不堪其憂︰「你說得對,姵羅氣沖志驕,人前受窘定然難以為顏,但我深信她能夠堅韌不拔渡此關口。你能如此關心姵羅,謝你深明大義,寬容大度」

攬月垂眸抿嘴,勾起一抹苦笑。

三花莊里雙親喪生的秘密使聿沛憋忍了許久,以致于他對攬月有苦卻隱而難發,逃避現實。

今見褚君山的身份敗露,聿沛終于如馬月兌韁繩,伸眉吐氣,加之听上去攬月似已原諒自己,聿沛驚喜交集,不覺滔滔不休起來。

殷攬月心猿意馬,幾乎已經失去了耐心,延頸舉踵,視線越過聿沛向殿外張望。

「抱歉沛,今日不便在此與你多言,我真的得離開」

「走?你要去何處?」

想起聿沛剛自青囊殿而來,攬月忙問道︰「你可在青囊殿里見到過寰宇、遙、還有卜游?」

聿沛的瞳仁一閃一閃,在眼眶里三眨兩轉悠,蹙眉回憶道︰「這說起來,自打戰後我還真的再不曾見過他們三人的身影,難不成是去追褚君山那個齲攣老賊去了?」

「嘶——等一下!」聿沛前思後想,驟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瞳仁乍亮,恍然大悟道︰「我記得上回他們三人同時杳無蹤跡還是薜蘿林那夜,你這般著急,難不成是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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