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殘渡，禪宗護道人，今日發誓……」
護道人口中誦念。
片刻後，誓言定下，顧修雲轉身走向潮汐邊緣。
見此情形，護道人也連忙遁向聖界深處，這里的潮汐近乎天威，誰敢一直久留？
突然，遠處的赤色身影潰散開來，像是被虛空潮汐震碎。
禪宗護道人不以為意，虛空潮汐錯綜復雜，兩人隔了億萬里，遇到的危險自然不同。
就在這時，護道人周身被無形威能籠罩。
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個碩大的拳頭憑空出現，將金漆身影震碎大半。
「顧惜命，你瘋了嗎？」禪宗護道人嘶吼出聲。
不遠處，一顆細小的碎片極速增長，瞬息間便凝聚成赤色身影。
聖界邊緣有不少碎片，都是兩界沖撞時，虛空潮汐卷進來的。
天機盤世界、黑鎖山……皆源于此，所以護道人早就見怪不怪，不曾想，顧修雲竟然悄悄留下了分身，藏在這里，等著他經過。
「貧道沒瘋，你的命，我要定了！」
顧修雲眼中寒芒閃爍。
虛空領域籠罩周邊萬里，將護道人死死壓制，領域威能削弱了近乎九成的道法威力。
禪宗護道人不是寒劍界尊，心神意志相差數倍，道法境界更是遠遠不如。
虛空領域壓制下，寒劍界尊可以勉強施展時空規則，而護道人，卻連一點時間之力都催動不了。
不僅如此，在顧修雲的玄仙道術壓制下，他周身的流速近乎凝滯，短短萬里，卻如同天涯海角，永遠也走不出去。
「殺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那份殺戮傳承，一份傳承換殺戮之氣，你是白痴嗎？」
護道人瘋狂嘶吼。
「為了一份傳承放你離開，才是白痴，」顧修雲漠然搖頭，「以你的性格，即使不親自出手，也會想盡辦法針對，一個未來會成長起來的因果界尊，我豈能放過？」
「至于傳承，有也好，沒有也罷，大不了去天外世界尋覓。」
話音落下，顧修雲雙手連揮。
蓬！蓬！蓬！
玄仙道術配合肉身巨力，不斷摧毀護道人的肉身神魂，與此同時，對方的內世界瘋狂運轉，神力一次次恢復身體。
這個過程持續了足足半個月。
聖界邊緣，沒有靈力供應，禪宗護道人的內世界越來越匱乏，終于，他體內的神力徹底耗盡，肉身神魂再也無法恢復。
「顧惜命，你一定會後悔，千世萬世，我必報此仇。」禪宗界尊灰飛煙滅。
「報仇？你都已經是界尊了，還想轉世輪回，做夢！」
顧修雲嗤聲冷笑，虛空領域籠罩周邊萬里，將一重重因果秘術湮滅。
半個月里，禪宗界尊施展了無數次因果咒殺，殺不了顧修雲，他就滅了所有跟對方有關的人。
可惜，虛空領域的威能極強，將因果業力死死壓制。
護道人只是個新晉界尊，怎麼可能破的開堪比八難境的武道領域？
許久之後，因果業力徹底湮滅。
顧修雲才開始吸收護道人的冤魂煞氣，咕嚕，咕嚕，海量煞氣融入體內，殺戮玄妙的境界不斷飆升，僅僅片刻，便超出玄妙層次，朝著規則境演變。
殺戮道，共有六大法門，其中最基本的就是殺戮之氣，最容易修煉的也是這門道法。
殺戮之氣，只要不斷廝殺屠戮，就會一次次增長。
特別是斬殺強者，汲取的殺戮之氣更加驚人，斬殺界尊，供應的殺戮之氣已經多到難以想象，如果這都不能凝聚規則，還有誰能成功？
悄無聲息間，顧修雲體內氣息為之一變，與此同時，天地規則對他的排斥暴漲百倍。
執掌生靈規則，便是觸犯天地禁忌。
隱約間，一道道身影出現在遠方，等著他走出虛空潮汐。
「又是這群偽界尊，可惜，我已經不是當年了。」
顧修雲搖頭嗤笑，繼續吸收禪宗護道人的冤魂煞氣，與此同時，無數記憶碎片涌入心神。
相比朱厭，護道人的記憶碎片多了百倍。
朱厭修行歲月雖久，但一直躲在赤矜山墓地，真正蘇醒的時光很短暫，而護道人，卻是實打實的活了億萬年，諸天界域所有過往，他一清二楚。
「果然沒有頂尖殺戮傳承的隱秘，記憶雖多，卻大多是些無用之物，連太一仙帝的記載都沒有。」
顧修雲微微搖頭。
禪宗護道人明知必死，又怎麼會給他留下好處？
「沒關系，這世上除了你，還有一個人也很清楚諸天界域的隱秘，白澤……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多久。」
赤色身影轉身飛向聖界深處。
剛走出虛空潮汐，十道秘術凌空而至，卻連虛空領域都撕不開。
沒有內世界的偽界尊，也就比六難真尊稍強一些，連朱厭都比不上，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滾開！」
