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既然當初決定走了，又何故回來？」
古婆婆的眼楮里只有阿魚。瞧見阿魚顫抖難安的模樣，她眼中的復雜情緒漸漸被疼惜佔據，最終卻化作一片釋然。
「阿媽。」
噗通！
阿魚吸了吸鼻子跪倒︰「阿媽，阿魚不想走了。阿魚不要再離開寨子離開您，請您讓我回家去吧。」
阿魚聲淚俱下，哽咽中泣不成聲。
「阿古。」
頭人瞧著眼前一對母女蹙眉開口︰「這不合規矩，阿魚已然除了名。出寨女回頭會……」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林楚向眾人行來，慢悠悠開口︰「出寨女曾經也是寨子里的人。」
她的聲音冷而脆，若三秋雪︰「阿魚離開，是為了給你們換取過冬的口糧，說到底是你們的恩人！」
「听說，你們南疆最重情義。你們的恩人若是所遇非人，被人打死餓死折磨死，你們卻要她有家不能回。你們如此行徑豈非恩將仇報，看著她去死？」
林楚半眯著眼眸，眼底一片清冷，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這便是你們南疆所謂的重情義，講信用？當真可笑！」
「你是什麼人？」
頭人深蹙眉心瞧著林楚︰「我們寨子里的事情，哪里容你一個外鄉人插嘴？快走，快走！」
「呵。」
林楚的眼風清掃過頭人，落向阿魚。
「阿魚，你被那畜生打罵的時候他們不曾出現。你被那畜生捆綁送上馬車，要賣去青樓的時候他們不曾出現。你想回來同你阿媽說句話，他們就出現了。」
「如此大義凜然的欺負一個女子，真真叫人長見識。這樣的家園還惦記它干什麼？自此後死了心吧，同我離開便是。」
「怎麼？那人打你了？」
古婆婆眸色一凝忽然開口，一把握住阿魚手臂︰「打哪了？叫阿媽瞧瞧。」
話音未落，不待阿魚回應便將她衣袖一把推了上去。但見女子縴細雪白皓腕上片片青紫觸目驚心。
古婆婆抿了抿唇，眸色一瞬氤氳︰「這個畜生！」
「我沒事。」
阿魚迅速抽回了手，不願叫母親瞧見自己傷痕︰「女兒運氣好，遇見了他們。是他們殺了惡人救了我，我才能再回來瞧瞧阿媽。」
古婆婆瞧第一次鄭重瞧向林楚等人，繼而將右手抵在胸口朝眾人行禮︰「多謝恩人。」
「頭人。」
古婆婆側首瞧向身旁老者︰「阿魚走的匆忙，並沒有來得及向天神禱告稟報。既然天神不知，她便算不得被除名。如今買主已經亡故，回轉寨中本無可厚非。」
頭人顰眉︰「從前可沒有這個規矩。」
古婆婆哼了一聲冷下了臉︰「你家孫媳婦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吧。我忽然想起來，那時候我大約要閉關侍奉天神，怕是沒有時間為她祈福接生。」
頭人的臉孔頃刻白了，額角上滲出細密一層汗珠子︰「阿古，你可不能這樣啊。那是兩條人命！」
古婆婆側目︰「你們家的人命是人命，我家阿魚的命就不是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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