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壁，鄒敬已經開始賣力數錢了。
「少主來時可曾瞧見行蹤飄忽，周身漆黑的人？」
林楚心中一動︰「你說的是影子人？」
「影子人？」
鄒敬微微一愣，隨即莞爾︰「這麼說倒也貼切。但他們原本並不是這個樣子，少主可知他們是誰？」
「你這麼問……。」林楚心中一顫︰「他們莫非是……。」
「就是突擊隊的兄弟們！」鄒敬的眼底生出沉痛，聲音里添了悲色。
林楚深呼吸。猜到是一回事，得到證實還是難掩驚駭。
他們與影子人數度交鋒，根本無法想象到，那些怪物是人。
甚至還是驍龍突擊隊！
「老……我娘還真是……很奇特。」除了這一句，林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難怪驍龍突擊隊能橫掃千軍，被改造成這種鬼樣子，不橫掃千軍就怪了！
老沈在這里到底經歷過什麼？為什麼會違背人類生存法則，將活生生的人折騰成怪物？
「少主莫要誤會。」鄒敬面色帶著些微的赧然︰「兄弟們原本並不是這個樣子，大家曾都是正常的人。」
瞧見林楚眼底的幽光，鄒敬狠狠嘆了口氣。
「不如，還是請少主瞧瞧老奴吧。」
鄒敬半垂下眼睫，地道中悉索作響。他干淨利落的動手月兌衣。
「你做什麼？」
林止皺眉，身軀一動擋在林楚身前，眼底殺意毫不掩飾。
一個男人，要月兌衣服給他的女人看？找死！
鄒敬卻似根本瞧不見他眼中威脅，卻手指用力，直接將上衣給扯了個粉碎。
「……這！」
林楚驚著了，完全失去了言語。
瞧見鄒敬月兌下衣裳後的樣子，林楚承認，她被惡心到了。
鄒敬的面頰再正常不過，是那個年齡老人所該有的樣子，只有些許的憔悴。
但……當他除下衣衫後，你便會瞧見衣衫包裹下的，根本就不是正常人類的身軀。
他的手臂肚月復，皆成了泥土般深褐的顏色，也似泥土一般毫無生氣。
若忽略他的面龐以及胸膛的起伏，他的身軀完全就是泥土匠人半點誠意也無的一件作品。
這件作品帶著些微的濕潤氣息，卻形神不佳。
似乎待泥土干透了以後，被風一吹就能散了。
「老奴和突擊隊的兄弟們都被人下了蠱毒。」
鄒敬聲音微顫，滿面的沉痛︰「我們會一日日化作塵土，到最後了然無痕，消散于天地。」
他半垂下眼眸︰「老奴內力修為比旁的兄弟高些，到如今尚能維持原本的面容。但……」
「終究還是無法抵擋蠱毒的侵蝕。所幸總算能在徹底消亡前與少主見上一面，也算無憾了。」
「蠱毒？！」林楚凝眉，胸中翻滾出難以遏制的憤怒。
她兩世為人，擁有極高的天分。年少時便被施如海贈予蠱王的稱號。
她曾以為，她早已經便閱人間蠱術。再度踏足南疆，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
先是花翎驅使的那血糊糊的玩意，再到能叫人變成怪物的蠱毒。
無論哪一種，都聞所未聞，另人膽寒。
「這蠱毒有個好听的名字，叫做了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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