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空間玄妙漸漸消失無形，顧修雲站在萬丈虛空的中央，四周神靈卻視而不見，仿佛根本沒有這個人。
「虛空遁行規則在這方世界發揮不出太大效果，此界空間格外穩定，並未分化出五層。」
顧修雲漠然看著前方，目光透過空間波動，看到了更深處的虛空結構。
諸天界域就像是一個千層餅，分化出了五層，彼此涇渭分明，卻又緊密相連，最表層的空間彌漫著靈力，生機盎然，任何生靈都可以存身。
第二層風暴空間充滿破壞力，實際上是空間砂礫凝聚成完整碎片的過渡。
第三層寂滅空間，第四層空間河流，第五層本源空間，越來越深入，形成特殊而完整的空間結構。
之所以如此演變，是因為諸天界域乃至無盡虛空遠比天機盤世界龐大億萬萬倍，在無盡虛空面前，天機盤世界就是一顆渺小的砂礫，而無盡虛空是那浩瀚的汪洋。
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天機盤世界的空間結構很簡單，也不需要過于復雜，因為它就是一間粗陋的茅草屋，隨便用點泥巴糊一下，就能穩固。
而諸天界域是一座高達千米的大廈，即使支上鋼筋，布滿桁架，都難以維持穩定。
顧修雲暗自運轉規則真意，觀察眼前的虛空，萬丈區域被三股力量撕裂，分別是妖魔域、眾生域、神靈域，神柱山崩塌，絕不只是貫穿一條萬丈通道，這代表著三座大世界真正開始相融，表層的氣息波動融為一體，最深層次的虛空也彼此交融。
當然，波及面很小，最多覆蓋方圓萬里。
「或許很多年後，這片大地將會形成完全迥異于三座大世界的特殊空間，」顧修雲環顧萬里山河，「三種氣息彼此交融，黑暗、光明、生命三種力量，會誕生出什麼樣的生靈？」
思索間，顧修雲眼中精芒一閃，他從虛空最深處，感應到了一絲不尋常。
虛空極深處，竟有一顆微小的粒子，虛實不定，瀕臨死亡的邊緣，卻又在垂死掙扎，虛空中彌漫著淡淡的神力，來自周邊神靈，非常微弱，卻又時刻存在。
神靈，修的是香火神道，對自身神力的掌控並不強，無法完全收斂神力波動，因而不斷有神力逸散出來，而那些神力，極少一部分，就融入了粒子體內。
「黑雲居然真的沒死？」
顧修雲感到驚訝，他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此查探一番，沒曾想真的找到了黑雲殘骸。
粒子虛實不定，不斷吞吐著空氣中彌漫的神力，緩緩成長，或許是因為自身太過孱弱，成長速度也極慢，半個時辰過去，只增長了半截，以這種速度，想要凝聚成完整的蟻獸，至少得百余年。
而蟻獸，只是黑雲最基本的生命體。
「天機祖師留下的後手，必然涉及因果之力，黑雲是怎麼存活下來的？」顧修雲感到不可思議。
難道那顆虛實不定的粒子連因果都能隔絕？
他伸出指尖，給粒子注入一絲本源之力，剎那間，虛實粒子急劇成長，很快就達到圓滿，並分裂出第二顆粒子。
有趣的是，第二顆粒子不再呈現虛實不定的狀態，而是實實在在的生命粒子，內部結構極為復雜，比顧修雲的肉身粒子龐大百倍。
黑雲雖然重傷，但仍舊是九品祖師層次，生命形態並未退化。
緊接著，第三顆、第四顆粒子出現，本源之力蘊含的能量極為龐大，足足分裂出上千顆粒子，凝聚成一團，雖然依舊渺小，但相比先前，已經強盛了許多。
緊接著，顧修雲指尖輕輕一彈，蘊含五行翻天手的滅絕性能量轟然涌入粒子深處。
蓬！
生死二氣交纏，瞬間泯滅了所有粒子，只剩下那顆虛實粒子，避開能量轟擊。
「同時停駐于虛幻真實兩個世界？」顧修雲越發驚訝。
他再次送出一縷本源之力，供應虛實粒子成長之後，又一掌劈出。
蓬！
黑雲再次被泯滅。
隨即又是一縷本源之力……
反反復復，顧修雲實驗了近千次，如果黑雲粒子有完整的意識，現在恐怕連罵娘的心思都有了！
終于，他看清了虛實粒子的變化。
跟普通粒子不同，虛實粒子呈現兩面，一面為真實，一面為虛幻，就像是一個人站在鏡子前，鏡子中的映像也是自身的一部分，且蘊含了粒子另一半的能量。
顧修雲泯滅的只是鏡子外的身體，鏡中粒子仍是完好無缺。
真實身軀泯滅後，鏡中粒子分割出一半能量，重新凝聚出真實形態，所以不管他怎麼轟擊，虛實粒子始終存在，只是能量不斷消減。
這就是黑雲不死不滅的根源。
「虛幻……與真實共存？」顧修雲深吸一口氣，眼前景象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即使是無形無相的虛空，本身也是真實存在的，白空澤雖然是一縷光，卻還是擁有著真實的形體，而黑雲……並非真實，準確的說，其根源，來自虛幻。
顧修雲隱隱覺得，自己可能觸模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奧秘。
異類生靈不死不滅的原因，天機閣沒有記載，八目神教沒有記載，左道星也沒有記載，可見世人都不知情，因為虛實粒子層次太高，很可能超出了五層虛空，到了第六層。
連尊者都找不到。
而天機盤世界，只有一層虛空，黑雲粒子無處躲藏。
顧修雲沉默許久，最後將眼前的虛實粒子收入掌心，離開了神柱山區域。
……
地底虛空，顧修雲一邊煉化天機盤，一邊推演更高層次的粒子結構。
此刻他已經領悟虛空遁行規則，但不知為何，獨角巨獸所處的虛空仿佛隔絕了天地規則，也隔絕了本源之力，他無法從虛空深處汲取任何力量。
若非天機盤在此，兩人真的只能等死了！
「斗霄九重境肉身，無法抵擋虛空潮汐的轟擊，必須達到更高境界，此外，還得繼續修行香火神道，若能成就大神主之境，對參悟道法秘術也有很大裨益。」
想到這里，顧修雲眼中閃爍凶光。
妖魔幾乎隕落殆盡，只剩下一個半死不活的骨龍，只要解決了它，眾生域的凡人便再無威脅，而那時，神靈也就不必留在世間了！
普通神靈倒也罷了，十二位大神主，都跟天機祖師有些關系，背地里藏了什麼底牌，誰能說得清，留著他們，就是留著禍患。
「神烏前輩如今居住在妖魔域，先讓他們搜尋骨龍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