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態，連演化粒子結構，踏入斗霄十二重境都無法做到，必須先適應因果之力的折磨。」
顧修雲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神深處的撕裂感，以疼痛磨礪意志，慢慢適應痛楚。
因果之力，在普通修行者眼里虛無縹緲，再多再雜，頂多讓心神蒙上一層灰，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顧修雲的心神，卻像是睜開了眼楮，長了鼻子，有了味覺、痛覺、嗅覺，因果之力糾纏其上，酸甜苦辣五味雜陳，甚至有些因果雜念化作刀劍，時刻劈砍心神。
這可不是皮肉傷，這是來自于心神最深處的痛苦，每一絲苦痛都格外清晰，千萬把刀劍同時劈落，萬箭穿心的滋味幾乎每一刻都能體會。
「忍住，絕不能昏睡。」
顧修雲緊咬牙關，牙齒都不知崩碎了多少，「一旦陷入沉睡，不知要多久才能蘇醒，我只剩三萬年，不能將僅有的時間浪費在沉睡中。」
人族真身他沒辦法，那邊的疼痛感比第二分身強了十倍，遠遠超出自身極限，根本不是顧修雲可以承受的。
但第二分身不同，一成的痛感雖然依舊劇烈，卻可以勉力維持心神，這種痛楚，時刻侵染心神，也在不斷磨礪自身意志，只要他能一直堅持下去，遲早可以適應因果之力的折磨。
當然，做到那一步，也只能維持清醒，無法修煉道法秘術。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四百年。
地底虛空死寂冰冷，獨角巨獸仿佛永遠不會蘇醒，龐大的身軀倚靠在山脈邊緣，除了時而呼出口鼻的氣流，沒有絲毫動靜。
這期間，獨角巨獸的嘴巴閉合過三次，共持續了一百七十年之久。
而顧修雲，也漸漸適應了因果之力的折磨，漸漸可以控制心神，乃至催動肉身粒子，運轉天機秘術。
呼！
微風涌動。
顧修雲揚身站起，四百年來，他第一次起身，肉身氣息渾然一體，真氣流轉周身，沒有絲毫錯亂與崩潰的跡象。
而天機盤，也是四百年的魂念煉化中，不斷與自身相合，按照顧修雲的推測，完全煉化天機盤，至少得等上兩千年，但隨著他意志越來越強橫，這個時間也在不斷縮短。
四百年時間，距離完全煉化已經不遠。
「心神意志掌控九成以上，是時候演化第十二重境，將肉身更進一步了！」
蓬！
左手崩裂，散亂的粒子極速演變，有過人族真身蛻變的經驗，這一次顧修雲不急不慌，一顆黑洞粒子最先成型，無窮無盡的本源之力如狂潮一般涌入其中。
片刻後。
黑洞粒子圓滿，分裂出第二顆黑洞粒子。
緊接著，第三顆，第四顆……
天機盤內蘊含無盡本源之力，支撐肉身蛻變，精氣神三者交融，強悍之極的意志，竟讓他的肉身粒子也穩固了幾分。
「第二分身的黑洞粒子，承受力似乎比人族真身強上許多？」顧修雲心中微異。
同樣是斗霄十二重境，境界相當，法門相同，人族真身早已凝聚真魂金丹，黑洞粒子竟然比不上第二分身？
「難道是意志的緣故？」
「武道修行，跟意志有關？」
自從突破斗霄十二重之後，他就在思索真意境武者該如何修行，如果是演化界空粒子，肯定要構架出精妙的陣法，維持空間穩定，點陣法門必不可少，陣道造詣也要足夠。
如果是黑洞粒子，只要不斷吞噬外界能量，增強黑洞的質量與強度，就足夠了！
但真的只有這麼簡單？
黑洞粒子威能強橫之極，隨著一步步攀升，最終將徹底超出武者的掌控，那時便有身隕道消之危。
顧修雲一直在思索，如何掌控黑洞粒子，現在他明白了，黑洞粒子的修行路線，就是磨礪意志。
精氣神是兵，意志是將，兩者結合，才能真正掌控黑洞粒子。
半個月後。
青色身影重新凝聚，周身血肉渾然一體，每一根毛發，都透著驚人的威能。
斗霄十二重境，第二分身也終于突破了。
「不對勁！」
顧修雲一步跨出，走到獨角巨獸嘴外，一股虛空潮汐迎面涌來，卻只是將他震退了半步，沒能湮滅任何生機。
十二重境的肉身，已經可以抵擋虛空潮汐，踏入這一步，才是真正的走上了武道強者之路。
黑洞粒子貪婪的吞吸著虛空中的莫名氣息，緩緩蛻變。
「我的力量……似乎比人族真身強大許多？」
顧修雲猛地揮出一拳，沒有催動任何真氣，純粹的肉身巨力，硬生生撕開虛空潮汐，形成一股無形波動，砸向遠方。
拳力之強，令人嘆為觀止，單是這一拳的威力，就不亞于黃笤道人的傾力一擊。
「果然，力量比人族真身強了七倍，意志強弱，竟然對武者有這麼大的影響！」
人族真身剛突破時，只能催動百分之一的粒子威能，如今卻增強了七倍有余，雖然相比五行翻天手、元仙道術不值一提，但對顧修雲來說，這無異于點亮了前路。
「我一直好奇，黑雲也是走的武道路線，為什麼不能形成完整的身軀，堪比九品層次的武道修為，若能融為一體，就算是十二位大神主聯手，也擋不住黑雲一拳。」
「如今看來，黑雲的意志強度太低，勉強突破修為，卻無法掌控一身巨力，所以只能維持散亂的雲霧形態，它對肉身力量的掌控，怕是連萬中之一都沒有。」
「而我如今，也不過是接近一成。」
顧修雲眼中露出喜色，因果磨難，總算不全是壞事，時刻糾纏心神的痛楚，也在不斷磨礪他的意志。
短短四百年，意志提升了七倍，風雷淵都做不到。
這還只是第二分身，承受的痛苦連真身一成都不到，如果有朝一日，人族真身能徹底壓制因果業力，意志之強，會不會達到不可思議的境地？
想到這里，顧修雲返身走回巨獸口中，抓起天機盤，暗自催動起來。
下一刻，兩股意識交融，劇烈的疼痛感隔空而至，幾乎讓他肉身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