赤色身影揚手一揮，磅礡真氣配合玄仙道術，將遠處的偽界尊掃滅干淨。
天空雷雲密布，卻沒有一絲電芒落下。
顯然，天地規則也很清楚，如今的顧修雲已經超出規則極限，天難傷，地難滅，施展雷罰，純粹是浪費天地之力。
嗖！
赤色身影遁空而去，雷雲翻騰許久，最後消散開來。
……
摩羅界域。
諸天尊者依舊徘徊在附近，其中包括智明真尊、齊觀尊者等人。
對他們來說，無論結果如何，留在這里都是唯一的選擇。
如果是禪宗護道人獲勝，他們留在此地，便代表著忠心，可以第一時間拜入界尊麾下。
如果是顧惜命獲勝，逃到哪里都是個死，又何必離開？
遠處，天星、問道等真尊彼此相視，心中五味雜陳。
誰能想到，禪宗護道人竟真的成了界尊，更沒想到，顧惜命的實力比界尊還可怕。
「問道，你說結果會如何？」天星悄聲傳音。
「八成可能，兩人不分勝負，共享諸天界域；一成半可能，顧惜命會贏；剩下的半成，殘渡界尊會贏。」問道沉聲回應。
天星真尊微微點頭。
誰都看得出，顧惜命的實力遠在禪宗界尊之上，再不濟，也能保住性命。
而禪宗界尊，靠的只是一座磅礡無盡的內世界，贏的希望很渺茫。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誰都奈何不了誰，壓制界尊，已經超出世人想象。
殺界尊？簡直是天方夜
譚。
「不管結果如何，智明、齊觀等人算是賭對了，顧惜命應該不會冒著神教弟子死傷殆盡的風險報復他們，這筆賬，他們不虧。」
「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結果如何，還是得看那兩位。」
說著，問道真尊看向天際。
諸天界域，都在等一個結果，誰勝誰負，將影響無盡虛空的整個格局，更關系到未來道法的方向。
時間緩緩流逝。
就在眾人焦慮之際，一道赤色身影出現在星空之巔，磅礡氣息彌漫虛空，充斥著無窮殺意。
顧惜命！
赤色身影出現的剎那，諸天尊者將近半數心中發涼，臉上露出恐懼跟絕望。
「從今日起，世上再無殘渡界尊，」顧修雲凌空而立，俯瞰著下方的摩羅界域，「禪心、藏相、凌雲……我給你們半柱香時間處理後事，時間一到，自己去輪回，我可以不追究你們的轉世身。」
「智明、齊觀、言書、定方……你們也是一樣。」
冰冷的聲音，讓諸天尊者為之一寒。
……
「老祖……老祖……」
禪心真尊望著天空，心中無比絕望。
顧修雲出現的剎那，他就開始竭力催動識海深處的魂念烙印，呼喚老祖，但無論怎麼注入神力，都沒有半點動靜。
禪宗護道人，真的死了。
「這不可能，誰能殺得死界尊？界尊是無敵的，舉世無敵，天上地下最強大的存在。」
禪心不斷搖頭，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個後輩而已，憑什麼戰勝修行億萬年的護道人，輪回古殿、輪回心陣，何等至寶，還比不上對方幾萬年的感悟嗎？
……
「界尊，竟然也會輸。」
智明真尊眼中露出迷茫與復雜，「罷了，沒有追究轉世之身，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話音落下，智明真尊灰飛煙滅。
……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界尊怎麼會輸？他明明是個真尊！」
齊觀、言書等人瞪大眼楮，心中分外絕望，他們不是真尊，沒有足夠的把握輪回轉世，這次隕落，可能億萬年都不會蘇醒。
更重要的是，明明前不久，長生路已經來到身前，轉眼之間，一切都灰飛煙滅。
巨大的落差，讓他們更加難以接受。
「顧惜命，老夫就算是死，你絕不會放過你……」齊觀尊者口中怒罵。
話未說完，磅礡威能轟然壓下，將之封印。
「誰再敢多說半句，就會像齊觀一樣，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顧修雲冷然出聲。
話音落下，虛空為之一顫。
……
片刻後，一道道身影消失在天地間。
……
「果然，還是他贏了！」
天星真尊低聲自語，神色間露出幾分輕松。
相比禪宗護道人，他更希望顧惜命獲勝，雖然對方走的是殺戮道，但以其界尊級戰力，不需要屠戮虛空，也能成就大道。
更重要的是，神教弟子中不少人跟天星殿交好，有此關系，再加上往日情分，顧惜命應該不會對他下手。
禪宗護道人，可就說不準了。